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辆消防车依次行驶在双 峰山路上,车轮上风火轮涂装使得消防车多了一些灵性,加上cjb100警报器独有的警报声,让人不禁会停留观望,但李鑫淼顾不上这些,他心里明白,洗浴中心可是是非之地,进入这种地方的人大多非富即贵,即便是有中央八项规定限制,但依旧会有一些商人进出,或者背后有政府部门达官显贵保护,这些人员大多会牵扯利益交集,这些人大多会想办法和政府部门相关人员搞好关系,尽可能的避免闹出事情来,但是这次出动了消防部门,那么肯定还会有等其他部门介入,这次事情是闹大了,要不然为什么还要出动公安消防部门?估计这次肯定会有一大批人落马,甚至是锒铛入狱,即便是身后有公职人员保护,也保不了自己的命。
当消防车以最快速度赶到阳光浴都的时候,大楼前已经聚满了围观群众,几辆警车也在维持现场秩序,一个身穿白衬衣警服的中年男子在用扩音器向上方喊话,往上一看,不禁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平台边缘有20多名年轻女子正在准备跳楼轻生,看样子是这个洗浴中心的打工妹,而且可能是激化了矛盾,采取极端方式让政府部门介入,要不然不会做出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傻事。
当李鑫淼和队员们同时下车的时候,看到一个身穿干部服、留着板寸、戴着半框眼镜的男人拿过扩音器,向着楼顶大喊:“我是星城市政法委书 记郭 平远,请你冷静,希望你好好想想,如果就这么跳下来,你的家人怎么办?你们反应的问题我们市政府都知道,公安部门已经在进行调查了,请你们相信党相信政府,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交代,我们也已经和星城市中级人民法院取得联系,会给你们一个公平公正的判决。”
很快,书 记一说话,平台边缘的女工暂时缓解了情绪,李鑫淼赶紧和维持秩序的民警沟通一下之后,很快带着队员们进入现场,仰头一看,瞬间意识到情况严重性,因为平台距离地面足足有30米的距离,这个高度一旦发生坠楼事故,基本上是非死即残的悲剧,如果有汽车等物品阻拦,也会造成重大财产损失,事态紧急,消防云梯肯定不能用了,李鑫淼果断决定架设安全气垫,尽管这样可能会造成轻微伤害,但起码能保住坠楼者的生命安全。
消防气垫很快在鼓风机作用下充了起来,与此同时,李鑫淼迅速和局长梁辉沟通,梁辉说出的消息不禁让李鑫淼大吃一惊:“鑫淼,她们大多是洗浴中心的打工妹,六个月没发工资不说,那混蛋老板还每天都得有一个人陪睡,要不然就拿电烙铁烫不说,还让打手揍,出这个事之前已经有人受了伤,现在在市人民医院救治,那两个打手已经被我们刑拘了。”
李鑫淼心里明白,两个打手虽说被公安机关刑事拘留,受伤人员在医院进行救治,但打工妹的最终目的是讨回过年前被拖欠半年的工资,但公安机关和市政法委书 记先期到达现场,唯一能做的就是做好应急措施,预防意外事故发生。
果然,带头的打工妹说话了:“有什么用啊?我们已经六个月没发工资了,春节都没回家,我们反映了很多次,都没有动静,你说除了这样我还能怎么办?那老板除了仗着上面有人,你说我们这些打工妹怎么办?”
李鑫淼心里明白,这是所有矛盾积累到一定程度产生的结的结果,基层群众大多没权没势,就只能选择制造群体 事件来引起政府的关注,不过洗浴中心的老板简直太可恶了,结果却没有被处罚,保不齐是背后有人保护,要不然不会嚣张到现在。不过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估计也没有人敢保他,毕竟强 奸和伤害行为都是可以量刑的罪,就是和政府部门的人关系再好,恐怕也没有人在这种事情上打保票,估计这个老板轻则变卖家产或拍卖名下其他财产支付工资、医疗费等杂七杂八的费用不说,弄不好还得吃几年牢饭。
突然,一个打工妹脚下一滑,身体瞬间在重力作用下径直从30米高度坠落,在场所有人员不禁被这突如其来的画面惊呆了,当她快要接地的时候,气垫突然被冲的跳动了一下,看样子是摔在气垫上了,李鑫淼果断和同车人员迅速冲了过去,将已经奄奄一息的女子保护起来,急救人员迅速反应,对受伤女子进行现场急救,在确定重要部位没有发生病变的情况下迅速抬上担架,而后被送上了救护车,先期送往医院进行治疗。
李鑫淼一看劝不住了,果断决定上去控制住带头的人,这样才能避免更大的事故,而且双峰山中路已经部分封闭了,再持续僵持下去,即使是不主动跳楼,也会因体力不支造成意外坠楼事故,进而造成群死群伤的恶性事件。
果真是预想的后果,尽管在场民警不断劝阻拍照行为,但奈何现场警力有限,现场观众人员都是人手一部手机,甚至有些还是平台上的博主,网络直播的视频已经传遍了更多的IP终端,印证了现在是自媒体时代,很多事情自己还不知道,北京上海、纽约巴黎可能先知道了,市委领导班子在接到公安局通报之后以最快速度赶到现场,但赶到现场速度在快,终究也比不过网络传播速度快,星城市公安局网警支队的服务器也出现了崩盘现象,局长在现场一边维持秩序,一边做安抚工作;在指挥中心坐镇指挥的副局长和政委也深深地叹了口气,只能等待着市委市政府事后发难了。
梁辉很快制止了李鑫淼的行为,并劝他不要喊话,因为这些闹事的人大多是为了讨回过年前欠下的工资,对于已经失去理智的人来说,说再多的话等于是噪音,她们在乎的是欠款能尽快结账,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帮她们结清被拖欠的工资,以及其他方面的费用。
李鑫淼并不知道,公安局梁辉这么做的目的并不是简单的控制住局面这么简单,因为武 警、公安局、检 察院、法院、银行的工作人员已经赶到洗浴中心老板的住处,并且从保险柜里搜出了100多万的现金,按照相关法律法规,20多名打工妹大多能分到5万元左右。
很快,银行的工作人员在武 警的保护下以最快速度赶到现场,武 警押运车在经过检查后缓缓停在现场,梁辉也赶紧接过喊话器说:“看,我们银行的工作人员已经来了,他们已经从老板家里搜出了很多钱,建议你们不要做傻事儿,先下来,我们现场办公,马上给你们结算工资。”
局势很快就稳定下来,梁辉也迅速派出部分民警和李鑫淼的队员们一起用最快速度登上平台,长时间对峙状态下,肌肉很容易发生局部痉挛,一旦动作走形,就会导致坠楼事故发生,到时候除了公检法系统之外,妇联、工会、劳动等各级部门都会牵扯其中,到时候还得是公安和消防部门第一个背锅。
登上平台之后,李鑫淼和队员们还有公安民警很快做好分工,两人一组,将她们一个个接回到平台护栏内,保安人员也很快清理出安全通道,和他们一起掺着这些打工妹回到地面,送到银行部门迅速让她们拿出银行卡,现场办公,将拖欠的工资很快打入账户里,一场持续四个小时的对峙终于在工资到账的声音中暂时告一段落,一些伤痕累累的打工妹也很快被送上救护车,向着医院方向奔去。
现场的秩序很快恢复,李鑫淼和队员们也先后登车,向着中队营房方向开去,一场惊心动魄的救援结束了,但不过市委市政府并不轻松,毕竟这起事件已经闹得满城风雨,况且这种群体 事件是星城24年以来从未发生过的,到底是什么原因?这个老板有什么背景?女服务员失手打死富二代有什么隐情?这些都需要多个部门联合调查,就算是消防部队,也有参与联合调查的权利。
回到中队,李鑫淼和队员们也将厚重的防火服脱掉,回到宿舍,一天战斗的疲惫终于结束了,长时间高转速运转,现场过度对峙,加上空气温度上升引起出汗而同导致体力透支,李鑫淼唯一想做的事情不是吃饭,而是想着去洗澡,洗掉身上的疲劳,等待新的挑战。
双峰山中队的浴室位于中队营房大楼西侧,中间有一处隔断,隔断东侧是卫生间,双排蹲坑设计能容纳8人同时如厕;隔断西侧是洗浴区,同样采取双排式隔断布局,能保证12人同时洗浴;卫生间和浴室都是窗户朝北设计,南侧则是洗漱区、更衣室和洗衣间,洗漱区能满足全体战斗人员的需要,而洗衣间配备了八台半自动式洗衣机,都是大容量机型。
除此之外,考虑到室内空气畅通与采光,浴室和卫生间北侧窗户各安装了一台“绿岛风”12寸百叶窗换气扇;洗衣间的安装在西墙上;而洗漱区和更衣室方向朝南,为了不影响采光,“绿岛风”600×600吸顶机,这样一来,里面的湿气、潮气还有霉气都会被及时排出,保证了战斗人员的身体健康。
不过这样的设计也给了一些爱钻空子的老兵油子提供了方便,因为长时间的部队生活远离家乡,加上压力过大,难免会出现抽烟的现象,虽说不像新兵期间禁烟,尽管窗式换气扇能及时将烟雾排出室外,但还是会隐隐约约留下刺鼻的味道,除非烟雾扩区距离进风口特别近,扇叶高速旋转带动空气形成局部负压区,将烟气以最快速度排出去。
果不其然,淋浴的水蒸汽虽然能被换气扇高速转动及时排出,但李鑫淼依旧能从潮湿的味道中隐隐约约嗅到香烟燃烧的味道,但在浴室却没有发现抽烟的人,只有一种可能性,有人在卫生间抽烟。
李鑫淼故意大吼一声:“谁在厕所里抽烟?别让我逮住你,逮住你五公里越野。”
没想到这句话一出口,烟味渐渐消散了,原本湿气夹杂的烟味在换气扇扇叶高速运转的作用下逐渐消失,浴室里又恢复了干燥和清新。
回到办公室,通信员很快找到了他,说:“李队,门口有人找您,她说她是何慕青,给你送衣服来的。”
李鑫淼突然意识到因为工作忙碌,很长时间没有见到未婚妻了,这次绝对不是简单的送衣服,果断下令:“和卫兵说让她进来,在会客室等我。”
李鑫淼用最快速度换上军常服,整理好褶皱之后就快步走向会客室,看到何慕青,心中突然有了一种久别重逢的感觉。何慕青披散着长长的头发,空气刘海均匀分布在额头上,身穿粉色带帽运动卫衣,黑色运动裤,脚上穿着白色运动鞋,白色袜筒清晰露出鞋口,一股清新的感觉瞬间冲进他的大脑里,赶紧将一杯茶水端来放在她面前,说:“慕青,这段时间工作量特别大,也没抽出时间和你出去走走,让你失望了。”
何慕青没有生气,反而理解的说:“这很正常啊,毕竟消防队里工作这么复杂,面对的事情这么多,抽不出时间也是很正常的啊。”
“可毕竟20天了,出警的时候看着别的小情侣在一起甜甜蜜蜜的,咱们却聚少离多,甚至可能会吵架什么的,况且让你一个人去过周末、去过节什么的太不公平了,毕竟我这边一到过节什么的工作就特别多,没时间陪你,谁心里能舒服啊?”
何慕青温柔的说:“这些我都能理解,每个人都有七情六欲,我在不开心的时候也会哭也会闹,甚至会逼着你哄我,给我讲故事,给我洗臭袜子,但你别忘了,我只会这样对你,是因为我们马上就成为一家人。”
李鑫淼抚摸着她的手说:“其实,我这个人也挺自私的,有些时候可能忙的连打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就一条微信发给你,想来想去长时间下来,可能还会吵架,甚至会闹到分手的地步。”
何慕青依旧温柔的说:“其实吵架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两个人一旦不负责任的说出分手,但还爱着对方,但有了隔阂,因为赌气和面子做出让对方伤心的事,这样才是可怕的,鑫淼,我很爱你,但不允许你做让我伤心让我哭的事情,如果你因为赌气做了这样的事情,我会义无反顾的选择离开,因为我不允许我的男朋友是这样的人。”
看到何慕青并没有生气,反而更耐心的和他说话,愧疚感顿然而生:“慕青,我每天完成工作躺下休息的时候,一闭上眼睛就想到你这段时间事情这么多,学校里工作也不是很轻松,站在女性的角度考虑想,作为女朋友,甚至是妻子,她希望得到丈夫的陪伴和关爱。现在男人的角度想,他在打拼事业的同时也希望得到女朋友,甚至是妻子的支持。慕青,其实这个社会只有筛选和淘汰,你也完全可以找个条件更好的人,你选择了和我在一起,你说你和我在一起之后过这种日子,觉得是不是很委屈?”
“只要你不去做背叛感情,让我伤心让我难过让我哭的事情,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受再多委屈也值得,我在意的并不是你从事什么工作,挣多少钱,我在乎的是能和爱的人在一起。你也要用心的想一想,一些白手起家走向成功的人看起来光鲜亮丽,但万家灯火里却没有一盏灯是属于他的,身边没有一个知冷知热的女人在,人终究会老去,会回归家庭,等老了以后家里空荡荡的,你说这样的生活有什么意义?当然这个社会不缺不离不弃陪着丈夫白手起家的人,但你说她在得到家财万贯之前得承受多大的委屈啊?我在意的并不是咱们能挣多少钱、住多大的房子,我在意的是咱们两个能组建家庭,哪怕聚少离多我也愿意,因为我在意的是能和你一辈子在一起。”
看着何慕青原本青春洋溢的脸上多了一些憔悴,却还这么有耐心,顿时觉得之前经历过的吵架不算什么了,脸上的憔悴都是高强度工作带来的,除了能多关心一下她,或者在见面的时候多照顾她一些,还能做什么呢?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她在有限的空闲时间里多休息休息,好让她能恢复身体迎接挑战。
李鑫淼将放在休息室多时的护肤品找了出来,回到会客室,却发现她已经依椅靠在沙发上睡着了,不敢把她叫醒,而是用轻轻的公主抱将她抱起,抱到队长休息室的床上,轻轻脱下运动鞋,尽管袜子被洗的洁白如新,但袜子底部依旧能看到脚趾印迹,但他知道何慕青双脚一旦着凉就会拉肚子,甚至到夏天都穿着袜子,于是小心的给她盖好被子,眼看着时间到了饭点,只好在餐厅快速吃完午餐,用饭盒将一份米饭、一份肉菜素菜、一份清汤端到休息室,放在床头桌上,看着她睡得如此香甜,不忍心打扰她,在纸上留下一句话:
“慕青,饭给你打好了记得吃了,我来刷碗,我先去办公室了,要是累的话就在这儿休息就行,我会和纠察说清楚。”
其实李鑫淼也想抱着何慕青在休息室睡觉,但手里的还有很多机要文件需要处理,加上休息室床并不大,发出任何声音都有可能被其他别有用心的人传话,到时候变了味儿就麻烦了,只好选择这样了。
訾文辉看着李鑫淼一个月都没有好好休息,而且也没有好好陪陪女朋友,明天正好是双休日,这样,这两天我和老马在队里值班,你就好好休息一下。
李鑫淼赶忙阻止道:“这怎么能行呢?虽说咱们都是老战友,但毕竟刚来队里还是别这么来了,明天的班本来就是我的,我周天再休息也行。”
訾文辉说道:“行了,就别想这么多了,听我的该休息休息,该忙就忙,队里这一个月你带的也都行了,听我的,该休假就休假,别想这么多了。”
李鑫淼架不住訾文辉得软磨硬泡,将碗筷收拾好之后回到宿舍,将笔记本电脑里的待办文件发给了訾文辉,发现桌子上的碗筷都不见了,而且被擦得更干净了,感觉到这是何慕青擦干净的,碗筷也肯定被何慕青拿到食堂去洗刷了,毕竟她的背包和外套还在,换上便衣,将一些自己的东西放进背包,并将手机和车钥匙放进拉链口袋里,就在这时,何慕青回来了,一边帮着收拾床铺一边说:“鑫淼,刚才訾队长和我说了,你就别推辞了,人家这样是给咱们留出时间更好的在一起,这次你就听我的吧。”
穿好便装,两个人一起坐上白色大众轿车,缓缓开出营房大门,开启短暂的甜蜜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