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传来脚步声,过了一会儿,岑福敲了敲房门,得到应允后,推门而入。
今夏灵动的眼睛里跳动着不安,却不知该不该开口询问。夏爷怕欧阳天伤害李正和岑福。
陆绎对岑福说道:“明日一早,你和李正乘坐乌安邦的水运船,前往平湖岛送信。”
“是,属下遵命。”对于陆绎的命令,岑福一向言听计从。
“大人,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担忧他人安危,夏爷就算被夫君数落一顿,也毫无惧色。
“但说无妨。”陆绎眼中闪过光芒,似早就料到爱妻会有此疑问,“莫非你担心欧阳天加害他二人?”
“卑职何事都瞒不过您。”夏爷着实佩服夫君。
陆绎看了眼岑福,目光锁定李正,最后说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琢磨欧阳天断然不会要你二人性命。他如此精明,损人不利己之事,应该不会做。”
“我赞同陆大人所言。”上官曦清楚地说道,“在欧阳天眼中,他二人性命至少是要挟陆大人筹码之一。”
“可……凡事要有个万一呢?”敦厚的杨岳依旧担心他们安危。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上官曦神情一凛,“倘若陆大人带兵强攻平湖岛,刀剑无眼,谁又能保证全身而退平安无事呢!”
“上官姐姐言之有理,今夏佩服。”她双手作揖,调皮地冲杨岳说道,“大杨,多跟你夫人学着点。”
“哈哈哈……”众人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
笑过之后。李正、岑福冲陆绎保证,一定亲手将信交给欧阳天。
第二日一早,李正、岑福便乘坐乌安邦的水运船离开岸边,往平湖岛方向驶去。
今夏扮作百姓,站在人群中,目送大船远去,心中默默祈求:你们一定要平安回来。天上的神仙,你们显灵保佑他们吧!这几日有时间,小……不……我一定寻座寺庙捐些香火钱。
夏爷有求于神仙,将口头禅都改了。
江面上很多海鸥、水鸟在飞翔,隐约可见远处山峰,蓝天白云,好一幅山水画。
陆绎要去巡视军营,并未来送行。上官曦则安排好水运船后,也回了乌安邦在此处的落脚地。
今夏独自一人在人群中闲逛,一双灵动的眸子左顾右盼,宛若能将人心中所想都看穿。
空气中充斥着海水和鱼腥气息,不清新,却是人间烟火的味道。
日上三竿,今夏腹中已是饥饿至极,这才想起,早上忙着送李正、岑福,自己并未吃早饭。
看看四周,她最终寻个摊位,坐下后,打算要一碗面。
摊主是位干净利落的中年妇人,热情地招待夏爷,并且麻利地将早已擀好的汤面放进开水锅里。
片刻之后,夏爷拿起筷子,几口热腾腾的面条下肚,浑身舒爽。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进她耳中:“祖母,您累吗?”
这声音好熟悉啊!可小爷保证,最近没听过。
今夏不再咀嚼面条,抬头四处张望,当看清来者样貌之后,惊讶地险些掀翻桌子。只因说话之人是欧阳天的女儿——欧阳玲珑。她搀扶的老妇人,正是欧阳天的母亲。
再往她二人身后望去,不远不近地跟着十几名侍卫,虽然扮作寻常百姓,今夏从他们走路姿势便看出,个个武功高强。
她与欧阳府的人乃旧相识,担心被认出,于是慌忙低头,扒拉碗里面条。
昨晚大人说过,只要发现平湖岛可疑之人,无需禀告,抓起来押入大牢。可眼下,敌众我寡,小爷要是硬碰硬的话,岂不找死?今夏心里转了好几个念头,皆觉得不妥。
望着他们的背影,今夏起身付钱后,加快脚步跟了上去。一路上,欧阳玲珑搀着祖母,东瞅瞅西逛逛,好不惬意。
今夏暗自腹议:祖孙二人真够猖狂的,明明是朝廷要犯,竟明目张胆地出来瞎逛,眼里还有没有王法,当朝廷是摆设吗?
大朵白云悠闲地浮在空中,与不远处的海面遥相呼应,甚是美丽。
突然,人群中的今夏被推了一把,心头一凛的夏爷扭头望去,原来是扮作渔夫的锦衣卫李刻,看来他也发现了欧阳玲珑等人。
今夏不着痕迹地凑过去,低声道:“我想法子将她二人与贴身侍卫分开,务必抓住那老妇人。”
“嗯,千万小心。”李刻点头,远远地跟在欧阳玲珑等人后面。
今夏驻足,看了看四周,凭借多年捕快的经验,迅速找到一条小路:从这里加快脚步,定能截住欧阳府的人。
这时候,人群中的游方算命先生正巧吆喝一声——
“一卦定天下。说出你的生辰八字,让我为你算一卦,算不准分文不收。”
这不是送上门的妙计吗?夏爷心头喜滋滋的,随即朝算命先生走去。
日头逐渐升高,天气炎热,大街上的百姓相继减少。
欧阳玲珑搀扶着祖母走了许久,二人觉得又累又口渴。一名侍卫走过来,恭敬地说道:“老夫人,前面有棵大榕树,枝叶繁茂,树下有几个石墩子,不如过去歇息片刻,喝些水再走,您意下如何?”
欧阳老夫人看看那棵榕树,犹如一把巨大的遮阳伞,笑道:“嗯,确实炎热,想来那树下凉快的很,走吧,过去歇歇,吃几口点心再走也不迟。”
一行人随即加快脚步,来到榕树下,侍卫贴心地将石墩擦拭干净,又放上随身携带的垫子,欧阳老夫人这才慢悠悠地坐下。
“燕子单飞绕书堂,春风茂度断肝肠。一身漂泊未有依,月明星稀未有期。”身着道袍,手拿旗子,眉清目秀的“方士”,迈着悠闲的步伐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