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片的绿地上种着些桃树,排列整齐有序。春季的桃花开得很是漂亮,让人赏心悦目。一个小拱桥连着坐落在塘中心的凉亭,池塘很是清澈,还能瞧得见些小鱼儿。
这座府邸是外祖父外祖母送他们的成亲礼,它坐落于人烟稀少的郊外,离竹屋远了一大截。这郊外景色优美,清静;府邸占地大,古色古香,富丽堂皇。第一次见着这府邸之时,沈婧觉得自己住的不是宅子,而是天宫的某处宫殿。
她捧着个手炉坐在凉亭里,落入眼里的是一片粉,可若仔细瞧瞧,便会察觉她神色呆呆,想必是走神了。她把手炉放在桌上,手肘拄在桌上,手撑着脑袋,叹了声气。这园子很安静,两个糯米团子被司徒钰琳接回去住了。这早饭和午饭是自己一个人吃,这座屋子里,怕是只有她和仆从了。
但准确来说,还有个人,可他却躲着自己。昨晚的晚饭,找不着他人,她就在俩糯米团子的陪同下,草草吃了点。今早的两餐更是剩了一大堆。
她原以为他今早就会出现,谁知他竟然这么会憋着。她本来还愧疚着,现在倒是只剩一股怨气在了。她站起来,往外走几步,双手拢在嘴边,喊了起来。
“阎宸逸,你现在要是不出来,你有本事就憋着,一辈子也别出来。”
喊完后,沈婧虽然觉得还是不解气,但也无可奈何。她平复气息后,刚转身,就被吓了一跳。这话里的主角此时正站在桌子旁,一瞬不瞬地瞅着自己。她看着他熟悉的脸庞,觉得自己鼻子开始发酸,眼眶有点湿润。小小的眼眶哪能兜得住积聚起来的眼泪呢,此时的沈婧哪能顾得上自己的形象,已经开始像小孩似的嚎啕大哭起来。
阎宸逸一下子慌了,连忙上前,“怎么哭了,别哭了。是我不好,我和你道歉,别哭了,乖。”他拿出帕子,轻轻擦着她眼泪,可沈婧却没有丝毫要停止的意思。他只能收回帕子,把她拉到座位上,让她以面对面的坐姿,坐在自己的腿上。
他把她搂到自己怀里,让她靠着自己的肩膀,他手掌轻轻抚着她背,给她顺气。沈婧也不想哭了,可一听到他的声音,她就更忍不住了。倒是被他搂到怀里后,沈婧的哭声渐渐小了,脑袋不自觉的蹭着他的脖子,湿热的呼吸喷在他的脖子上,阎宸逸的背僵住了。
他把沈婧拉出自己的怀抱,瞧着她一脸泪水,又心疼又想笑。“还哭吗?”
沈婧没忍住,打了个哭嗝。“你就成心气我的,有种就一辈子别出来见我。”她发泄怨气般用拳头砸在他的胸膛上。
阎宸逸任她打,反正她这点力度像是把枕头扔他身上而已。他拿出帕子,轻轻擦她的脸。趁她不注意,他亲上她唇,只是唇瓣贴着,很快就分开。
她没忍住,又打了个哭嗝,“耍流氓。”
阎宸逸捏了捏她红扑扑的脸颊,“你也存心气我,刚醒就把我撵走。”
她理直气壮,又是一拳伺候他,“那是因为你有不诚实的过往。”
“沈婧。”
沈婧刚应了一声,就被搂入怀里。她干脆把下巴磕在他的肩膀上,双手搂着他的脖子,脑袋瓜子还时不时蹭蹭他的脖子。阎宸逸也不阻止,任她闹着,他的手抚着她的背,还勾着她发丝玩。
“那件事是我不对,我当时的确是在衡量哪种办法能让你少受点苦。若情况允许,我会毫不犹豫选择牺牲孩子。可当时的情况,你只适合生下他们。幸好,幸好你只是昏迷,而不是性命垂危。”他把人搂紧在怀里,“可我依旧做了件让你心寒的事。对不起,沈婧。”
沈婧使劲眨了眨双眼,手轻轻拍打着他的背。这是第二次了,第二次听见他这颤颤的声音,他在害怕,一如秦阳镇那样。
“宸逸,对不起,我也有错,是我太自私。一味想着那是两条生命,想着生下咱俩的孩子,却没有考虑过你的想法。我又重蹈覆辙了,对不起,宸逸。”
阎宸逸对她的道歉不置一词,他明白她的性格,但有件事得让她清楚危险性,“你现在不是普通凡人,也不是寻常仙人,你和司徒瑾瑜是不一样。”他头一偏,呼吸打在她白皙的脖子上,变得粉粉的。他一个没忍住,张嘴就叼住了她脖子上的嫩肉。
“疼,属狗呢你。”她以为会是亲一下,谁知他竟咬了自己。
阎宸逸松了口,舌头在牙印上舔了一下,惹得她的身子微颤。沈婧以为他会松开自己,却不曾想,他脑袋又在拱着自己的肩窝。
她没忍住,笑了出来。“痒着呢,别闹。你这模样像小孩一样撒娇,有事就说。”
他抬起头,态度坚决,“能不能为了我,不再要孩子?我当初就不该说生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这是第二次了,我不敢保证,我们能不能让你熬过第三次。你这重生的灵魂是很脆弱的,我不想遇见第三次,我也没那个能力再次承受这样的打击。你就当为了我这个脆弱的人,我拜托你好好珍惜自己这条命,好不好?”
她一时哑然,不知该如何接话。这些打击的确都是自己带给他的,虽然生孩子方面是两人共同决定,但最后又演变成是自己的任性去闹着他。他更是自责、懊悔。
阎宸逸瞧着她苦恼的神色,他脸色不禁逐渐黯沉,放在她肩上的手不自觉得下了劲。沈婧回过神,忍住做出挣扎的举动,承受着那点疼。
她双手捧起他的脸颊,笑得甚是好看,“一对儿女还不满足啊,你想要,我还不给生呢。我答应你,为了保护脆弱的你,我一定会好好珍惜自己的命。”
瞧着这天色黑云密布,风雨欲来,可顷刻间,一句话就让黑云散了,风雨退了。现今倒是阳光普照,灿烂到像是要把河水晒干涸似的。
阎宸逸低头噙住她的唇,察觉她主动松了牙关,他把人搂得更紧。本想来个细细缠绵的吻,可他没忍住。他舌头横冲直撞,肆意掠夺娇人的美味,把人亲得喘不过气来,软成一滩水,直教人只能乖乖地挂在他身上。
他低头亲在她的脖子上、脸上,声音低沉,“我们进房。”
沈婧悠悠转醒,发现所在的房间很是陌生。瞧着床边没人,房里也没人,不安和慌乱逐渐扩大,直直占据了她整个心。她的双眼迅速蒙上一层泪光,瞧不清鞋子在哪,干脆光着脚踏在地板上,凉意迅速从脚底传到身心上。
她手刚伸到门边上,门就被从外面推开了。熟悉的脸映入自己的眼里,传到脑子里,她就扑了上去,哭得像刚找着母亲的孩子。
“不哭不哭,乖。我算着时间回的,你怎么这么早醒?”
阎宸逸把人抱起来,坐在床上。沈婧此时就像个树懒,紧紧搂着他。等她哭声停止后,他才把人放下,把被子盖在她的脚上。
“不准光着脚下床。”
沈婧搂着他腰,嗓子更沙哑了,“你去哪了?这里是哪?”
不待阎宸逸开口,外面的声音倒是透过留了缝隙的窗户传了进来
“糖葫芦、糖葫芦,酸酸甜甜的糖葫芦……”
“卖包子勒,又大又香的肉包子勒……”
“新品出炉、新品出炉,来吃饭的客人可得免费的二两酒水……”
摊贩的吆喝花样众多,音量是一声比一声高。
沈婧瞪着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人,“我们出来了?”
阎宸逸走过去把窗户打开,吆喝声更加清晰了。
“昨晚你不是答应了吗?”
她的白皙脸颊就像刚出炉的虾,通红的很,“你、你那是趁虚而入。”
阎宸逸笑眯眯地伺候她洗漱,一脸无辜,“你明明全程都说嗯了。”
她觉得自己的脸要烫熟了,干脆闭嘴,乖乖让他帮自己洗漱穿衣。但依旧想为自家孩子争取点福利,“可是,我这刚醒,都还没和他们叙叙旧,尤其是曦儿馨儿。”
阎宸逸给她穿衣的手顿了下,后若无其事地继续伺候她。若不是他早早下了拒客令,那些闲着没事干的人,早就把他们家门槛给踩塌了。至于那两小屁孩,没在地府里待够个十天半个月,他是不可能让他们回来的。他们若是在家,自己的位置不得一落千丈。
“沈婧。”
她正低头理着发丝,心不在焉,“嗯,干嘛。”
他抬起她下巴,“在你面前的是我,你不准想其他人,小屁孩也不可以。”
沈婧瞧着他委委屈屈眼神,脑袋瓜子突然开窍了似,笑出声,“吃醋了?唔……”
他抓住她乱扑腾的手,把人压在了床上。
窗户悄然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声音。
房内是一片和谐景色。
外人皆应秉持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原则。
都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