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往事堪堪亦澜澜,前路漫漫亦灿灿(终)
猴王自徐福处得了几个普通版夜来香,外加一个破瘴驱虫的香囊,这才心满意足的回了茅屋,用过早之后又补了一觉,直睡到艳阳高照,方才起身下床。宋可儿那边厢,依然是房门紧锁,猴王也不去搅她,独自踱步下山,在院长张歆屋里先蹭了顿午饭,又侃了两个时辰的大山,然后邀来几个相熟的学生,一起吃了晚饭,这才优哉游哉的回了山。清夜无尘、月色如银,猴王头顶白玉冠,身穿靛蓝锦袍,脚踩云纹皂靴,青丝缎带悬于腰间,上面还特地系了个,加料版的夜来香,款款走到宋可儿屋前轻轻叩门。
宋可儿在屋中枯坐了大半日,早已梳洗打扮完毕,忽听得有人敲门,竟莫名感到几分心痒难捱,将狼皮裘衣匆匆披在肩上,打开门儿来,抬头与那登徒子对视一眼,未曾开口一抹红晕便浮上脸颊,心底似有一池春水微微荡漾。二人立在门边也不说话,只是心照不宣的交换了下眼神,便一前一后出了茅屋,直奔后山而去。星河耿耿、银汉迢迢,一双璧人做于山野之间,时而吟风弄月,时而鼓瑟吹笙,攀弓踏弩、龟蛇盘结,颠鸾倒凤、把臂交 欢,只为一晌贪欢,不知几度风流,此间事自不必细表。有诗曰:古木阴阴六月凉,幽花藉藉四时香。丝桐清夜作三弄,明月入帘风拂床。
闲言碎语不提,只说猴王在云梦山住了半月有余,险些就陷在了温柔乡里。宋可儿乃是地仙境圆满修为,身体素质杠杠过硬,再加上她守身如玉几十年,阴差阳错之下尝了鲜,从此便是食髓知味、铁树开花,一发而不可收拾鸟。不吹不黑,这冰山美人发起狠来,端的是如狼似虎、坐地吸土啊,也就是猴王,凭借一手炉火纯青的棍法,方能降的住她,若是换了旁人,估计不出三天,便要被吃干抹净,榨成人干了。好不容易捱到,冰山美人来了例假,猴王这才得以抽身而出,收拾好行囊与众人告辞。
猴王动身那日,宋可儿、徐福领着一众门人,将猴王送到山下,行至书院月门前,猴王也不顾及旁人目光,将宋可儿狠狠拥入怀中,在她耳边说了句,“安心等我回来”。宋可儿微微颔首头,贝齿轻咬朱唇,脸上不见多余表情,只是眸中好似蒙了一层雾气。猴王松开宋可儿,对着徐福嘱咐一声,“替我照顾好你师姐”,随即又朝众人抱拳拱手,朗声说道,“诸位同门,咱们后会有期”。众人齐齐回了声,“门主一路珍重”,话音未落,猴王已是闪身进了月门。猴王来到书院,寻到张歆还有平日相熟的师生,挨个告别,众人只当是至尊公子又要回临淄,随便寒暄几句也无甚特别话说。殊不知,对大多数人而言,今日一别,便是后会无期,正所谓,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这里插一嘴题外话,猴王在云梦山的这大半个月,除了每夜在宋可儿身上辛苦耕耘外,白天的时候,他多多少少,也还是干了些正经事的。就比如,猴王趁着游山玩水的工夫,会寻一处僻静所在,用手指夹着根飞针,反反复复的扔着玩。须知道,所谓的准头,其实都是练出来的,无它但手熟尔,何况飞针出手后,猴王还能通过意念,在高速与惯性条件下,对其飞行轨迹进行微调,这就相当于给飞针装了个导航,大幅提高了出手后的准确度。
通过反复练习,猴王终于摸索出了一套,最适合自己的针法,简而言之就是,平时将飞针放在戒中,需要用时,再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针取出来,藏在手指缝里,对准目标直接甩就完了。如此一来便省去了,掏暗器的施法前摇动作,极大增加了出手的,突然性与隐蔽性。甩针的动作虽然简单,但想要指哪儿打哪儿、针无虚发,须得同时做到,眼疾、手快、心稳才行。利用心猿瞳术锁定目标,是为眼疾;趁其不备猝然偷袭,是为手快;出手后用意念,不断调整飞行轨迹,直至击中目标,是为心稳。
有些事,说起来不过三言两语,可真正要做好,背后却需要成千上万次的练习,这就叫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好在猴王有的是时间,多掌握门儿手艺,肯定没坏处不是。不妨脑补下,一个提着棍子刚正面的狂战士,竟能像东方不败那样,随手扔起绣花针来,而且还是趁人不备,专搞偷袭的那种,这设定虽然十分违和,但却异常符合,猴王本身的性格特质,那画面想想都觉得刺激。有些事不妨说的再透彻些,谁规定了,如意金箍棒,就只能当个棒子使的,变成绣花针那般大小粗细,就一定要塞进耳朵里嘛,若是拿来当暗器,又该如何。试想一下,13500斤的绣花针,甩出去该是个什么效果,而且这玩意儿扎进肉里,还能瞬间变粗变大,这事儿你得品,得细品,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毕竟猴王这会儿,可是连飞针都还没扔利索呢。
从云梦山到西牛贺洲,大体有两条路,一条是向东,从琅琊港登船,沿着海岸线一直漂,绕过大半个中南半岛,穿过马六甲海峡,驶入印度洋,最后抵达西牛贺洲。另一条是向南,直抵长江逆流而上,然后折向西南,由云贵高原走陆路进入缅甸,最后斜插至印度洋沿岸,再乘船去西牛贺洲。有一说一,很多事体验一次就足够了,就比如一个人驾船出海长途旅行这种,比起一个人无所事事的漂在海上,还是翻山越岭,在原始丛林中反复横跳,整日与飞禽走兽为伍,更对猴王胃口。实话实说,乘船渡海实属迫于无奈,若是猴王知道灵台方寸山的具体位置,他都恨不得只靠两条腿,一路徒步走到天竺去。
猴王单人匹马顺着驿道一路向南,走马观花徐徐而行,或走访名山大川,看一看夺天地造化的鬼斧神工;或投宿秦楼楚馆,品一品百花齐放的人文盛景。反正猴王一点儿也不着急赶路,寻个大体方向,一路走走停停、停停走走,白天跋山涉水、晚上眠花宿柳,约莫走了一个月,这才来到了广陵。一路行来,猴王倒是甚为洒脱惬意,偶尔行到人烟稀少处,撞见几个不开眼的山贼马匪,猴王连手都懒得抬,直接召出飞针,随便动动念头,便送他们入了轮回。
说到这广陵,倒是大大的有名,春秋末期,吴王夫差为了北上伐齐,便在此地开凿邗沟,用运河联通长江与淮河。运河既成,吴国被却越王勾践所灭,而越国又被楚怀王所灭,后经两百余年发展,广陵港已成内河航运第一大港,江上百舸千帆,船只往来络绎不绝,岸上车马如龙,人头攒动摩肩接踵,港口里诸般货物堆积如山,街巷上各式商铺鳞次栉比。广陵县城高两丈三,常住与流动人口合计十余万,县城毗邻港口而建,二者相距不过三里之遥,猴王巳时二刻入了县城,随便寻了间客栈投宿,匆匆用过午饭,在房间小憩了半个时辰,便动身去了港口。
猴王在港口来回溜达了好几趟,挑挑拣拣了小半个时辰,终于选定了一艘中型舫船。此船共有两根桅杆外加三对木浆,船底可载货三百石,客舱宽敞明亮,舱内摆着张木板床,还有几件简单家具。猴王将船上各处仔仔细细看了一遍,与船东简单聊了几句,三言两语便讲定价格,将整艘船都租了下来。猴王先付了一半船资当定金,只说自己要从广陵去僰道,货物也仅有一匹马而已,两三天后便启程,又吩咐船东将客舱拾掇拾掇,将一应家具和被褥都换成新的,花多少钱都算他账上。见猴王出手如此阔绰,船东自是满口应了下来,心里美滋滋的想着,自己也不知是走了什么运道,竟能撞见这般,人傻钱多的好主顾,一人一马便租了恁大条船,这钱赚的也忒容易了些。
月夜微凉、华灯初上,猴王在城中随便寻了家酒肆,匆匆用过晚饭,找小二扫听了几句,便迫不及待的去了城中花街。猴王负手踱步,感受了下城中,灯火阑珊的夜景,便朝着不远处,一栋四丈高的花楼走去。据酒肆小二所言,此楼唤作“水云阁”,乃是广陵城中,执服务行业牛耳的翘楚,听闻城中还有这等人文盛景,猴王自然要登门拜访,亲身体验一番。实话实说,在猴王看来,同样是酒池肉林、富丽堂皇,这水云阁比之眠月阁,在整体档次上,还是稍稍差了那么一捏捏,不过这细腰楚女再搭配上吴侬软语,却又是别有一番风情在。
有道是,繁荣必是娼盛,歌舞自然升平,在百花丛中巡睃一番后,猴王驾轻就熟的点了两位,姿容出众、丰乳细腰的楚女作陪,就在一楼堂中选了个雅座,一边左拥右抱,一边打情骂俏起来。那猴王滋溜一口酒、吧嗒一口菜,时而抬头,看一看水榭歌台上的,轻歌曼舞;时而低头,闻一闻山峦沟壑间的,醇厚奶香。待到月上中天时分,猴王搂着两位楚女,施施然上了二楼包厢,一夜春宵、几度风流自不必提。只说翌日天明,猴王起床后咂咂嘴,兀自回忆着昨夜的一双旖旎风光,不得不说,这楚灵王确实是个懂行的,自上而下、自后而前观之,这细腰确实强过粗腰,远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