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早晨,天阴沉沉的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一只老哇在不远处哇哇的地叫了两声飞向远方。杏儿得知赵二虎的婚外恋,心里就波浪滔天的上下翻滚,看着赵二虎终日深陷思念痛苦当中,她答应自己退出成全他们。可尽管如此,杏儿不免会嚎啕大哭一场。
谁知,赵二虎望着痛苦不堪的杏儿,轻蔑的看着她,冷冷地说:“你以前都干啥去了?这会哭!我可怜你,怜悯你,但是一切都太晚了。你从来都没有真正地发自内心的关心过我,理解过我。你太坚强了,坚强的都不像个女人,我在你面前抬不起头来!”杏儿红肿的泪眼怔怔地望着他,竟说不出一句话!赵二虎抬头望着远方,眼里透出亮光,说,“我的心都给素兰了,已经属于她了。素兰那么温柔,那么真诚地关心我,体贴我,理解我!”杏儿越发痛苦不堪,身体微微地颤抖起来,破口大骂道:“你......你......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赵二虎怔怔地望着杏儿,一时说不出话来!
一石激起千层浪,杏儿多年的委屈像滚滚的潮水般涌了出来,她的泪水像开了闸的洪水哗哗地流下来,毕竟她为这个家付出了太多太多!
20年前,杏儿还是个人见人爱的大姑娘,就因为父母经常生气打架,她过怕了那种生活。这时,偏遇媒人介绍赵二虎给她。在同赵二虎交往一段时间后,感觉他轻快贴心又出手大方,恰碰赵二虎不嫌弃她的疯病猛追她,而后,双双坠入爱河,最后不能自拔,以至于未婚先孕!
后来,父母得知赵二虎家住只有几户人家的小山庄,就反悔了,拼命地反对他们交往,可杏儿却像吃了秤砣铁了心一样要嫁给赵二虎。杏儿未婚先孕,村里人拿她当婊子看,受尽了人们的冷嘲热讽,她一切都忍了。她为了保住孩子,被赵二虎鬼驾着每天东躲西藏的,过着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日子。最后,父母没法,看生米已做成熟饭,只得答应婚事!后来,杏儿是被赵二虎用一辆绿小吉普娶走的。
出嫁那天,杏儿已怀有六个月的身孕,为了报答赵二虎,杏儿连件新衣服都没买,出嫁穿的衣服还是向朋友借的。赵二虎家徒四壁,一贫如洗,就连几样简单的家具都是向大哥借的。怕赵二虎担饥荒,杏儿连婚宴都没让他摆。偏在那年冬天婆婆胡兰香瘫了,而这一瘫就是10年,是杏儿一把屎一把尿地服侍婆婆整整10年。
那年,大女儿只有5岁,两个双胞胎儿女还没出满月,赵二虎为了养家户口下乡维修家电,杏儿拖着虚弱的身子带着三个年幼的孩子,每天度日如年。后来,孩子4个月时,赵二虎把瘫痪在床的婆婆接到商店,杏儿更是不堪重负,度日如年。
那时,家庭极其困难,杏儿常常连双袜子都舍不得买,为节省1块钱的车费,会徒步走好几里路。为了一家老幼,一口好吃的都舍不得自己吃,家里偶尔包顿饺子改善生活,孩子都舍不得让吃一个,她把第一碗和最后一碗都端给了婆婆,她尽心尽意地孝顺公婆。婆婆去世后,78岁的老公公受不了打击,也瘫了,她又一把屎一把尿地伺候公公,3年后,杏儿披麻戴孝地送走了老公公。不知道何时,窗外的雨下的一阵儿紧似一阵儿,几道闪电划过天际,远处传来“罡罡”的炸雷声,雨便越下越大……
杏儿想起她为这个家起早贪黑不分昼夜地操劳,为了家人能生活的好一点儿,她在得不到赵二虎一分钱的支持下,真正地白手起家开始创业。为筹集启动资金,那些日子,她,一个柔弱女人大中午推个破自行车不知上了多少坡,拐了多少弯,走了一个村又一个村,走街串巷,满脸都是泥水和汗水找到广播员,在喇叭上宣传登记小麦良种。
为资金周转,杏儿整天去娘家苦苦哀求,母亲指着她的鼻子骂:“就你为那个家担心,赵二虎干啥去了?”杏儿不知如何应对,只是一味地苦苦哀求母亲。闺女毕竟是娘的心头肉,最后,母亲还是把钱给了杏儿商店周转。最终,杏儿让一家人的生活一点一滴地从温饱线逐步走上小康。赵二虎曾经得过一次脑血栓,一次冠心病。赵二虎病了,杏儿感到天塌一般,家里一下子失去了支撑。是她不分昼夜地精心照顾他,每天穿梭于医院和商店之间。那段时间,杏儿骨瘦如柴憔悴不堪,她在用柔弱的双肩苦苦地支撑着这个家。
后来,杏儿迷上写作,赵二虎怕她和编辑见面交流,杏儿第一天到编辑部,赵二虎第二天找去对编辑破口大骂,因吃醋每天往死里打她,最后,几次举着菜刀恶狠狠地瞪着牛蛋一样暴突的双眼威胁她,看到赵二虎恶魔般的狰狞面目,杏儿后背“哧哧”冒着凉气,为了保全自己和孩子,最后,她竟双膝跪倒在赵二虎面前。那时,杏儿每天生不如死,整日以泪洗面,最后,为了家庭的平静与安宁,为了孩子的健康成长,她委曲求全,放弃了心爱的写作!
可如今,得知赵二虎背叛,杏儿情不自禁地在房间嚎啕大哭,赵二虎却冷冷地说,可怜她,怜悯她!听到赵二虎如此冰冷的话语,杏儿更是心灰意冷无限凄凉。二十年的夫妻之情,二十年不求回报的辛苦付出和不分昼夜的辛勤操劳,换来的只有赵二虎的可怜和怜悯,愤怒之际.....
杏儿悲愤地吼道:“不用你可怜我,怜悯我!我在你心里到底算啥?二十年的夫妻之情,还不如几个月哄你开心的小情人?”赵二虎一时怔怔地望着她,半天说不出话来!杏儿越发悲痛地嚎啕大哭起来,窗外的雨不知啥时候跟泼水一样,越下越大,远处的炸雷一声接着一声传过来,好像也在倾听杏儿的不平和呐喊。杏儿的嚎啕大哭声就飞上云端直冲入天际,在瓢泼大雨中久久地盘旋回荡!
后来,杏儿悲痛之余,开始反思自己,难道真的是自己错了吗?
那时,杏儿由于长期的压抑,对家暴的不堪忍受和对赵二虎的彻底绝望,整日以泪洗面!那天,杏儿终于道出自己的心声,说:“咱们离婚吧,离婚是我一生的梦想,不离婚是我一生的遗憾!”赵二虎怔怔地望着她,半天说不出话来。
杏儿年轻时想离婚,父亲顾石头听了邻居的挑唆拿着碗口粗的大棍子往死里打她。后来,孩子稍大一些,又去离婚,赵二虎派人把她硬拽回来,不分昼夜地拽着她的手,生怕她又去离婚。后来,杏儿信了耶稣基督,母亲和姐姐又苦口婆心地劝她不要离婚,说是会给基督脸上抹黑。可是,她仍然毫无自由,而她一生都想摆脱赵二虎的束缚,她只想自由自在地活着,活成自己喜欢的模样。
在事业上,明明是杏儿费尽心血苦苦地把商店支撑起来,看着商店一天天发展壮大,生意一天天好起来。商店的老客户就止不住地夸讲:“不错啊,看看老板现在干大了,以前15平米的小店干到两层小楼这种程度,实在不容易啊!”赵二虎脸上总是得意洋洋的,人们说的多了,赵二虎自以为商店真是他干起来的。
杏儿较起真来,说:“商店刚起步,那一点不是我辛辛苦苦干起来的,为启动资金,我天天跑到娘家去借钱!你说,是你干起来的,你为生意出去借过一分钱吗?我干那项不是白手起家?你给过我一分钱的支持吗?现在商店干好了,干大了,却全都成了你的功劳,你摸着你的良心,问问自己,是你干起来的吗?”赵二虎脸上就红一阵白一阵的,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杏儿见此,也不再争辩,转身去忙别的了!那时候,赵二虎每天都很忧伤地说:“你太坚强了,太能干了,你才是一个女强人,我在你面前失去了一个男人该有的尊严!”杏儿说:“一个人的尊严是踏踏实实干出来的,不是凭一张嘴上下一打牙说出来的!”
杏儿感到也许真的是自己错了,是自己太较真儿了,伤到赵二虎的自尊心才导致今天的局面。这时,杏儿恨自己太要强了,恨自己根本不顾及赵二虎的感受。可事到如今,不管再怎么恨,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那天,王庄村正好过集,杏儿吃完早饭,收拾完一切,坐在商店的柜台前等生意。这时,赵二虎收拾完东西,背起包,拉起拉杆箱要走。杏儿见状,跳过去挡住他的去路,说:“你真要走吗?你真撂下三个孩子不管了,三个孩子正在上学,她们马上要上高中,上大学了,她们以后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赵二虎并不为之所动,眼里全是冰冷和漠视。
杏儿看出他眼里的坚定,毕竟她是个柔弱女人,三个孩子上学,这么大的负担,她感到一个人无力承受!于是,伸手去拽赵二虎的背包,可赵二虎抬手用力一甩,杏儿便重重地摔倒在地上!赵二虎背起包拉起拉杆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利民商店。杏儿冲他的背影喊道:“你走吧,走了,永远都不要回来!”可赵二虎却好像啥也没听见,还是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人群中。这时,杏儿清醒地知道,赵二虎是去找田素兰那个女人了。
杏儿从地上爬起来,经过短暂的思索和内心激烈的斗争,还是重新坐回柜台的椅子上,等待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