一个平常而又古老的日子,由北方刮来的一股股凉风伴随着细蒙蒙的雨 丝,纷纷地向苍茫大地飘洒着。华北平原上的一片片金黄色已经渐渐消失,处 于春秋多事的农家百姓总算把庄稼抢收回家。霜降即将来临,北方微凉而短暂的秋天就要过去了,那严寒漫长的冬天将要到来。
邯郸——赵国京城在这种风雨交加的气候中,也显得十分冷清和萧条。如 果没有什么紧要事情要办,人们宁愿在家里一整天足不出户。因而,大街小巷 比平时少了许多喧闹。珠宝行、绸缎庄、布料铺、铁器店等店铺几乎没人光顾, 有时会偶尔走过来一两个,也只是在店铺前停望一下,又
众人喷啧赞叹一番。
赵姬欠身站起,向客人们屈身一拜,然后急匆匆地朝着站在横幅下边的母亲和表妹走去。
没想到赵姬刚刚走到母亲身边,就见八九个男人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原来赵姬早就发现这几个陌生人。
张氏和张财升赶忙迎了上去。 一看这些人虎视眈眈,毫无礼仪,兄妹俩心 里当然不快,但是为了少惹麻烦,也为了不破坏这种祥和的气氛,况且眼前还有 这么多宾客在场,他们急忙施礼,满脸赔笑。张财升向前一步道:“诸位先生,里边请!”
“你是何人,是这家掌柜吗?”一个中等个儿男人翻了一下白眼,阴阳怪 气地质问道:“先生请谅解!他是家兄。”张氏走了过来,仔细打量来者,全是 豪绅打扮,心想这些人惹不得,便尽量耐着性子,和蔼而谦让地说:“诸位先生赏脸光临,寒舍蓬荜生辉,请里边坐,吃杯酒!”
“这位女掌柜说话很中听嘛,这还差不离。”一个瘦高个儿摇晃着脑袋,向 身旁的两个家丁挥挥手,“走,去那边饮酒!”他带着家丁朝着立于横幅下边的 赵姬走去。但没走几步,就觉得身后伸过一只粗壮的大手抓住了他的左肩膀,回头一看,原来是张氏的家兄张财升。
他停住脚步,冷冷地说:“怎么,你活腻了?”
“不敢,不敢。”张财升立即松开了手,强忍怒气,连忙改赔笑脸,双手抱拳,道,“先生,请您谅解,有话好说。”
“刚才女掌柜说,请我们里边吃酒,还有什么好说的?”瘦高个儿说着,继续走向赵姬。
“站住!”一个矮胖子厉声叫道。
瘦高个儿闻声吓了一跳。他转过身来,故意慢条斯理地说:“廉将军,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您何必跟我过不去?”
“放肆!”矮胖子说着大摇大摆地走到瘦高个儿跟前,挖苦地说,“西门风,你不就是一个商人嘛,你有什么资格到此以商欺商?”
“你,你……”那个被称作西门风的被对方噎了回去,不知怎样回答才是,停了好大一会儿,方说,“我去吃酒啊—— ”
“先生,吃酒到这边。”张财升边说边用手指了指席棚里侧。
众位宾客早就停止饮酒,“哄”的一下,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西门风自知奔向赵姬有些荒唐滑稽,脸“唰”的一下红了。
“西门风,有酒大家一起饮,干吗这么性急呢?”中等个儿似乎带有解围之意,眯缝着一双鼠眼,笑了笑,看着矮胖子。
西门风朝着中等个儿翻了一下白眼,心里暗暗骂道:“龟孙子!真会讨好。”
“淳于先生说得对,咱们有事好商量嘛!”被称为廉将军的矮胖子表面上
无所谓,但心里很讨厌这俩人。然而他的眼睛一直盯着赵姬。
听了这三人的对话,饱经风霜的张氏已经判断出他们的身份:瘦高个儿是 西大街的商豪西门风,中等个儿是北大街的土豪淳于地,矮胖子是南大街的将 豪廉厉——赵国廉颇大将军的胞弟。他们仁是邯郸城著名的恶豪,欺行霸市, 抢男霸女,为所欲为,无恶不作。她心想,他们今天是找碴儿,闹不好都是为了打女儿的主意。
当她抬起头定眸观看时,哥哥张财升正在席棚里侧谦让几位豪绅去饮酒, 几个侍从尾随在他们身后。宾客谁也没有端樽饮酒,而是提心吊胆地注视着。 她感到很内疚,豪绅们的闯入,影响了大家的兴致,但自己又无法劝阻。于是, 她勉强面带笑容,道:“先生们,真对不起。来,大家端起酒来,我敬诸位一 杯。”众人相继端起酒樽,席棚间再次有了生气。
赵姬偕张煜蹑手蹑脚地走到张氏身后,轻声轻语地提醒道:“娘,你可要小心,那帮家伙不怀好意呀!”
“嗯,知道啦。”张氏转过身来,看了看赵姬和张煜,马上催促道,“快,你们姐俩快到外边躲一躲!”
“娘,那怎么行呢?”赵姬担心母亲,不忍心离去。
“快,快去。不要管我!”张氏先是看了看席棚内的动静,见没有人出来,便赶紧往外推女儿和侄女。
赵姬一步一回头地看着母亲,很不情愿地拉着表妹走出席棚正门。
张氏看到宾客们的情绪恢复了正常,女儿和侄女又躲到外边去了,这才放 下心来。随后,她命令仆人照顾好客人,自己便走入席棚里侧,悄悄隐身于屏风后面。
席棚里侧是一个小客厅。这里临时摆设了两桌酒席, 一桌前坐着西大街的商豪西门风、北大街的土豪淳于地、南大街的将豪廉厉和家兄张财升;另一桌前坐着这三位豪绅的侍从和家丁们。
张氏刚刚探头观看,就见三个流氓各持一份帛书,相互争论得面红耳赤, 张财升在不停地劝解,但是无济于事。她仔细听了一会儿,才辨清了豪绅们所争论的话题。
原来是他们仁在同时下达迎娶女儿的聘书,各人强调各人的理由,各人叙 说各人的长处。张财升感到十分为难,再三恳求那三位流氓给予谅解,暂且收 回聘书,别再因此争吵,今日只管饮酒,来日再作商议,但是,三位豪绅霸气 十足,怎么也不听张财升的劝解,也没有心思饮酒,说着说着,他们仁就朝着张财升骂起来了——
“去,去,去,滚一边去!”西门风极端傲慢,摆出一副恶霸的架势。
“你又做不了主,干吗硬装大头蒜?”淳于地毫不客气地挖苦道。
“你在这里算什么东西?你本来是一位舅爷,连你外甥女的婚事都不敢当家,还规着脸劝我们!”廉厉虽然是以激将的口吻说话,但是语调包含着辱骂。
张财升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张氏胸中早已涌出怒气。她见哥哥遭受辱骂, 恨不得马上把这些豪绅骂出去。但转念一想:不行。他们有钱有势,心狠手辣, 什么事都能做出来。再说,今天是大喜日子,怎能还让大伙扫兴呢?唉!她长 叹了一声,说什么也要忍下去。但是,这些地痞还在不时地抖着自己手中的聘 书,并且再次逼问张财升,到底把赵姬许配给谁?张财升还是难以回答。张氏 想过了,辱骂可以忍受,怒气可以咽下,唯独女儿不能嫁给这些王八蛋。她从 屏风后边走了出来,微笑而殷勤地说:“各位先生,快饮酒啊。”
“好,东家来得正好。”廉厉一看张氏走了进来,便抛开张财升,转向张氏逼 迫道,“你是赵姬的亲娘,你有权许配自己的姑娘,你说吧,你想把赵姬嫁给谁?”说完便把聘书掷于张氏怀中。
“对!东家你可得把眼睛长正了,看看我们仁谁比较合适?”淳于地说着也把聘书扔向张氏。
西门风几乎与淳于地同时把聘书抛向张氏。
张财升十分紧张,两眼直盯着妹妹。张氏不慌不忙,将三份聘书放在桌几 一角,脑子里一直盘算着如何谢绝他们。只见她不露声色,温和地说:“诸位先生,你们看中我家女儿,前来下达聘书,我并不反对…… ”
“好好好,不反对就行!”廉厉一听张氏这句话,心里当然高兴。
站在一旁的张财升觉得这样说不适合,白了妹妹一眼。
“但是,我只有一个女儿,各位先生都是明白人,你们总不能让我去做一女嫁三夫的事吧!”张氏的一双眼睛来回打量着三位豪绅。
廉厉、西门风、淳于地亦感到一女嫁三夫实在不妥,他们仁谁也不吱声了。
“各位先生,你们先回去,待我同女儿商量,看看她的态度如何?我再给你们回话。”
“不行!张掌柜,你不要愚弄我们。”廉厉当即意识到她的托词乃是缓兵之 计。他吃力地欠起了又胖又矮的身体,摆动着短粗的右臂,说:“你在邯郸城里 打听打听,我廉厉是赵国大将军廉颇的胞弟,且又是京城卫尉,聘娶你的女儿是对你的高抬,你怎么不识好歹?”
“你既然是将军门第之男儿,也应该明白事理呀!就是我同意把女儿嫁给你,也要看我女儿是否同意呀!”张氏并没有被对方吓住。
“不成!我是邯郸城内第一号大商家,家有积财万金,完全有资格聘娶张 掌柜的女儿。商家对商家,门当又户对,请张掌柜深思!”西门风抻着细长脖儿,摇着小脑袋, 一双鼠眼盯着张氏。
“哟嗬!你们二位也太小看人了。”淳于地亦站起身来,对廉厉、西门风进 行公开挑战,当然,也自我炫耀地说,“廉大将军、西门风,你们不会没听说 过,我的曾祖父淳于天是赵国著名的大土豪吧?当年,他给赵王献出了半个邯 郸城。如今,邯郸城的大街小巷,几乎都有我们淳于家族的汗水与心血。我淳 于地作为他的曾孙,虽然没有他那么多土地,但是尚有耕田五百顷之多,园林二百亩有余。请问,难道我就没有条件迎娶赵姬吗?”
张氏不再作声了。
“淳于地你也太嚣张了!你拥有万顷土地,于我何干?”廉厉气得火冒三丈,转向他的两个差人,吼道,“去,快去,快把聘礼抬来!”
“是!”两个差人放下酒杯,应声后立即跑出客厅。
西门风也向他的两位侍从悄悄递了个眼色,暗示他俩赶快去抬聘礼。
西门风的两个侍从起身跑了出去。
这时,桌几前还坐着淳于地的两名侍从。
“还愣着干什么?”淳于地朝着自己的两个奴才嚷了一声。
他俩闻声一惊,立刻欠身。
“唉,唉,这怎么行呢?”张财升一见他们都去抬聘礼,这不是向妹妹施加压力吗,便急忙上前阻拦。
这两个侍从本是淳于府中的家丁,性情鲁莽,粗野无礼,他俩猛一伸臂,将张财升推倒在地,亦快步穿出客厅。
三个恶豪不肯离去。张氏知道自己的愿望难以实现,她想了又想,决定把这件事公之于众, 一边示意哥哥去外边拦截聘礼, 一边走出客厅。
廉厉一看,马上跟了出来。
西门风、淳于地紧紧跟在廉厉后边。
张氏很快就步入席棚内。她故意提高嗓音:“诸位先生!请大家吃好喝好!”
众人听到张氏的说话声,立即将目光移向张氏。
走在张氏前边的张财升,已在席棚中间的过道上拦住了三位豪绅的侍从和家丁。六位侍从和家丁放下了肩抬的三个红色木箱。
“烦请各位差人,将聘礼抬回去!”张财升拱手恳求道。
“你算什么?闪开!”廉厉的一位差人厉声呵斥道。
“你们不能……”张财升欲上前辩理。
“兄长。”张氏心里清楚,跟这些人讲理根本无用,她打断了张财升的话,继续说道,“三位既然让他们的仆人把聘礼抬进来,那么就先放在这里。”
张财升着实不解,又要开口,被张氏制止了。
张氏决心当着众人的面揭露三个豪绅的丑恶嘴脸,或许大家能够阻止他 们。她转身面对廉厉、西门风、淳于地问道:“三位先生,你们各自送来一份聘礼,但不知让我将女儿许配给谁呀?”
“当然是我!”廉厉毫无掩饰地接过话茬。
“那怎么行呢?难道我西门风就没有资格迎娶赵姑娘!”西门风没有丝毫退让之意。
“廉将军、西门风,在邯郸街面上,我淳于地也不许任何人小瞧我,娶不 娶赵姬事小,给不给我颜面事大!”淳于地说着转向张氏,带有威逼口吻地说,“张掌柜,你可得想好了,可不能后悔呀!”
宴席上,众人大哗!
“诸位先生,你们这不是难为我妹妹吗?”张财升实在憋不住了。
“三位先生,你们在邯郸城内乃属头面人物,说出话来、办起事来,应该讲个道理,绝不能拿着不是当理说!”张氏对他们不再抱有希望,只有向在座 的宾客们讨个公道。她抬头环视了一下众人,大声问了一句:“请问各位来宾,我只有一个女儿, 一女能嫁三夫吗?”
一些性格倔强的客人,异口同声地大声喊道:“不行, 一女不能嫁三夫!”
还有一些正义在胸的客人,当场表示反对。
廉厉、西门风、淳于地三个恶豪,听到众人一片反对声,好似木雕一样,呆呆地站在那里。
“三位先生,你们都听到了,众人才是公道的!”张氏一看这么多人支持 她,心里更加有了底气,于是,她理直气壮地说,“三位先生,请你们让仆人把聘礼抬回去!”
“没那么容易!”廉厉不想就此让步,霸气十足地说,“我也不会同意你的一个女儿嫁给三个男人,但是,嫁给我廉厉总算可以吧!”
“不行,你凭什么娶赵姑娘?”淳于地没有把廉厉放在眼里。
“是啊,这要看张掌柜的态度!”西门风唯恐张氏忘了他。
土豪遇到恶霸,谁也不会退让!张氏早就看透了他们的丑恶行径。她毫不 退缩,以理争辩:“我这个当娘的,对孩子的婚姻大事,不能包办代替、私作主 张,还得要看女儿的态度如何。各位先生,你们先回去,给我们一个商量的机会!”
“张掌柜,你也太不知好歹了。我廉厉乃堂堂大将军,想娶谁就娶谁,谁敢说个‘不’字。今天,你也得来个痛快的,到底同意不同意?”
“无耻!”赵姬携带张煜由席棚门口处走了进来,她厉声嚷道。
“仲媛。”张氏嗔怨地喊了一声。心想,仲媛,你也太傻了,你不是已经躲出去了吗,怎么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还返回来呢?这么一来,你岂不是羊入虎口吗?
众人一齐把目光移向赵姬。静。场上静极了。
廉厉、西门风、淳于地听到赵姬的骂声,不禁怒容满面。三个恶豪的目光射向赵姬,好似豺狼看见了羔羊。
然而,赵姬没有丝毫惧色,她似乎已经做好一切准备,镇定自若,隐含愤怒,准备迎接一场新的挑战。
她举步向前, 一步一步地走向席棚中间,身后跟着张煜。
宾客们屏住呼吸,无人吭声,心里都为赵姬担忧。
她走近三个红色木箱,藐视地看了看,而后转向三个恶豪,圆瞪杏目,怒斥道:“你们太霸道了!谁让你们抬来聘礼,赶快抬回去!”
“赵姑娘,你何必想不开呢?”廉厉说着走了过来,带着贪婪的目光盯着 赵姬,但想到众目睽睽,没敢造次,只是苦苦哀求道,“我廉某堂堂男子汉,乃 一国之将军,欲向赵姑娘求婚,你就答应了嘛。今生今世,我绝不会亏待于你。
再者说,你也应该给我个面子!”
“胡说!婚姻大事,岂能是面子!”赵姬当即反驳,并再一次说,“请你们把东西抬回去!”
“赵姑娘,你不能这样固执。”廉厉说着凑近赵姬。
张氏、张财升非常担心赵姬的安全,又气又急地喊了一声:“廉将军!”
廉厉没有理会,继续靠近赵姬。
赵姬看到廉厉一步步走向自己,那双色眯眯的眼睛让她感到恶心而又恐惧。
她又一抬头,只见西门风、淳于地也随后走了过来。她警惕地往后退缩着。
众人十分担心,紧张地注视着。
廉厉加快脚步,猛一伸手,抓住赵姬的衣裙,赵姬向后一闪,只听“嘎吱”
一声,赵姬的衣裙被撕坏了。
赵姬又羞又气,“啪”的一声,打了廉厉一记耳光。
廉厉一下子愣住了。
西门风、淳于地也一下惊呆了!他俩停住了脚步。
“打得好,打得好!”众人异口同声地喊道。
廉厉用手摸着自己又疼又烫的腮帮子,心里有说不出的懊丧,他猛一转身, “啊”的一声,飞起双脚,咣!咣!咣!连续踢翻了三张桌几,几上的杯盏碗筷砸碎于地上, 一个个酒坛也都破裂了,米酒顺着摔碎的坛沿流淌着。
“廉将军,你怎么能这样?”张氏大声质问道。她欲上前制止。但她没有防备,竟然被廉厉手下的一个差人推倒在地。
张财升赶紧上前,去搀扶妹妹。
赵姬一见廉厉无礼,特别是看到母亲摔倒,心里受到极大的触动和刺激, 一股无名之火立即涌上心头。她快步走到一张桌几前,顺手抄起一个沾满油腻的空瓷盘,“嗖”的一下,朝着廉厉的头部扔去。
只听廉厉“唉呀”一声,险些跌倒。廉厉用手捂着被砸伤的前额,那殷红的鲜血沿着手指缝流出来。
“好,砸得好!”众人齐声喊道。
西门风、淳于地一看到廉厉被砸,也都吓得无所适从。但他俩心里暗想:活该!谁让你急不可耐呢?
廉厉被砸得晕头转向,两眼冒着金星,不知所措。他停了一会儿,定了定 神,眨了眨眼,只见他的两个侍从走了过来,欲给他擦拭额头上的鲜血,他厉声吼道:“去,快去,快去抓住她!”
“是!”两个侍从闻声领命,像饿狼似的扑向赵姬。
“仲媛,快跑!”张财升朝着外甥女大声喊着,“仲媛,快,快跑啊!”
赵姬望着刚刚站起的母亲,不忍离去。
“孩子,不要管我,快跑啊!”张氏心里万分焦急,大声催促着女儿。
“快,快,快离开这里!”众人也很焦急,不断地催促赵姬。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着两个差人靠近赵姬。
这时,只见那位性格活泼的中年客人一个箭步蹿了上来,挡住两个侍从的去路,好言劝阻道:“二位,咱们都是赵国人,怎能互相斗殴呢?”
“少废话,快闪开!”其中一个侍从横眉立目,用手推搡中年客人。
“唉!当今大敌当前,秦军经常袭扰我们,万万不可自相残杀!”中年客人 没有让步,而是坚定地站在侍从对面,继续劝道,“你们是将军府上的差人,不应把矛头指向老百姓!”
张煜吓得早已哭成了泪人,恨不得马上离开这危险的地方。她伸出一双小手,使出全身力气,拉着赵姬朝席棚门外跑去。
一群宾客掩护着赵姬,站在中年客人身后,准备抵挡恶豪们的横行。
两个侍从见赵姬已脱身,没能完成使命,恐怕无法向主子交代,便死死地抓住中年客人不放,准备拿他交差。
谁也没有料到,中年客人有一身好功夫,飞起一只脚, 一连两下,将两个差人踢倒在地。
“哎哟!哎哟!”两个侍从疼得直叫唤。
廉厉一看他的侍从被人踢倒,顿感身单力薄,且眼前人多势众,不敢轻举 妄动。但是,满腹怨气未能发泄,越思越想越不能忍受,便不顾前额伤痛,飞起双脚,又一连踢翻了三张桌几。
席棚内, 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