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相传在飞龙纪时代,夏江发生了一次大水灾,波涛翻滚着吞没两岸。眼见百姓受苦受难,黄辕大帝于心不忍,便命贤士水文骑着一匹天域高原神马,赶到夏江消除水灾。水文不习水性,但是却极为聪明,懂得借助民力与地势,疏导洪水降低危害。
“不过,这次水灾实在太大,土著部落族人不敢靠近,不肯接受水文的领导。无奈之下,水文只得催生法力,将洪水逼回江堤。夏江洪水声势浩大,绝非水文法力所能相抗,逼得水文受了内伤,吐出大口的鲜血。受到水文鲜血激发,那天域神马不愿坐视不理,于是向穹空长啸连连,引得天上云朵激荡,助其一起狂奔入江。
“神马在夏江中张开巨口,将滔天洪水吞入肚子,最终帮助水文成功平息水患。然而,神马无法再运法力,将洪水排出体外,撑死在夏江江畔,变成了一块大石头。为了纪念水文与天域神马,后人将夏江北岸的那块神石,雕刻成了一尊石马像。这些神话传说始于元世纪,但由于帝国竭力整治西京五镇,使土著部落融入亚夏族,故而流传越来越广,几乎为西京人所共知。”扬英一边说,一边露出颇为自得的笑容。
“远山始终认为,从严格的意义上来说,西京不是一座历史名城,建成如今规模不过百年时光。但是,西京地理位置非常重要,控制着下苍岭与樟岭间最狭窄的江段,既是兵家必争之地,亦是商家必争之地。作为西部最重要的城池之一,西京人口巅峰时期,一度达到二十五万人,即使是郗戟主政之时,亦有二十万人口,与东方王国金亭王都不相上下。当然,在如今墨白大王的统治下,改名后的问鼎城会更加繁荣。”
“我倒是认为,大良该留意问鼎城的三股 势力。”路半里开口道。
“哦?哪三股 势力呢?”泰平明知故问,微笑地看着路半里。
“第一股势力是土著贵族后裔,掌控问鼎城周边大量田地,曾经拥有数量庞大的奴隶。其中的代表人物不少,最有名的是世代担任西京镇守的林家,如今的问鼎郡守林芝便出自此门。”
“你接着说。”
“第二股势力是帝国曾派驻的官吏,与土著贵族通婚之后,其后裔多受帝国任命,担任西京重要的官职。周彰曾是这股势力领军人物,其死后换成了郗戟。如今,这股势以布政使穆卜为首,其子穆成雪是核心人物。”路半里朗声说道。
“嗯。”泰平微微点了点头。
“至于第三股势力则是巨贾富商。他们拥有着惊人的财富,也具有极大的野心。商人集团领袖是虞南,本是雷霆王国富商,在西京生活十余年。他试图左右镇守与驻军,为其盐业保驾护航,手中拥有数百艘商船。这三股势力彼此存在矛盾,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豪华宅院多位于曲池、灞中、兰池和西塔街路上。”
曲池位于西京东城,在曲池路与大雁路之间,乃是西京重要的水源地,通过地下通道连接着隋河。据生活在西京当地的土著人后代说,曲池有一个非常古老的传说,而且不是亚夏族人最先传播的。
相传在很久以前,一个仙女飞到了月明山,看到这一带风景秀丽,不由得心花怒放。她骑着一只小鹿,慢慢地向南走,看到了一个长满荷花的小湖。仙女开心至极,拿起身上的笛子,坐在湖边吹奏起来。
仙女的笛音极为美妙,使那小湖越来越大,荷花也越长越美。最终仙女被湖水包围,慢慢地融入其中,成了这个湖的湖神。为了纪念仙女化身成湖,土著人将这个湖叫作曲湖。如果在夏季之时,人立于湖池边缘,能听到袅袅的乐音从湖中传来。
自从西京建成重要城邦,曲池湖面开始缩小。尽管如此,曲池仍是景色优美之地,也是疏浚排洪的调节站,利用暗渠通往夏江,将城中污物排出去。
“收服问鼎城后,我曾在林芝的陪同下,登上西塔与逍遥楼,饱览全城景色。”泰平说道。
西京有名的建筑不多,西塔算是其中之一。西塔坐落在西京的西城,位于西塔街与唐隋街之间,夹在灞中路和函原路中心。西塔共有上下三层,乃是石砖制结构,远观如同雁巢,故而又得名雁巢塔。西塔建筑年代并不久远,至今只有数十年历史,乃为尘服大陆梵教高僧渡厄所造。由于渡厄化缘传教,梵教在西京传播得很广,虽然没有取代七子之教,但平民百姓信徒不少。
“逍遥楼是西京最高的建筑,上下共有五层,雕梁画栋,极尽华美。逍遥楼的主人,是西京富商南渡无云,也是一位求索于逍遥峰的逍遥子。他在西京拥有不少酒楼,还买下了陶庐西的陶川,家身财富与虞南不分伯仲。逍遥楼在唐隋街的南端,正与街北的马市呼应。”扬英笑道。
“扬英再讲一讲西京马市吧!”泰平说道。
“好。对于西京百姓来说,西京马市既不是有名的建筑,也不是消遣游戏的所在,故而极难提得起兴趣。但对喜欢马匹的贵族与商人而言,马市就是最大的宝藏,也是他们展示财富的舞台。
“西京马市位于唐隋街与灞中路交汇处,占地面积足有近百亩,由数圈松树作为市界。马市的中央是个马场,可由马主赶马入场,展示脚力与耐力。如果碰到卖马者互不服气,采购商又拱火挑拨,他们就会让种马入场角斗,证明自己的马是良种宝驹。
“围着马场周围,建了四个木亭。木亭有十几丈高,上面挂着大铜钟,垂下一根长长的钟绳。北方木亭的牌子写着‘巴布’,乃是沙罗半岛马商交易之地。东方木亭挂着‘赤马’牌,正是函陵高原马商聚集之地。西方是天域高原马商活动区域,木亭上写着‘天域’两字。南方则是西南诸国马商的地盘,经常看到矮脚马等奇怪的坐骑。
“马市最初是民间贸易,远在灭龙纪时代便已存在,曾在敕胡、白狐、巴布等草原边境流动,是西北各国与游牧族重要的互市。马市流动性大,经常受到风雪影响,更常遭到一些部落袭扰,劫掠采购商的财物。定皇执政时代,对于马匹重视程度小,其后几代君主亦重农耕,也忽视了马市的作用,直到庄帝登上血王座,这种情况才有了改变。
“那时,为了保持霸主地位,帝国必须拥有精锐部队,马匹数量就是国家强盛的象征。正因如此,收服林氏土著部落之后,庄帝大兴土木扩建西京,并将马市置于城中,让马商与大陆各地采购商来此交易马匹。”扬英说道。
“为何将马市定在西京呢?”泰平问道。
“这源于庄帝高明的政治手段。为了使甸服部落最终归顺,庄帝采取安抚政策,确保这些部落地方特产发挥出优势,以便使帝国与边地民族部落关系稳定,保证帝国统治根基永固。在游牧地区贸易,马市会延续传统模式,无法发挥农耕文明的威力,所以庄帝才将马市放在西京。”扬英答道。
“当然,从草原赶着马匹来到西京,对于游牧族人来说是不方便的。为了吸引边地部落交易良马,庄帝大力发展朝贡贸易:凡是来到西京交易的游牧马商,都会给予很丰厚的回赏。受到这种刺激,来西京朝贡马者争先恐后,极大地促进西京的繁荣。”石远山接口道。
“可惜,庄帝去世之后,继任君主虽延续朝贡之政,但国力不行,回赏越来越少。尽管帝国赏赐减少,但马市已经延续几十年,形成了比较稳定的交易模式,加之一些游牧马商定居到西京,故而一直维系到如今。”扬英说道。
“西京马市如何开放?”泰平又问道。
“马市每月初、月中与月末各开一次,逢春、夏、秋、冬四大节则均连开三日。所市之马,初分上上马、上马、中马、下马、驹五种,马价不一。上上马极为罕见,一匹便值十枚鹰银币,尤以天域雪山雪王峡、赤烟谷马种最为贵重。眼下,马市既是马匹交易地,也是百姓相互贸易的地方。他们用农具、服饰、粮谷、铁锅等作为交换,购买游牧人的牛、羊、毛皮和其他特产,还有一些手艺人集聚马市,靠箍盆、打铁、制鞋等各种手艺赚点小钱。”扬英的话音刚落,凌雨涯从台下跑上来。
“大良,戎悍将军率军渡江南下了。”凌雨涯高声道。
“西南战幕已经拉开了。”泰平面色沉静地说道,眼中射出两道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