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玉芙蓉回到客栈,严萧萧他们已经吃了早膳,准备出门去纪玖的家。
卫璟安已经让王平先一步到纪家,所以,等他们一行人到时,纪家的院门是敞开着的。
严萧萧目光看向脚下的青石板,却是如王平所说平日里纪家大门紧闭,这院门过去的石阶上落有些灰尘,院中倒是经常打扫。
严萧萧转眸看向卫璟安,两人皆是默契地看看向右边的那间房,与其他房间不同,那里的窗户紧闭,还用东西遮挡。
风中弥漫着丝丝腐臭味,顿时,他们心中微沉,可能纪玖的病未有好转。
“各位大人,里面请。”纪悦从来没有见过这阵势,在听说为首的卫公子是弟弟的东主,还亲自来家里看弟弟是否康复,她眼眶里的热泪打着转。
她不知所措,家里没有什么好东西,这是想出去买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严萧萧微垂眸,看得出纪悦面上的窘态,悠然一笑,开口道:“我们来看纪玖,路上太匆忙,多有失礼之处,打扰了!”
纪悦见眼前这位公子面色和善,带着笑意,很是好说话的样子,这紧紧攥着的手,才松了松,笑着道:“各位坐,我去烧壶茶。”
“有劳大姐。我们想先去看看纪玖。”严萧萧躬身行礼,但不入座,他们眼下急着想知晓纪玖的病是否有好转。
“哦。”纪悦这一时都慌了神,没想到他们就是要来看弟弟这档事了。一拍脑门,有些懊悔自己的失态,转身,朝着弟弟的房间走去。
嗒!门被推开。
房间里很黑,唯一的一扇窗户被布遮挡得严严实实。
瞬间,那股腐臭味更浓了,有人不禁顿住了脚步,强忍着没有往后退去。
卫璟安倒是面色如常的冷冽,走向了床边,眼底闪过的一丝担忧。伸出双指,探向了纪玖的颈脖。
下一刻,眉眼微舒,回头看向严萧萧,面上的清冷转而欣然一笑,点了点头。
身后的严萧萧、宋寻他们见状,知纪玖的病不是预想中的那么严重,也松了一口气。
纪悦点了一根香,便说了昨夜里弟弟吐了,这房里的臭味未散,让众人去厅堂坐着。
玉芙蓉在听到纪悦说弟弟还是不能见光,但病是有些好转,今日她喂弟弟喝药后,能说一两句话了。
借着门口的光,玉芙蓉见卧病在床的纪玖,面容消瘦,脸色灰暗,倒是很安静,没有像纪乾那般发疯。不过,可能是他病了的缘故,不知好了之后,会不会变回一个常人?
卫璟安、严萧萧查看了纪玖,见他的病果然比此前的好了许多。问了两句话后,纪玖能点头回应,说出两三个字。
他们便都退出了房间。
玉芙蓉默然地将他们的神色都瞧在了眼里。
在厅中,卫璟安又问了纪悦一些事,得知昨日来找茬滋事的潘慈。顿时,眸光清冷。
“覃厉,你带人去将潘慈抓来。此外,去找刘村长,问他按村里的规矩,该如何惩处。”卫璟安眼底的寒意,不紧不慢道。
玉芙蓉见他话语缓缓,却透着一股迫人的威严,看来他心中有怒意。
“是!”覃厉接过卫璟安手里的一枚玉佩,领命,转身走了出去。
玉芙蓉看着覃厉,还有那跟着出去的三人,不由低声问身旁的宋寻,“喂!覃厉对这里很熟啊?”
“是熟。覃厉是隔壁村的人,与纪玖他们几人在同一个书院……在他未去晴县当差,是同在京都做事。”宋寻见她好奇,笑着低声答道。
闻言,玉芙蓉嘴角微抿,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暗自呢喃道:“难怪,他一到这里,就很熟的样子。原来他们都有交情,不得不说,他们一起行动,是有缘由的。”
怪不得卫璟安他们都担忧纪玖的病,在得知被人欺负了,还这般上心。
一个时辰后,严萧萧听到了院门响起的脚步声,是覃厉、王平他们回来了。
吱~
院门被推开,覃厉微垂首,走了进来。
严萧萧见他们并没有将人带回来,看他神色,知是出了什么岔子了。
“卫公子,我们去潘慈的家里里外外都找了一番,在附近也找过,就是没有见到潘慈。刘村长带村里的十名汉子去找了,等一有消息,让他派人去跟客栈掌柜说一声。”覃厉躬身行礼道。
他垂眸,心中寻思,这献村并不大,七百多户人家,潘慈能藏到何处?莫不是早早知道风声,逃了?
“无碍。他们真有派人在找就好。”卫璟安抬眸望向院外,寻思。见到玉佩,晾他刘村长也不敢包庇潘慈。
“多谢公子为我弟弟做主。不过,我弟弟也不白白挨欺负。当时,潘慈闯进了屋里,与弟弟讨要银子。
我想去拦住,就踢倒在地。可能是我弟弟一时醒了过来,情急之下,咬了潘慈一口。潘慈这才逃出去的。”纪悦回想,还很是气愤。可能纪玖那一口咬的不轻,这才解了些恨。
“什么?纪玖咬了潘慈?!”宋寻瞬间瞪大了眼。
“这……怎么?是纪玖做的不对,也要被罚吗?”纪悦被吓得面色苍白,怕村长责怪。那潘混子可能倒是反咬一口,要赔他银子?
她微抖的手紧了紧,没了主意地看向了卫公子。这一看,更是觉得这事坏了,见卫公子皱眉头,面色微暗。边上的那位面善的公子,神色冷凝,也好不到哪去。
“走。我们先回客栈相商,得尽快找到潘慈。”卫璟安眼眉冷了几分,一摆手,走了出去。
严萧萧走到纪悦身旁,低声的叮嘱了几句,随后,将一个钱袋塞到了她的手中。
纪悦在听到严萧萧的话,紧绷的神情,才松了一口气。但有些不解,为何要关紧门窗,除了卫公子一行人,其他人不能让其进家里来。
但既然是卫公子的意思,就照办好了,反正他们也不是恶人。
嗒!嗒!玉芙蓉见他们出去,也赶紧跟了上去。她见严萧萧、卫璟安的神色不对,便猜出是潘慈被咬,此时又不见踪影,皆是在担忧一件事。
一回到客栈,玉芙蓉就与严萧萧、卫璟安他们说出了一大早所听到的事。为了确保没有遗漏,虽然不知昨晚夜里的犬吠是否与潘慈的事有关,索性也一股脑儿说了出来。
“小永家的黄犬被咬,之后,狗发疯咬死了邻居四叔家的猪。最后,猪跟狗都死了。”严萧萧理了一下玉芙蓉的话,重新复述道。
“对对!当时我才走入那条巷子,就闻到了一股臭气味。那两位妇人还说了了,狗与猪才死了两三个时辰,就发出阵阵恶臭,像是死了好几天。她们还说,狗、猪身上的伤口腐烂很严重。”玉芙蓉说完,心中的担忧愈发重,当时也就听听罢了。
如今想想,他们一行人进入合山古墓,受到了佩炎石的诅咒,一旦身亡,就会变成活死人。
那纪玖这种病重之人,他在将死未死之际,咬人一口,被咬之人会不会异变?!
这个想法方冒出,玉芙蓉不禁打了一个寒颤。瞬间知晓为何卫璟安在听到覃厉说没有找到潘慈、纪玖昨日咬了潘慈一口后,会那般焦心。
沉默,此时,一行人都已经将所有的线索连在一起,他们很是清楚,担忧不是杞人忧天。
“王平。”卫璟安眼眸微凝。
“在!”王平上前一步。
“你带着我的玉佩,回京都城,找宋明诚大人。让他派出三百……不,是三千士兵。你们三千人守在献村要道,等我的信炮。若有异状,万不可让献村的任何一人出村。”
“是!”王平领命。
卫璟安匆匆写下了信,交给了王平。防患于未然,心中隐隐的担忧,只盼这一切都是自己多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