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十万火急,颤颤巍巍地走出谢家,急急忙忙赶到医院,谢冬霖还在抢救,抢救室的红灯亮得如同炬火,刺痛我的心。没想到,今日的心慌,眉头跳,是有祸事发生的,但更没想到的是,竟是这样让人心碎的祸事。
“阿霖......”我呐呐地呼唤着,手颤抖得厉害,扶着我的胡妈和大雁也明显地感觉到我的情绪,不得已下,唯有扶着我找了张椅子坐下。
“菲儿大姨,你不要有事啊。”大雁似乎也很害怕,紧紧地拉着我发抖的手,这么小的年龄,不但经历了被拐,还要面临生死离别的可能,任谁,心里都非常的害怕。
“菲儿,你不要害怕,天塌了,还有阿爹顶着。”阿爹安慰我道,其实我知道,阿爹何尝不担惊受怕,那是他选中的继承人,是他一手培养长大唯一的一位男孙啊。他何尝不害怕?
可是,现实始终是现实啊。可恨的是我为什么不阻止他,为什么不跟随他去,哪怕是出事,我也要陪着他一起出事,生死相随,至死不渝,是我对他的诺言。
“阿雯,为什么我高兴不起来?”谢贤在痛不欲生的大家面前,竟流露出如此真实的一面,这是我做梦都没想到的,本来谢冬霖出事了,那不是如他所愿了吗?
“阿爸,这是老了,多愁善感呢!”孙雯雯拍了拍谢贤的手说。
“对,是我多愁善感了,怎么可能不高兴呢......哈哈......”谢贤换脸换得比火箭上升还要快,还不留痕迹地流露,多年的父子情始终抵不过昔日的怨恨。
“吃里扒外的东西,还不赶快滚。”阿爹厉声道。
“咦,你......啧......”谢贤生气地走了,只对孙雯雯说:“我在外面等你。”
“嗯,去吧。”孙雯雯对着谢贤笑了笑说,似乎只有对他,孙雯雯的笑容才是最真实的。
谢贤离开后,孙雯雯的脸马上阴沉下来,蹲下来,握紧我的手,安慰道:“别怕,只要离开了那里,一切皆有可能。”
可是我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一切都有可能,那么会死吗?
“他,他会死吗?”我冷冷地问。谢冬霖要是死了,我就是不击即败了。
可是孙雯雯,没有回答我,她说的一切皆有可能或许是不会被抓住就不会被要挟吧,想想她说过的那个故事,被要挟的人终其一生只能当做一枚棋子,何其悲哀?可要是死了,是不是一切都不可能了?不会被他人要挟,不会被当成棋子,但也不会活着了。
老天对我始终残忍,这般年纪的我只不过想要一份爱情,一份安稳而已,竟也惹得老天不开心,非要夺走,为什么上天就不能怜惜一下我呢?
“菲儿,不要胡思乱想,阿霖一定可以撑过去的。”阿爹说。
“是的,你不要想那么多,小少爷,吉人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胡妈也说。
“大姨,冬瓜一定不会有事的,你不要想那么多。”大雁说,沙哑的声音,估计她也忍不住流泪了吧。
孙雯雯神情凝重,走来走去,内心的焦急,虽然不表现出来,但表面也遮掩不住。可是,身不由己的她又能怎样呢?众人除了等待医生的宣判之外,还能做什么?
“......呜......”我忍不住哭了起来,摧胸顿足地说:“我怎么不阻止他呢?我怎么不跟他一起去呢?”
“菲儿,你冷静一点。医生还没出来,别怕,别担心,好吗?”阿爹说,声音似乎也有些颤抖。
正当我哭哭啼啼不知所措的时候,潘思晴也来了。
她沮丧地说:“阿爹,对不起,我没能帮助阿霖哥。”接着她蹲下来握住我的手说:“阿嫂,对不起,我没能把他带回来。”
我抬起头来看着她,心里疑惑,她不是和谢冬霖一起离开的吗?怎么最后她没跟他一起去呢?
“阿霖哥把我打晕了。”潘思晴眼泪控制不住,吧啦吧啦地流得满脸都是,虽然无声 却正是无声更代表了内心的痛楚。
“他把你打晕了?”我呐呐地说,谢冬霖把她打晕,估计是早有预谋的。
那几天,他说他从来没进过部队,让潘思晴指导他一些格斗的动作,说预防遇到难缠的某些人还能有些功底防防身,打不赢,也能逃。还非得让潘思晴教他如何把人打晕的方式,还说不想伤害人,只需把对方打晕即可。没想到,这些早有预谋的,没想到他要打晕的第一个对象竟是亲手指导他的潘思晴。
潘思晴是他的亲妹妹,也是谢家的儿孙,谢家一直以来都是人丁稀缺,阿爹从来都是希望谢家人丁兴旺,他怎么可能把谢家的子孙后代带入危险之地呢,若不是情势所逼,责任所在,谢冬霖又怎么会孤身一人前往敌营?这些恩怨情仇,能怪谁呢?
“阿嫂,我对不起你,我不知道阿霖哥要我教他这些格斗是为了自己前往,若是早知道,我肯定不会答应阿霖哥的。”
“你没有错,若不是你,说不定,他连医院的大门都无法进入了。”我说。
“阿霖出车祸的现场你看到了吗?”我又问。
“三辆车追杀阿霖哥,幸亏阿霖哥提前报警了,可是当警察赶到的时候,阿霖哥只是没有被抓走,但也被撞成了如今这副模样,凶手也逃之夭夭了。”潘思晴说。
我用力地握紧自己的拳头,真的是无法无天了。阿爹更是气愤,拍了一下轮椅的手臂说:“岂有此理,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谢冬霖在抢救室里也不知抢救了多久,当医生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了,可是医生并没有带来多好的消息,他说,谢冬霖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什么时候醒来是未知数了。
这不过是在告诉众人,谢冬霖此生只能是个植物人了。
听到这个晴天霹雳的消息,我终于顶不住了,两眼一抹黑,瞬间不省人事。当我醒来的时候,我躺在一张病床上,左手背上的血管插着针头,看着点滴慢慢地渗透到我的体内,心里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