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潘慈大口喘着气,伸出舌头,额头上不断流下的汗水。
不知怎的,他越来越口渴,怀起起了赌坊里的茶水。定是那茶水被人做了手脚,自己才会无缘无故晕死睡了过去。而如今,身上各种不适。
越想越火,潘慈一跺脚,返身,走向来时的赌坊。这事儿是没完了,终究要去跟那伙计理论一番。
嗒!嗒!嗒!寂静的街道上,昏黄的石柱灯,潘慈摇摇晃晃的身影,像醉鬼一般,走去。
嘭!
忽然间,他的脚下被东西一绊倒,整个人朝地面重重摔了下去。
“谁!”潘慈吐掉嘴里的沙子,眼角见有什么东西一下子就窜了出去,躲在斜对面的墙后。
他挣扎着站起身,往那里走了几步。细看之下,才发现是一只半大的黄毛犬。
“哼!是你绊倒我的吧?好狗不挡道!好,我就拿你下锅。”潘慈嘴里嘀咕着,一下子就往前扑了上去。
那半大的黄犬见状,身子瑟瑟发抖,往墙角一缩,一蹦。
眼看黄犬就要逃走,潘慈猛地就一把抱住狗脖子,一个翻身,手肘死死的压上。
“呼呼!”潘慈狂喜地喘着气,双目圆瞪。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居然这么快又准的抓住了黄犬。此时,将它死死压在身下,更是没有丝毫的松开。
“咕噜~”潘慈咽了咽口水,不知怎的,他越发觉得口干,目光忍不住看向了黄犬的脖子。
他的双手,柔软的犬毛下,一股温暖袭来。似乎有一种莫名的蛊惑,不断地在敲击着自己的心,想着黄犬身里流淌的血。
血!他泛红的双眼,目光紧紧盯向了黄犬的颈脖,又咽了咽口水。但这狗身上的一股臭味,让他有些犹豫。
“呜呜~”半大的黄犬被压得不能动弹,嘴里只能发出低声的哀嚎,身子不断地颤抖。
“血,血!”潘慈被内心深处的一声声蛊惑,再也忍不住了,一口就咬向了黄犬的脖子。
“汪!”黄犬一声惨叫,趁着押在身上的那股力一松,四肢乱蹬,窜了出去。
簌!黄犬一下子就逃到了巷口,钻入墙下小洞,不见了。
“呸!”潘慈看到怀中一空,待转头看去,哪里还有狗的踪影。才咬了一口,没有尝到血的滋味,他倒是一嘴的毛。
血!他垂眸,痴痴地盯着手上的那点血痕,愣在原地。自己这是疯了,怎么就口渴到想咬破狗的脖子喝血?!
簌!潘慈晃了晃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些。对,一定是那赌坊的茶水,自己得去讨个说法,叫他们赔钱。
但目光一转,见到街道两边的店铺皆是大门紧闭,这时才想起,正是赌坊要关门,伙计才叫醒自己的。
无法,只能转身,朝着家的方位走去。
“这灯,今夜怎的一点都不亮。”潘慈抬头看石柱,不禁又是一顿骂骂咧咧。
嗒!听到下面的动静,客栈的一扇窗户被打开。
“咦?”玉芙蓉打开了窗户,她被几声犬吠声惊醒,不知外面发生何事,朝着下面的街道瞧去。
漆黑的夜,笔直的街道上,不远处,一个喝醉酒了的大汉正晃晃悠悠地往前走去。见他的走得并不快,低垂着头,嘴里不时发出几声嘟哝。
“怪了。我方才明明听到一犬的哀嚎声。可下面只有一个醉鬼,难不成是我听错了?”玉芙蓉目光转看向三四丈外的屋舍,那几声犬吠正是从那儿传来。但显然,那家人的犬是关在院中,它们与方才那很近的哀嚎声并无关。
她的目光看向那醉汉,那人还试着慢慢悠悠地往前走,并没有走出多远。见四下无人,一切又恢复了死寂。看来,是她多疑了。
嗒!玉芙蓉关上了窗户,回去睡。
翌日一大早,玉芙蓉见严萧萧他们的房门紧闭,昨日赶路,也是够累的,不好去打搅他们,便下了楼。
“玉姑娘,想吃些什么?你看,有包子、烧饼……”店小二精得很,一眼就看出了玉芙蓉就是昨日与卫公子同行的姑娘。
卫公子吩咐过,这些人的吃住都挂在他账上。店小二看卫公子穿着,就知他是出自大户人家,定是要热心招呼。
玉芙蓉看着墙上挂着的招牌菜,店小二说的一些吃食。在叫他上一壶茶一一笼包子后,就走到了一临街的桌子。
“哎!你听说了没?隔壁,小永家的黄犬被人咬死了。可真惨,狗脖子被咬得血肉模糊……”壮实汉子提高了嗓子,倒了两杯茶,递给身旁的两个人。
“啊?不是吧,你怎知是人咬的?该不会是什么野兽咬的吧?”
玉芙蓉在等着店小二上的包子,就听到边上的那桌人,正在说着的黄犬被咬之事。
太早,其他桌并无客人,静得很,那汉子一开口,这不由得玉芙蓉看了他们一眼。
她倒了一杯茶,微抬眸,看向那桌。心想,这三个男人未免也太没事儿聊了吧,连人家狗被咬死,都拿来说。
“就你一人见啊?!不不。哪有什么被咬得血肉模糊,我看到的就是破了个小口子。可能是被什么毒物咬的,我猜是毒蛇。不然,怎么可能伤口肿成那个样。啧啧!毒蛇,要真是蛇,待会我回去找找,可不能让它藏到我家院里了。”
第三个男人终于开口,他摆了摆消瘦的手,讲出了自己所见到的。又拍了拍中间的灰衣男子肩头,叫他也回家去翻看翻看,等家里真的进了毒蛇,那可是要倒大霉的。
“黄犬被咬?蛇……”玉芙蓉低声呢喃,想起了昨晚自己听到的狗的短促哀嚎声。难道就是这桌人说的,那只被咬死的狗?
“嘿嘿!你们说今日怎么不见潘慈去找街头周柱的茬了?这人难不成是改了性子,变好了?”
玉芙蓉见灰衣男子问边上的两人,随后,那壮实汉子低声劝道:“小声些说,你又不是不晓得潘慈是什么货色。得罪了他,你可别想着安稳了。那个混混,成日没事做还好,一做事,没少干些偷鸡摸狗事。”
“对对!没见着他才好。村里人,特别是他家附近的人,还巴不得他死了的好。”
玉芙蓉微蹙眉,不再去听那三人的话,都是些闲谈的事,无从考究。
不一会儿,见店小二已经端来了一小笼包子。她吃饱了后,就走出客栈,随意在附近走走。等回来,再去找严萧萧他们,那时应该都起来了。
不知不觉间,她朝着昨晚看到的醉汉的地方走去。才没有走多远,顿时停下了脚步,一股腐臭的气味飘落。
“快走,快走!”
这时,巷子里两位妇人匆忙的脚步声。
“你说这是怎么了,我家的狗突然发了疯,咬死了四叔家的猪。找我赔钱,我去何处说理去啊,我家的狗也不知被什么东西咬了……”
玉芙蓉看向那头戴蓝方巾的妇人一眼,见她刚说完话,边上的年纪稍轻些的长脸妇人捂着鼻子道:“你还不是不晓得,四叔是得理不饶人。他猪圈里有狗的爪印子,还有几搓黄毛,定是要找你。
不过,也是怪了,这才死了两三个时辰的猪,咋就这么臭!我们都走到巷口,还是臭。”
“哎呀!哪晓得我家的狗是被什么东西咬的,才发了疯,咬死了四叔家的猪。是怪,不管是狗还是猪,都是被咬的脖子。伤口腐烂发臭,就像死了几天似的,也是怪了。我还是快些找人来,把狗拿去远些的地埋了。”
玉芙蓉看着两位妇人一拐,走到了街道上。自己也难以忍受那股渐渐浓的腐臭气味,跟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