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榛馨,你给我滚过来!你又把尿液淋在桃花树下。”
“爹爹,准确来说,妹妹有把尿液加了水稀释,淋不死这树。”在一旁练习灵术的男孩子刻意不去瞧阎宸逸的脸色,继续解释道,“这还是祖母教的方法,说这是树该有的上好的养分。”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是在一旁看着她干这事。”
对自家爹爹出其不意的袭击,阎榛曦倒是身子敏捷,迅速避过。然后他迅速向来人告状,“祖母,祖母,祖母。爹爹又无故打我了。”
司徒钰琳一把搂过飞奔过来的男孩,笑容满面,唯恐天下不乱,“那你得好好修炼,然后打回去。”
众人:“……”
阎宸逸对这样的教育,简直是没眼看。他也着实不解,这人是不是天天都没事干,非得跟着司徒钰鸿一天天得往他家跑。司徒钰鸿天天来,那是为了给医师壮胆的。她这天天来,倒是给他添麻烦的。所以,他真的很不爽。
“母后,你这是天天都没事干吗?”
未等司徒钰琳回话,倒是站在一旁的司徒钰鸿急急忙忙开了口,“我,我有事做。我能不能不……”
在瞧见医师可怜紧张的小眼神和阎宸逸警告的眼神,剩下的话被他自个儿给消音了。然后他板着个脸,往年轻医师的后脑勺,拍了下。被打的人虽然有点委屈,但竟然开心得和司徒钰鸿道谢。
阎宸逸真的是没眼看,他想问问这医师,他真的是吃人不吐骨头吗?有必要吗?算了,问了也是白问。他瞧着不远处的卧室,刚抬脚就被人叫住了。
“殿下,青鹤鬼王差人把衣服送来了。”
在司徒钰琳身前的阎榛曦伸出个小脑袋,望着后面,瞧着没人,才仰起头,声音软蠕蠕,“毅杰叔叔,干爹来了吗?”
李毅杰笑着揉了揉他脑袋,“没来,口信上说他有事忙,但带了宝物给你俩小孩,我让人放你们房里了。”
“幸好没来,”阎榛曦拍了拍心口,吐了吐小舌头,“他说过要来和我斗术,可怕的干爹。”
司徒钰琳不禁感叹,“诶,这青鹤挺坚持啊,以现在来算,都三年半了吧。一年四季的衣服,每次都这么准时。”
阎宸逸忍住揪阎榛曦衣领的冲动,这小屁孩在他们面前就是小绵羊,在他面前就是小狼。他向李毅杰点了点头,继续往卧室方向走。可走了大概十步左右,卧室门却被打开了,从里面跑出了个小人儿。
阎榛馨小短腿往他这跑,带着哭腔的声音,“爹爹爹爹,娘,娘亲醒了。”
年轻医师把着脉,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开,露出了笑容,“太子妃的身体状况,按目前来说,以痊愈二字形容也不为过。七天一次灵珠池,再加灵力丹药补给下,现今太子妃的灵珠已稳定下来了。现在只需再休息一段时间,进补营养品,把身体调理好,便可。”
阎榛曦和阎榛馨早就爬上了床,两人把脑袋蹭着沈婧的肚子,两双眼睛时不时盯着沈婧看,还时不时地喊着“娘,娘”,声音软蠕蠕的,沈婧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
她摸着他俩的脑袋,捏了捏肉肉的脸颊,圆而亮的眼睛让她越看越喜欢。她眼眶开始积聚着泪,却忍不住笑出声,“你俩真像糯米团子,软绵绵的,好可爱。”
两小孩抬起脑袋,然后直起身子,给她擦眼泪,“娘,不哭。”
众人刚进房那会,七嘴八舌地喊沈婧。而阎宸逸除了在刚进来那会催着医师赶紧把脉检查后,他却是只站在医师旁,抿着唇,一语不发。他就只看着坐在床上的沈婧,并默记医师的话。
而这会年轻医师把话说完后,见没人发问,他便退出了房。
沈婧早早就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可这才抬头,看向他。映入她眼里的人,依旧是那么好看,那么耀眼。但,瘦了。她心里各种情绪的翻腾,闹腾地都堵在心口上,胸口很闷,喉咙发不出声。唯有眼睛才让她觉得那股郁气有在消散着,因为眼泪能落下来。
两小孩一开始还用小手给她轻轻擦着,后边却慌了,手无足措。他俩眼睛往大人身上转,最后小嘴一瘪,两人眼泪也开始掉了,却忍着不出声。
司徒两兄妹对视了眼,点了点头,想动手把两小孩抱走,可刚抬脚移动了一下,沈婧出声了,让他俩一时间懵了。
“麻烦舅舅和宸逸先把孩子抱出去,我有话和母后说。”
司徒两兄妹第一时间去瞧阎宸逸的脸色,果不其然,黑了,眼神霎时变得阴沉。
阎榛曦和阎榛馨哽咽着,“娘……”
沈婧低头,摸了摸两小孩的头,“乖,娘累了,你们先跟着爹爹和舅父玩。”
两小孩只能乖乖下床,可却只是站在阎宸逸旁边。谁都没动,气氛一时安静得过分。阎榛曦嗅出了不对劲,悄悄拉着阎榛馨的小手,对着她做了个噤声手势。两小人儿牵着手,乖乖地走出去。司徒钰鸿跟着他俩后面,护着他们走出房门。
沈婧放在暗处里的手,攥紧了拳头,无可奈何,抬头迎向阎宸逸的视线。在她抬头,扬起嘴角时,眼泪又开始在湿润的双眼里打转。
她的泪就像把匕首,戳的他心疼。天知道,当他真看见她能说能动能流泪时,他是用了多大的力气去克制自己的情绪,克制自己不去她身边、不去抱她、不去安慰她。她此时就像个瓷娃娃,瞧她脸上的疲态,真的能承受得住他的所有情感吗?他不想因为自己难以抑制的激动,而成为她此时心绪的负担。
“宸逸,好不好?”
许是太久未说话,她的嗓子有点沙哑,但在央求人的时候,她不自觉地带上了撒娇的音韵。
阎宸逸垂在腿侧的手握成拳,即使他心里有百万个不好,他也下意识就收敛了自己的阴郁气息。他松开了手,神色逐渐柔和,什么也没说,转身便离去了。
沈婧瞧着他孤寂、忧闷的背影,她唯有紧抓着被子,才克制住了把他叫回来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