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藤仙君,有三喜好。
一喜抚琴。
二喜作画。
三喜厨艺。
几千年来独居在这天虞山闲来无事已将这几件事做到极致。
鸢儿自在竹屋住下来后,每日都会听青滕仙君抚琴或看青滕仙君作画,日子极为闲逸。
但鸢儿自幼在涂山长大,自小就是妖后的既定人选,从来都是被当成公主一样对待,因此倒也未觉得这竹中小屋有多有趣。
唯一让她觉得有趣的便是,她没想到青滕仙君不但容貌绝伦,画技和琴技了得,厨艺也极佳。
这一日,月光下,二人一狐一如往日置身院中,青滕仙君对月抚琴,花狐狸专注倾听,而鸢儿则在一样啃着桃子,与院中的文雅之景颇不和谐。
对于鸢儿来说,这水嫩多汁的桃子远比青滕的仙君的琴音更诱人。
青滕见鸢儿那吃货的模样不怒反笑,他多希望美好的岁月能一直这样下去。
见青滕宠溺地看向鸢儿,花狐狸心中怨恨顿声,也朝鸢儿看去。
只见鸢儿只沉浸在品位桃子的美味中,完全置桃子与不顾。
花狐狸见此,气得冲到鸢儿身边龇牙咧嘴。
鸢儿见小花十分表情狰狞,以为她气自己独享美食,便站起身,踮起脚尖摘了个桃子递到小花跟前道:“给你。”
小花用嘴将桃子顶到一旁,再次龇牙。
“不吃?那你要做什么?”鸢儿不解。
鸢儿看着小花恨恨的目光,忽然感悟道:“你是气我没听青滕仙君抚琴?”
小花眸中的恨意似乎有所收敛。
鸢儿知晓自己说对了,便说道:“我听着呢,吃用嘴,听用耳,不碍事。”
花狐狸又龇牙,显然对鸢的话仍旧不满意。
鸢儿见花狐狸不依不饶,也懒得再理她。
虽说小花未化形,但是鸢儿的原形也是狐狸,而且是一只雪白雪白的狐狸,二人同属狐狸,若小花说狐语,鸢儿其实是可以听懂得。
但仍旧未化形的小花,却不屑跟已化形的鸢儿说话,每次也只是露出或龇牙咧嘴或轻蔑或愤恨的表情而已。
正在这时,一曲弹罢。青滕起身,走至石桌上斟了两杯水,一杯递给鸢儿,一杯留给自己。
鸢儿双手接过茶杯,露出甜美一笑,道:“谢谢!桃子好甜,我正有点渴呢!”
“渴你不会自己倒?没长手?”一个女声说道。
是什么人在说话?这院中只有三个活物,一个是青藤仙君,一个是自己还有一个便是花狐狸。
鸢儿无故被人怼,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略做反应,才反应过来那人说得是狐语,这才将目光转向花狐狸身上,不可思议道:“刚才是你在说话吗?原来你不是哑巴。”
“你才是哑巴!”花狐狸对着鸢儿翻了个白眼,然后翘着尾巴傲娇地走开。
青滕当然知晓鸢儿不是在自言自语,于是问道:“你能听懂小花说话?”
“恩,我的原身是只雪狐,因此听得懂。”鸢儿说着恢复原形,果然是只雪白雪白的狐狸。
变成狐狸的鸢儿纵身一跃跳到了青滕仙君的怀里,用那毛茸茸的脑袋蹭着青滕仙君的胸膛。
在涂山时,自己从未化身原形蹭过妖皇淮墨的胸膛,因为淮墨的原身也是个狐狸,这样蹭起来总感觉有点奇怪。
而此时面对的是青滕仙君,她看不透仙君的原身,在她心中仙君就是仙君,在仙君的胸口曾来蹭去的感觉很不一样。
青滕对鸢儿可谓是一见钟情,若要追溯起来青滕在梦中第一次看见鸢儿时便喜欢上了她,而不是在小竹屋相遇时才产生了感情。
可是青滕虽然喜欢鸢儿,但是当鸢儿已人身出现在自己面前时,青滕甚至不敢碰触她的手。
可如今鸢儿化作一只狐狸那就不一样了,她更想一只宠物依赖在自己怀里,就像小花那样。
青滕不自觉地抬起了手,摸了摸鸢儿的狐狸头。
正在这时傲娇地走进竹屋的小花忽然回了头,看见鸢儿已恢复了原型,那一身雪白的皮毛,毫无杂色,正闪耀着莹润的珍珠光华。
那时怎样的皮毛啊,正是自己所求。
看到鸢儿的狐狸身是那么完美,小花顿生嫉妒之心。看到鸢儿正在青滕的怀里蹭来蹭去,而且青藤正用手抚着鸢儿的头。小花的眼中立即喷出了火,叫道:“滚下去。”
鸢儿不用抬眼也知道在竹屋中叫嚣的是小花。
于是懒散道:“你也是狐狸,我也是狐狸,抱一下,怎么了?”鸢儿说得是狐语,因为青滕只知鸢儿在怀里哼了几声,并不知晓她哼唧了什么。
小花见鸢儿无耻地赖在青滕的身上不下来,气得立即跑回青滕身边,两只前爪已然站起,面露凶狠,想要把鸢儿撕碎一般,宣誓主权道:“立即从仙君身上滚下来。”
鸢儿也只是想逗逗小花,没成想小花这么不经逗,一逗竟然急了。
她本也没想再青滕怀中都做逗留,见小花急了,便跳了下来道:“既能化作人形,谁还稀罕做一只狐狸?”说罢恢复了人身。
这是嘲讽自己化不了人身,是在嘲讽自己修为低吗?自己纵然化不了人身,但修行了几千年了自认为道行不低。
她竟敢当着仙君的面如此羞辱自己,小花气不过,爪中集结真气,一掌向鸢儿打过去。
仙君见小花出手攻击鸢儿,纵身一跃,将鸢儿拉到怀里,躲开了小花的攻击。
自己养的畜牲,尽然敢攻击自己喜欢的女子,纵使青滕再大度,也难免生气道:“小花,你做的有些过分了,若不把我这个主人放在眼力,便离开竹新苑吧!”
小花知晓青滕动气,便收起了爪子,落寞地走向了墙角处。
鸢儿见青滕生气,小花落寞,心中不免内疚,自己本就想逗逗小花,没成想却闹出了这般不愉快。
自己本也没想在此长住,没想到自己住得这几日竟扰得青滕仙君和他的爱宠差点翻了脸。
鸢儿心中暗笃,想必是时候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