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鸢儿不发一言,淮墨也不发一言。
淮墨知晓鸢儿再怪自己拆散他和青滕,再生自己的气。
可是淮墨又何尝不气?
当初风鸢仙陨,淮墨是花了几千年的时间才将风鸢的灵魄集齐,然后将其温养在蓝色冰晶里,又温养千年才使得风鸢的灵魂得以重生。
淮墨为了不使风鸢再想起那些伤心事,将她的记忆封印起来,用自己胸前的护心毛早就了风鸢的新躯体。
从此以后世上再无风鸢,唯有鸢儿。他爱她护她,寻了她几千年,等了她几千年,守了她几千年,这万载光阴一直呵护她如冰如脆,却没想到她居然为了夜重羽同自己置气。
淮墨根本没有把那人当成青滕,他很清楚他就是夜重羽的转世。
风鸢上世不爱他,这世怎么可能会爱他?
但上世风鸢和夜重羽确实相依为命了几万载的光阴,她是把他当兄长看待的。或许正是因为有这曾关系在,当这世再次重逢时,鸢儿才会误以为这便是喜欢。
淮墨暗暗开导着自己。
二人一路沉默终于于日落前回到了涂山。
“妖皇!”
“妖皇!”
......
一进涂山众妖众见妖皇带着鸢儿回来纷纷质疑。
淮墨微微颔首,带着鸢儿直奔紫云阁——鸢儿居住的地方。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鸢儿的贴身婢女七巧见妖皇带着鸢儿回来,高兴地迎了出来。
“看住你们小姐,她若再逃,唯你是问。”淮墨扔下一下话便气鼓鼓地离开了。
鸢儿狠狠瞪了淮墨一眼,随七巧进屋后,一屁股坐到了床上。
七巧忙奉上茶水,然后走至鸢儿身后捶背揉肩道:“小姐,这些日子您多去哪了,担心死七巧了。”
“我去外面玩了一趟,外面十分好玩。”鸢儿抿了口茶水,将其放在茶几上,然后悠哉悠哉地说道。
七巧也是生于涂山长于涂山,从来没离开过涂山,听鸢儿一声,心中顿生好奇,问道:“ 外面是什么样的?”
“外面可好了,外面有山有水,外面的天更高,花更香。”
七巧向窗外望去,透过窗纱可见外面的层峦叠嶂,直耸云霄。又闭眼细细体会,院中的花香也很浓郁,不禁说道:“咱们涂山的天也很高,花也很香啊!”
鸢儿微微转头向后瞥了眼七巧道:“那是你没出过涂山才觉得涂山什么都好,出去之后你便觉得这里就是窄窄的四方天。山呀,花呀这里是有。可年糕饼、糖葫芦、山腰药蛋、紫薯糕、酸渣糕、干果、栗子、果脯......”鸢儿在人间看到的,能想起来的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竟然有这么多好吃的,真的假的啊?”七巧只觉得嘴里唾液顿时增多,馋的只流口水。
“这只是随意说了几句,这人间的美味珍馐又岂止这么点?”鸢儿说着不禁想起了青滕每日精心给自己做的饭菜,一想起青滕,不禁担心起他的伤势来。
鸢儿一口气说出如此多的美味,馋的七巧都无心捶背了,她绕到鸢儿身前,等着小姐再说些好吃的,谁知鸢儿却住了嘴,愣了神。
“小姐!”七巧唤了一句,这才将鸢儿的神唤回。
“您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我累了,你去给我打盆水,我净净脸,先睡一会。”鸢儿随口答道,至于青滕的事鸢儿并不想对七巧说,只有这样七巧才会疏于防备,这样她才能找机会再次逃出去。
“是七巧不懂事了,小姐飞了一路,一定很累。”七巧说着便闭了嘴,去打了水。
鸢儿净面之后便躺在床上,闭目思索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离开涂山。
绝食!对!绝食!淮墨哥哥一向最心疼自己,一定不忍自己苛待自己,若自己绝食,淮墨哥哥一定会服软。
鸢儿想好对策,忽然有了困意,这也难怪,毕竟涂山离天虞山的路途那么远,自己又身上有伤南面疲惫。
不过鸢儿心里也很奇怪,淮墨哥哥一向那么疼自己,从前即便手指破了,淮墨都会施法为自己疗愈。
可这次受了这般重的伤,伤虽说不至于要命,与以往相比可谓是严重多了,可淮墨哥哥却置若罔闻。
淮墨焉能不知鸢儿受伤,她不为其疗伤,就是怕她逃跑。
鸢儿再醒来时,天色已暗。
“小姐,你醒了?”七巧见鸢儿醒了,忙上前侍奉。
“嗯。”鸢儿点了点头。
“小姐,晚饭好了,七巧伺候您吃饭吧!”
“我不吃,我要绝食。”鸢儿宣布道。
鸢儿说话时深情严肃,不像在说笑话,这七巧就不明白了,虽从刚才小姐的说话中看得出小姐很喜欢在外面,可也总不至于因为被强行带回这么点小事便绝食吧!
于是眼睛瞪得溜圆又疑惑,道:“为什么呀?”
“因为我要出去玩,只有这样,淮墨哥哥才会妥协,让我出去。”
“这也不是难事,总不至于绝食呀!等您和妖皇成了亲,还不是想去哪便去哪?”鸢儿劝道。
“你如今成了淮墨哥哥的说客不成?”鸢儿赌气道。
“妖皇之姿,六界之中无人能及,要将临妖神之境。这天底下的女子恐怕都恨不得抢着当妖后,小姐你放着这么好的夫君不要,居然逃婚!”鸢儿的行为着实让七巧非常费解。
“要嫁你嫁!”鸢儿赌气嘟囔一句,然后又回了屋内。
“小姐,您别气,七巧也就是说说。人间不是有句话叫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嘛!饭总归是要吃的。”七巧又劝。
“饭撤下去,你也出去。”鸢儿直接倒在床上,蒙上了面。
七巧知晓自己的几句话当真是惹怒了鸢儿,也不敢再劝。
于是将饭菜原封不动地端了出去,淮墨就在紫云阁外面,七巧见道淮墨,福了一礼道:“见过妖皇。”
“她没吃吗?”淮墨问道。
“小姐说要绝食。”七巧如实答道。
淮墨听罢当即蹙起了眉,然后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