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淮墨输给鸢儿当日,鸢儿便恢复饮食,三日后体力恢复如前,便前往了祥云殿。
鸢儿到时,淮墨正背着手看向窗外,以后背对着鸢儿。
“淮墨哥哥!”鸢儿小声呼唤了句。
淮墨转身,眼中波澜不起,鸢儿从那眼中根本断不出淮墨此时是喜还是怒。
“淮墨哥哥,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鸢儿低气问道。
淮墨最是见不得鸢儿的眼泪,和她那委屈的模样,见她如此问,心中不禁柔软了几分,不忍心便再冷脸对她,于是便说道:“我不是同你生气,是同我自己。”
“淮墨哥哥,我知道错了,是我太贪玩。我自小生在涂山,长在涂山,只因没有见过旁的年轻男子,所以才会一时糊涂。淮墨哥哥,这几日我已经想清楚了,我其实在意的人是淮墨哥哥你。”
鸢儿的表白忽地使淮墨的心突突突地跳动起来。
看着鸢儿这张和风鸢毫无二致的脸,淮墨忽地想起了万年之前的事。那时的风鸢也是如同眼前的鸢儿一样说爱的人唯独只有自己。
淮墨一时有些恍惚,不知眼前之人到底是鸢儿还是风鸢,虽说二人明明是同一人,但是鸢儿毕竟被封印了从前的法力与记忆。
淮墨的手不自觉地伸向鸢儿,想抚摸她的脸,口中喃喃道:“风鸢!”
“风鸢?风鸢是谁?”鸢儿一时有些诧异。
淮墨闻声终于回了神,尴尬一笑,迅速遍了个借口道:“没谁,只是觉得你天性活泼,来去如风,忽然觉得风鸢这个名字比鸢儿更适合你。”
这个理由鬼才信?鸢儿又不是傻子,淮墨刚才那个失神的模样,怎么可能只是给自己想名字,明明是想起了一位故人。
可鸢儿根本不关心这些,她也不喜欢淮墨,她只想尽快骗取淮墨对她的信任,然后离开涂山。
“哦!”鸢儿假装相信地应了一句,又装得害羞道:“淮墨哥哥,上次逃婚的事是我不对。我现在想通了,我如今已经六千岁了,淮墨哥哥已经等了我六千年,我不该让淮墨哥哥再等下去。”
淮墨心中一喜,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吗?
淮墨试探:“鸢儿什么意思?”
鸢儿奖状羞赧道:“人家的话都说得这般直白了,淮墨哥哥还问人家什么意思,羞死我算了!我的意思是我想嫁给淮墨哥哥!”鸢儿说着害羞要跑出去。
鸢儿的话简直给了淮墨巨大的惊喜。
等了六千年,终于等来了结果。
淮墨稍稍一迟疑,拉住鸢儿的手,再一次确认道:“你说得是真的?”
鸢儿点了点头,并强调道:“我已经看明白了自己的心。”
“鸢儿!”淮墨激动地一把将鸢儿搂进怀里,这个拥抱他足足等了万年。
虽此时的鸢儿已同从前的风鸢不是一个身体,但身上都有着相同的香气。
鸢儿虽跌进了一个比青滕更有力的胸膛,但是却没有那种心跳的感觉,也许这便是爱与不爱的区别。
鸢儿虽不想再淮墨的怀里多加停留,但为了不让淮墨怀疑,不得不多停留片刻。
片刻后,淮墨终于放开了手,对鸢儿说道:“鸢儿,你我的喜服早就备好了,三日后便是吉日,我们三日后成亲,可好?”
好,有什么不好,今日就成亲我才高兴呢?
但这股急迫劲鸢儿哪敢表现出来,而是娇羞地点了点头。
淮墨这时将一股灵气推入鸢儿体内,道:“礼节繁琐,怕是多有劳累,你上次的伤仍旧未愈,我先帮你把伤治愈!”
淮墨给鸢儿输送灵力后,鸢儿不但伤势痊愈,而且灵力也比之前好了许多。
“多谢淮墨哥哥。”鸢儿心中雀跃,微微福礼跑了出去。
而见鸢儿出来,一个身影往墙边隐了又隐。
这个身影便是前来汇报政务的大长老伏翼,这些话好巧不巧都落在了伏翼的耳里,他万万没想到鸢公主离开涂山短短月余的这段时间居然会爱上别人。
伏翼知晓当年之事,鸢儿和当年的风鸢长得一模一样,是妖皇偶然一次离开后捡回的白狐狸,对于妖皇的说辞他非常不信。
但他对鸢儿的身世不敢兴趣,故也没有多做调查。
当年大战淮墨假死后,将妖皇之位传给夜重羽,大婚当日风鸢就那样捅死了妖皇夜重羽。
后来淮墨被救活,又回到了涂山。而淮墨似乎很蠢笨,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被杀,是因为被自己算计。
这么多年来仍旧放心将妖族的事物交给自己,似乎对自己没有一点戒心,伏翼不自觉得想起了当年的回忆。
情之所动,岂会说断就断,事情想必没那么简单,要盯紧鸢公主要紧。
三日后,鸢儿正坐在铜镜前,七巧将一套红色喜服捧至鸢儿身边,“公主,该换喜服了。”
鸢儿起身,走至七巧身边,忽地再其额头上点了一下。
七巧知晓公主是对自己施了法术,便问道:“公主,你要做什么?”
可说出来却没有声音。
“我让你暂时噤了声,一会你便穿上这身红嫁衣替我拜堂去。”鸢儿说道。
“不要!不要!”七巧说不出音,猛烈地摇着头,满眼都是恐惧。
“你最好配合我,我刚才不但给你施了噤声咒,还给你施了噬骨咒,你若故意露馅,你且瞪着蛊虫啃噬你骨头吧!”
七巧的眼神明显软了下来,鸢儿知道她已经屈服。
于是又施了术法,刹那间那套红嫁衣已经穿到了七巧的身上,鸢儿又亲手将红盖头盖在七巧的头上,左右端详了一下道:“你身量与我相差无几,这么一扮上当真看不出来。”
鸢儿见自己的杰作十分满意,忽地一指妆台上的发簪,那发簪瞬间变成了七巧的模样,跟在了已装扮成新娘的七巧身边。
而自己则变成另一个模样换成普通婢女的衣服端着盛放钗环的托盘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由于今日是妖皇淮墨的大喜之日,即便连平日不出门的耆耆老者都出门为妖皇道喜,今日的涂山有着往日不可与之相比的人闹,处处都洋溢着欢喜。
处处热闹,因此众人根本不会理会一个普通婢女模样的人正朝涂山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