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勃谦,杀手也是一条命的普通人,所以要保护好自己,切记别用‘绝杀’,若用这个方法完成任务,等于和对方同归于尽。”
这是师傅千遍万遍嘱咐过的话,近乎连续不断的提醒使得这番话牢牢刻进我的脑海,更深深植根于我的内心。
我不会忘记师傅苦口婆心的嘱咐,但时刻牢记不代表我会遵从嘱咐。也正是因为我的背道而驰,才完成为父报仇的心愿,且再也没有离开过父亲。
所以,这是一个特别的故事……
我是T国排名第一的杀手张勃谦,我所在的组织名叫““极光社”,是T国杀手圈不可替代的存在,也是所有杀手向往的圣殿。
“杀手”这个群体不讲情感也不懂情感,因为这些对我们完成任务没有任何帮助。真正能帮我们的只有四个字:收钱杀人。
收钱杀人,听起来不过四个字,但真要做起来绝非易事,毕竟我们要解决的是一个人,每个人的生命更只有一次。
可惜我们是杀手,自己都是拿命换钱的人又怎么会在意别人的生死?要知道顺利完成任务会有一大笔收入,所以杀手完成任务是否干净利索就成了重要依据。
而“极光社”出来的杀手既能顺利完成每一次任务还能迅速伪造现场,这就使得黑白两道很难查到线索。不被黑白两道同时盯上自然能省去大麻烦,客户也会额外给一笔奖,既然如此何乐不为?
奈何“极光社”有自己的规矩,就是每任继承者只收一次徒弟,每次只收两人,因为下任继承者就是其中之一。
就这两个徒弟还分两种选法:一种是通过杀手比赛留下最后活着的;一种是由帮派老大自行挑选,流浪儿、孤儿、福利院的孩子都是被挑选的对象。我,就是通过第二种方法进入“极光社”的。
直到现在我都记得,我是十二年前被一个长相冷酷的人挑中的,那个人叫赤焰,“极光社”第六代继承者,也是和我一起走上不归路的人。
“你抓我干什么?一个大人抓小孩,你挺有志气嘛。大家快来看啊,大人欺负小孩子,真是笑掉大牙。”
“勃谦,我当时之所以选你,就是看中你的机灵和胆识,如果换做别的孩子早吓哭了。可你非但不哭甚至连逃跑都没想。或许这是老天给咱俩安排的缘分,让你我在有生之年见到了彼此。但很奇怪,你的眼神总让我觉得似曾相识。”
已经双鬓斑白的赤焰说到这,再次打量起我来。时间慢慢的过去了,在他的注视下我一声不吭,任凭他边翻找往事边不时观察我。
既然他这么想知道我的身份就让他慢慢看吧,看得久也就想起前尘往事了。
“你,你是墨夜的儿子?告诉我,快告诉我……”
看到向来稳重且心狠手辣的赤焰如此慌张,我忍不住笑了,越笑越觉得好笑,越觉得好笑就越止不住笑。终于,我止住了笑,在摇晃着身体倒地的赤焰面前我止住了笑。
这一刻,当我看着躺在地上不时抽搐的老人时,我的心里有种无法言说的情感。
赤焰,这个二十年前叱咤T国所有杀手组织的风云人物,这个为了当上老大而亲手杀死自己拜把子兄弟的狠人,这个不惜一切代价将我培养成接班人,并识破师兄是另一个组织派来当卧底的老大,他竟让我流了许久的泪才哽咽开口。
“师傅,我原本是该这样称呼你,可你却为了自己的贪婪而杀死了我的父亲,十五年前要不是他豁出命救你,你早就被仇家大卸八块找都找不齐了。
为了报杀父之仇,我用尽一切办法接近你,并用从你身上学到的霸气骗过了你,并在你身边小心翼翼的待了十二年。现在,你总算知道我为什么眼熟了吧?因为基因骗不过任何人的眼睛。”
说到这,我再次想起被自己好兄弟出卖的父亲,他到死还牢牢抱着一个染血的足球。那是他送我的生日礼物,他说过等我十二岁暑假会天天陪我踢球,可……
伤心的画面仍在呈现,躺在地上的赤焰已经停止了抽搐,望着不再痛苦眼睛也逐渐闭上的他,我知道他的死期到了。虽然杀人如麻的他比父亲晚走了十二年,但我觉得父亲并不吃亏,因为他的死法是一刀毙命,不像赤焰被辐射源整整祸害了十二年。
“要想成为顶级杀手很难,可一旦到了那个阶段武器已经不再重要。普通的杀手都需要武器,更何况顶级杀手呢?师傅,你说的我听不懂,即便听懂了也不会用。”
我刚进入“极光社”,赤焰就和我进行了一次深入交谈,上面的对话正是其中重点。
我诚然赤焰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但我不否定他是一位难得的好师傅,他会将自己生平所学悉数传授于我,更会在关键时刻用浅显易懂的道理点醒我。
使用放射性元素一样能致对方于死地,放射性元素虽然没有刀枪那么快,但能从皮肤侵蚀到内脏,一点一点,悄无声息,等到对方有所察觉死神也一同到来。
我毁掉赤焰用的就是他交给我的办法,他喜欢喝茶,我就每天在他的茶杯里放一粒针尖大小的东西,这个小东西遇水即溶,然后放射出一种无色无味的有害物质。
此时的赤焰示意我蹲下来,他有话要对我说。瞧着奄奄一息的赤焰,我不觉红了眼眶蹲下身子。
见我蹲在身旁,赤焰对我慈祥地笑了笑,然后用尽全身气力说道:“我本来不想杀你爸,谁曾想他的天分太高了,我再怎么努力也无济于事,我只有杀了他才能成就自己的梦想。”
赤焰一个字一个字说到这,缓缓闭上了眼睛,拉着我衣袖的手也同时松开。看到滚落在地的戒指我没有捡,即便它是下一任继承者的象征,谁爱当就当去吧,反正“极光社”老大的位置从来没有空过。
我现在要做的是去到父亲坟前,告诉他我来了,这次再也不走了。强撑着剧烈的疼痛走到父亲坟前,坐倒在墓碑旁边的时候,我边大口吐血边讲了一个笑话。
“真正的顶级杀手不仅仅在于完成任务,更会以自己的死逐步诱导被杀之人,由此而设的局是谁也无法解开的死局。
既然是死局就会连自己的命一起送掉,所以很少有杀手这么做,勃谦,这种牺牲杀手性命设下的局也叫绝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