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雷向申浩然问道：“为什么你不让我退出董事会？”
申浩然回答：“只要你还留着贝蒂诺的股票，你就是董事会成员。”
“说来说去，你倒是很想用5块钱买我的股票。”
“是的。”
“如果是我个人买的股票，我会毫不犹豫把股票卖给你，一块钱我都能接受。但是，我领的是泰勒基金的工资，贝蒂诺不是我的股票，而是我们泰勒基金的投资人的钱买的股票。”
“我知道。”申浩然说。
“我必须要对我的投资人负责，我们是30块钱进的场，也就是说我们一共花了七千多万买的股票，5块钱卖给你，就让我们亏损6千多万，传出去，我们泰勒基金的投资人会怎么看？有这样的业绩，我们公司以后还怎么发展下去。”穆雷振振有词地说道。
申浩然一点也不心虚，你怎么买是你的事，你怎么亏也和我无关。
对于穆雷的反应，也完全在申浩然的意料之中，他如果是泰勒基金的负责人，也会这样说的。
申浩然说道：“我也在夏普基金做过，所以我很理解你的心情，可是眼下贝蒂诺，基本看不见奇迹了。”
穆雷说道：“我也只能选择跑路，希望你不要怪我。”
“但是你知道，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买家。”
“这句话你吓得了托马斯，但是你吓不了我。”穆雷驰骋华尔街多年，业务相当老练，可真不是好忽悠的。
申浩然笑了笑，很礼貌地表达祝福：“那我祝您心想事成。”
“贝蒂诺的董事会我不再出席，你可以随便找个职工来代替我出席，只要是现任董事长的一切决议，我不同意，也不反对。我可以向你保证，一个礼拜之内，泰勒基金，将不再持有一股贝蒂诺的股票。”说完，穆雷站起身，优雅从容地离开了。
这就是基金大佬和市井之徒的区别。
董事会成员里，只剩下了美呈基金的扎克·乌布雷和康斯特基金的凯尔·戈登，这两个老江湖，相当的淡定。
申浩然说道：“乌布雷先生，戈登先生，你们怎么打算呢？不管你们如何选择，我都非常尊重你们的决定。”
乌布雷苦笑了一下，说道：“老实说，一开始，我并不赞成你做董事长。”
“现在已经不是谁是董事长的事情了。”
“是的，现在是谈生意。”
“对，谈生意。”
“你想买货，我手里有货，你打算跟我买，我也想卖，如果能成交，大家开心。”乌布雷说道，他这套非常符合做了十几年基金经理的作风。
戈登也是从基金经理爬上来的，说道：“你可以出价，我们也可以出价，价格谈得拢，我们就可以成交。”
两个老江湖，可不管局面如何发展，他们凭借敏锐的商业嗅觉，觉得他们还是有机会可以套利。
申浩然知道碰上了硬茬，说道：“你们打算出多少？”
乌布雷说道：“我认为，30块钱是我们美呈可以接受的价格。”
戈登说道：“30块钱，是康斯特能接受的最低价。”
申浩然说道：“5块钱，是我能接受的最高价。”
乌布雷和戈登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苦笑了一下，他们知道商谈无果，只是想通过简单地交锋，来表达自己的立场。
乌布雷说道：“这生意没得谈。”
戈登说道：“抱歉，我不能接受这个价格。”
申浩然试探性问道：“那你们会像穆雷那样，在股票市场上抛售么？这也没问题，就算你们加入了空头大军，成为我的敌人，我对你们还是十分尊重。”
乌布雷说道：“我不会抛售股票，也不会加入空头大军，相反，我会义无反顾地支持你。”
“哦？”这个转变，倒是超出了申浩然的意料之外，原以为会吵架，拍桌子，最后以10块钱成交，但是，他们竟然支持他。
戈登说道：“5块钱，对于我们康斯特来说，亏损8千多万，这实在无法接受。与其亏损8千万，倒不如搏一下，所以我也支持你，希望你能扭转乾坤。”
“你们怎么支持我？你们会注资么？”申浩然问。
戈登果断回答：“不会。”
“你们会给我提供贷款么？”
“不会。”
“不会。”
“你们会给我提供担保么？”
“不会。”
“不会。”
“你们会提供人手么？”
“不会。”
“那你们的支持，从何而来？”
乌布雷说道：“我们不会再为贝蒂诺提供一分钱，今后，你所做的每一件事，你所做的每一个决定，我们都不反对，也不赞成。”
戈登说道：“你已经控制了董事会，所以，根本无所谓我们的赞成票，我们要做的就是不闹事，这就是给你的支持。”
“呵呵。”申浩然心酸地笑了起来。
两个老江湖却是一本正经，十分严肃。
戈登说道：“你能杀进董事会，不废吹灰之力把你最大的竞争对手给扫地出门，足以证明，你的确有这个本事。你好好干，把贝蒂诺股价打上去，我支持你。”
“你背负着影子武士的盛名，一定不会让我们失望的。”乌布雷说道。
“盛名不盛名，并没有什么用，谁会因为这个称谓，授信资金给我？不，一毛钱都没有。”申浩然说道，“要知道，我一旦失败了，你们也跟着倒霉。”
申浩然的这句话，非常有威慑力，乌布雷用他那双老练精干的双眼迎接申浩然年轻锐利的眼神，不假思索地说道：“这一套对我们没有用，只能吓唬那几个小白。”
戈登说道：“5块钱和0，对于我，没什么区别。”
“Hyman，你就好好干吧，真不用把心思放在我们身上。”乌布雷说道。
戈登说道：“我们不是你的敌人，我们是你的伙伴。”
两个老江湖，并没有开小灶来做这样的决定，而是看到穆雷离开后，他们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就传达了自己的立场，对方也秒懂，这些微妙的表情，只有懂的人才会懂。
申浩然说道：“OK，董事会股改的事情，到此为止，下面说一下，董事会的议项。”
乌布雷和戈登，立刻进入了董事会成员的状态。
申浩然说道：“第一个议项，大卫·墨菲和塔米卡·伯德已经退出了董事会，我提议，董事会席位由9个，变成7个。”
盖斯·布莱特说道：“现在对董事会席位的变更由9个减到7个这个议项进行表决，赞成的董事请举手。”
申浩然举手。
罗伯特·沃克·博腾举手赞成。
蒙萨·约翰逊举手赞成。
乌布雷和戈登纹丝不动，用赞许的眼神和温和的表情来表示支持。
盖斯·布莱特说道：“3票赞成，议项通过。”
说完，她做了记录。
9个席位的董事会，本应该要获得5票，超过半数决议才能生效，而按华尔街通常规则，一个由9人构成的董事会，有5人出席就可以召开有效的董事会会议，出席的5名董事中有3人投票赞成就可以形成一个有效的董事会决议。
所以乌布雷前面才会说申浩然已经控制了董事会。
申浩然说道：“第二个议项，我提议，持股超过1%的股东，才有资格进入董事会，获得1个推荐董事的权力。如果持股1%的股东超过7人，按照持股比例来排位，前7的人才能成为股东董事。”
这个议项对现任董事并没有损失，在经过投票表决之后，通过了。
申浩然接着提出第三个议项：“我提议，由Ryan·Tang出任临时CEO。”
这个议项也通过了。
申浩然对两位基金大佬说道：“我的议项到这，两位前辈，对公司的发展有什么提议么？”
说句心里话，这两人只想怎么甩掉这个烫手山芋，哪里还敢提什么意见。
显然，这是申浩然的恭维而已。
乌布雷知趣地笑了笑：“我没有任何意见。
“我也没有任何意见。”戈登说道。
“那么，董事会到此结束。”申浩然宣布。
乌布雷和戈登热情地和申浩然握了握手，在董事会议案上的弃权签上名字，便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