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中,一行人沿着海岸线玩了一圈,又掉头往申城去。
一个半月的风吹日晒,只有秦吾还是原来肤色,这位大哥每天雷打不动的护肤,把一张脸打理得一丝不苟,半个多月别说晒黑了,还稍微白了一点。
祁蔓虽然经常说肖珩不讲究,但她也不是多讲究的人,大太阳底下晒着,她都很少会记得去抹防晒霜,到脸上有晒斑了,她才想起来补救。
不过一看肖珩也晒的像块碳,她又无所谓地想,算了,周围都是一片黑,就她白着也不太协调,很影响她贤良小娇妻的人设。
莫姨婆盼得眼睛都穿了,一家子总算从海上回来了,头一天晚上她就住到莫宅亲自盯着悦姨把一尘不染的房子又仔细打扫了一遍。
小夏这孩子也可怜,刚出生就三五不时的生病,他爸妈为这个就没给他大办满月和百天,到周岁了,他爸又说外面到处是疫情,不好聚集。
这,莫姨婆也理解,毕竟嘛,再大不过安全二字。可孩子都一岁了,还没几个亲戚朋友见过他,这也太不像话了。
现在疫情终于没了,她早早就在收拾,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让家里新添的小夏在亲朋好友们面前亮亮相。
中午快十二点了,祁蔓一行人才到莫宅,一进门就被里面的装饰惊了。
肖珩一看到悦姨就问:“咱们这儿是刚办过什么活动吗?”
莫姨婆搂着小夏亲了又亲,说:“现在也没什么事了,刚好亲戚朋友们也都还没出去,让他们也见见我们宝贝曾孙。怎么把孩子晒成这样了,瞧你这小脑袋,也就一双大眼睛,还是这几粒小白牙显眼些了。都去哪儿玩啦?”
小夏奶声奶气回:“大海,还有,好多村子,好好玩的。太姨婆,我长大了,不要抱我了,您会累的。”
莫姨婆连连笑着说:“哎呦,我的小心肝儿,怎么这么贴心呢?好,你先跟悦姨婆上去,宁家,潼潼,你们陪着上去。看着点,别让弟弟们摔了。”
“好。”宁家和潼潼应了声,就拉着弟弟上楼去放自己的小背包。他们知道,莫姨婆对他们是不如小夏的,可小夏才是爸爸妈妈亲生的孩子,这样也不奇怪。
看三个孩子上去了,祁蔓才露出不悦:“姨婆,宁家和潼潼也在呢,他们是哥哥姐姐,您别一个热络两个冷淡,多影响他们孩子间的关系。”
莫姨婆满不在乎的摆摆手,“怎么冷淡了?我不是先打了招呼,也给了红包,然后才去抱小夏的。我都这把岁数了,喜欢谁不喜欢谁还要去看谁的脸色呀?小夏最小,谁家不是疼小的?要为这个也计较,你们做父母的真要当心咯,教育太失败了,气量太狭小了。哎呦,小姑娘想的真多,等你们再生一个,我就抱更小的那个,老人家嘛,就是心疼小的。大的我也抱不动呀。”
肖珩抬手挡在嘴前笑,见祁蔓瞪他,又赶紧说:“姨婆,她就爱跟你开玩笑,其实是不高兴你也没跟她多说两句。赶紧给个红包吧,不然心理落差久了,晚上又该没个好脸了。”
莫姨婆被逗得笑又不是斥也不是,又从口袋里拿出三个红包拍给三个大孩子,没好气说:“真好意思,都这个岁数了,还来讹我老太婆的钱。羞不羞?”
秦吾笑着说:“这有什么好羞的?再大的岁数,也不能叫您姐姐啊,咱又没长辈份,就该收红包,多大都能收。不过姨婆,我们都是大人了,不能跟孩子似的,随便给几百就给打发了,至少发根金条什么的。”
莫姨婆伸手拍他:“就属你没正形!还年长几岁呢,也带头闹,不忙你就多待几天,那么个小不点不能也有课吧?在这儿多住几天,申城也有不少好玩的地方,让小夏和呼呼都在这儿玩几天。”
呼呼是挺喜欢这里的,他们去海上前就在这边住过一晚,到房间里,他首先就是数钱。每次来,莫太姨婆都会给他们发红包,都好厚好厚的。
宁家和潼潼每次拆开薄薄的红包,他们就很自然的意识到,莫姨婆对他们和小夏是一视同仁的。他们三个的红包都是五百,谁也没多一分,谁也没少一分。
小夏掏出钱数了数,就放进自己的小背包里。然后他把行李箱吭哧吭哧的打开,看着一箱子的衣服自言自语:“哪个才帅帅呢?我要穿什么?”
这孩子已经开始显露出一些行为习惯,他做选择很慢,也不知道是犹豫,还是慎重,对于他自己要负责的部分,总是要很久很久才能确定好。
有多久呢?就是宁家和潼潼把衣服选好、发型定好,都准备下楼去玩耍了,小夏还在对着自己的箱子思考,他到底要穿什么呢?
这个问题,宁家和潼潼也帮不上忙,弟弟虽然慢,但他很有独立意识,从来不让他们帮忙选,每次都要等到妈妈来拎他,他才会急忙忙选一个。
但这个急忙忙,他也是要自己选的,绝对不会让妈妈帮他选。
祁蔓也知道小儿子的毛病,从小这孩子就这样,做什么都慢吞吞的。可跟着哥哥姐姐们到处跑时,他也很合群,小短腿蹬蹬蹬的很少会拖后腿。
这让祁蔓觉得,生命真的是很奇妙,明明是她跟肖珩的基因结合,却跟他们两个人很像,又很不像,他们的孩子,是跟他们都不相同的另一个个体。
这大概,就是人类延续的魅力。
坐在花园里的秋千上,祁蔓跟大儿子说:“随便他吧,离晚上的派对还早着呢,你也别玩了,作业也赶一赶。别人都在补课,你也别太惫懒了,还有潼潼,那些课本也要看起来了,明天爸爸要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