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两重人生
书名:蒹葭痕 作者:西风雪 本章字数:2136字 发布时间:2021-03-15

 灶灰塘里的火焰飘动着,贪婪地舔着锅底,焰火照在她清秀的脸上,有一种女性特有的灵气。

     她疲惫不堪,不时地闭一下眼睛,但马上又睁开了,继续望着那摇曳的火焰发呆。

     她想哭,眼泪却早已哭干,张了张嘴,似乎有难言的心事......

     屋外,传来雨滴缀泣,声音很细,很低,很润。她缓缓撑起身子,从锅里端出了饭菜走进里屋。屋里没有灯,燃烧着一只白烛。

    墙旮旯处,三支香火喷冒着缕缕清淡烟雾,发出阵阵令人心麻的香气,一切似有似无,虚无缥缈。

      蜡烛摇曳不定,发出兔兔的蓝光。

      在它的周围,瘫坐着一堆邋遢的人,两个满脸核桃纹,两个流露着惊慌委屈的娃娃脸。

      痛苦与麻木并存。

      有人死了,有人活着,死了的人万念皆空,活着的人还得活着 ,而且还要不懈地向更高更远飞跃。

      一个妇道人家中年守寡,更是如此,事情往往会出人意料,甚至变数无常。

     雨仍旧菲菲绵绵,贤云兀立在雨中......

     贤云一大清早便来到村西头草甸子前割马草,草上的露珠已经打湿了她大半个身子,潮湿冷得她浑身寒颤一下,但她全然不顾。

      她每天都来这里,因为亡夫就葬在这里,每天她都能来这里看上他一眼。为了亡夫瞑夫,为了孩子,自己再苦再累,也心甘情愿了。

     草丛中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扑棱,扑棱......身边两只野鸡受了惊吓飞掠而去。......她猛转过身,手里紧紧握住了柴刀。

     有一个人猫着腰向她鬼鬼祟祟瞧呢,那魁梧的男人恶狠狠瞪了一眼那两只野鸡,心中有些愤愤不平,他见贤云回头望他脸上的肌肉抽动的笑了。                  “贤云!自从你离开我,我就四处找你,老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我找到你并且见到你,我知道你现在很难,所以我想帮你。”  

      贤云没有回答只是瞪了他一眼,背起地上的草捆。         

      那男人巴结讨好的样子追到贤云的面前,按住了草捆,虎目亲亲注视着她,心中有一种征服的欲望。

      “贤云,贤云,不念新情念旧情,你知道,我找到你有多么的不容易。”

      “方成刚!别在无赖了好吗?自从我那日决定离开你,我所做的任何选择就与你无关了,别在沾花惹草了,我刚听说你后娶的姑娘叫腊梅,由于你不好好珍惜,人家已经离开你快小半年了吧。我相信她是个好女人,她到现在还没找,所以我劝你,把她接回来诚心诚意的跟人家过日子吧!,现在请你走开,我要回家了。”

     方成刚有些愤怒,但又无可奈何。

     贤云死命地背起了草捆,往日她没有这么大的力气,今天她故意让他看看,她并非是一个完全靠男人吃饭的女人。背好了草,抬眼瞧了那个男人一眼后,坚毅的向家走去。

     她身后得他想发泼骂人,但他望着贤云的背影却没有说出口。

     “贤云,我后悔了,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我要与腊梅离婚,只是早晚的事。”

      贤云轻蔑地笑了。“但愿你再骗我一次,如果不是,你会遭到良心谴责的。”

      贤云顿了一下,双眼噙满了泪。

      把所有的一切都忘却吧!

      方成刚蜷缩在沙发上,虽然时令已经入夏,但面对空寂房间他感到有些冷凄。与贤云意外见了一面,心中又燃起有家的欲望。可......

      他很少想到腊梅,更不关心这小半年她是如何过的,要说仅有的那么一点想的,也无非是她年轻还美貌。但就是这么一点的杂念,也能勾起他对她的怨气,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她,对!贤云不都说她是个好女人吗?,既然她是个好女人,就应该回家来相夫教子。现在有空了,为了寻求一点刺激,他思谋着把这朵家花真正移植到家中供他任意欣赏把玩,直到这朵花凋谢的连欣赏价值与雅兴所剩无几的时候,再把她从温馨的家中移植到户外任凭风吹雨打,就无暇顾及了,因为他又移植了一朵比她新上几十倍,好上几十倍的野花到家中了,那才是他的心尖。于是按灭了烟头,穿上外套,带上一堆‘保鲜剂’直奔腊梅家出发了。

       腊梅多日来在亲朋好友的照顾下身体渐渐地康复了。

       天真的她认为自己的父母会给自己做主狠狠的教训他一顿。然后把他轰出腊梅大门。哪里会想到,自己的父母并没有维护女儿的名誉权利而对他大发雷霆,却是好言好语地把方成刚当成了座上客。天啊!自己成什么了!反正父母不管她了,现实的,只有逃婚,或上法庭起诉,这样搏击她的命运也许会更好一些。

      她收拾好了东西趁那对‘父子’正在高谈阔论时,抱着提包跳墙逃走了。在临出门时,她听到了慈父一句堂而皇之的说辞。“你放心,她一定会跟你回去的......”

      女人啊女人,你本身扮演的就是一场悲剧吗?

      现在的腊梅不想再让自卑在自己的身上演绎下去。

      “你要上哪去?”

      一声厉喝,腊梅手中的包无力垂下来。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上。

      “我早知道你会来这一手,腊梅我实话告诉你,你并不聪明,你这样做,不但害了你自己,同时害了你的南翔哥,现在的南翔已经不是你以前的哪位南翔哥了,如今他与茶花正处的火热,你可以不相信我所说的话,你可以回去证实一下,如果我说的是真的,你就乖乖跟我回去过日子吧,我也会让你幸福的。”

     夏!来了,野花野草的芬芳唤来几声归雁的娇啼。

     腊梅狠了狠心,看来自己只有回到他的身边才是两全其美的办法。否则就是纠缠不清甚至没有头绪的麻烦。此时麻木占据了她的心头,鬼使神差,她居然相信了,这个曾经令她随时都要逃避的男人的话。

     南翔哥,虽然相信你我仍然是依依不舍眷恋着,但那只能是远远地眺望了。也许他说得对,自己这样‘身伤’决不能去毁了‘哥哥’,‘哥哥’本来就应该有一个美好的生活。

        ***************

     杨柳春风杨柳絮的时节,纷戎的小生命就这样孕育在树枝,凌腾在沃野......

     它们打着滚,不知飘冉到何方......

     世人也如此,但我们不必为它过分的伤感叹息,有过或没有过的辉煌岁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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