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斯彻篇（十六）——提米斯（上）
节选毁坏之书《英雄旧约》：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圣教犯下滔天大罪！贪得无厌，屠杀异己，手段卑劣，毫无下限，创设金融，发放巨额高利贷，制造分裂，敛战争财！他们的军队无恶不作，他们的教义无比肮脏，他们打着神明的旗号阻止牲畜团结！几乎每个神明的领地都有他们的爪牙，他们使用暴力操控言论，他们自以为神明之下最高等的种族，甚至妄想杀死神明！取而代之！
……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英桀与英桀为伍，牲畜与牲畜为伍，虚伪丑陋的心不配高贵的灵魂；人们向往爱情，可爱情从来不是生命里的主旋律。
希尔格薇奶奶说，她曾经爱过，爱过一个凛若冰霜的君子，他是那样孤傲和霸道，他的眼里满是算计，他的生命如此沉重。
夏迩娜：“快些进入正题。”
希尔格薇：“别看我现在老得不成样子，但我曾经也是漂亮的公爵千金。”
夏迩娜：“老家伙，别自卖自夸，能爱上黄金英桀，不是贪恋财富就是脑子不好使。”
……
蜘蛛于角落结网，雨滴顺势而落，壁炉散发微光，这是希尔格薇的记忆……
很久很久以前，黄金家族管辖地，希尔公爵正在教训自己的女儿。
希尔公爵：“格薇！你难道忘记了贵族的礼仪！我们要见的是女王的长子！提米斯殿下！你怎么可以穿超过四种颜色的裙子！若是被守卫看见了，可是要被驱逐的！”
希尔格薇懊悔道：“抱歉，父亲，格薇这就换身衣服。”
希尔公爵继续嘱咐：“记住我说的，不能失礼！一定要谨慎谨慎！尽管提米斯殿下被女王贬出王都，我们也不可以表现出丝毫不尊敬……还有，也许殿下会成为你未来的夫君，为了促成你们的婚事，公爵府付出了很多。”
希尔格薇抿嘴，她的一生，就是不停被安排，被安排；人们说，希尔格薇知书达理，人们说，希尔格薇将来会继承公爵府的遗产。
当天，不止希尔格薇一位女士，数百位贵族小姐围在提米斯殿下住处旁的宫殿，宫殿里有数不尽的仆人，还有大量的世家公子，公子们想要跨越阶级的欲望比女士们强烈太多了，而提米斯恰好需要贵族的支持，可以说，贵族们借着拜访提米斯殿下的机会举办了一场盛大的贵族交流会，这里的每一位有爵位的贵族都是带着投名状来的。
在这个神明统治的时代，攀上黄金家族意味着衣食无忧，意味着为所欲为，这也是跨越阶级的仅有的机会。
出身决定未来。
黄金铺设的地板、彩玻璃窗户，宫殿的每一处都采用王族规格，以表现对提米斯殿下的尊重。
难道所有人都以为他提米斯是如此肤浅之人！提米斯高傲自大，自以为卑贱的贵族没资格巴结自己，从来只有他利用别人，而不是别人从他身上得到好处。
提米斯出现的时候，众贵族被吓了一跳，提米斯拖着装有头颅的布袋，铠甲沾了鲜血，眼神如豺狼般多疑，又如猛虎般冷血残忍。
宦官趴着宣读提米斯的旨意。
宦官：“所有反叛分子已伏诛，从今天起，由殿下掌管花灯三十六州。”
反叛？分明是提米斯铲除异己，提米斯这是公然对抗黄金女王！在场的贵族没想到传言是真的，提米斯殿下不满无能的黄金女王以及蛮横的威尔公爵。
提米斯怎么敢的！区区二十几岁的少年！私掌重兵！
……
提米斯之所以伟大，一是代表英桀团体终结神明时代；二是利用皇室贵族制度保护了英雄时代的成果，巩固人类大陆联合政府；三是在保存人类精英的基础上，铲除圣教等数千教派，军阀、学阀、财阀，所有严重威胁平等秩序以及人类大陆联合政府存在的组织荡然无存；下一步，提米斯将铲除包括黄金谛尔帝国皇室在内的所有皇室，彻底废除皇室贵族体系，建立绝对公正秩序体系。
然而，提米斯永远逝去了，这样自私无情的英雄，我从来不觉得是人类的耻辱，人们觉得男人就应该有野心，但提米斯的梦想，只是过上哲学家们向往的安居乐业的悠闲生活，为此，他必须时常询问自己，如何确保一个毫无权力的残疾人能够与健康的统治者平等对话，如何确保多种声音的存在。
——希尔格薇
……
希尔公爵评价提米斯是残忍的上位者，换作任何一个人与提米斯身份互换，恐怕都难以活到五岁，运气不好的，一出生就被威尔公爵派的女仆毒死，更别说王子的老师等身边人都是暗杀者。
富人与官员的圈子是极其残忍嚣张的，贵族的圈子更是如此，但是，神明米血拉的领地内，少有贵族不害怕提米斯，提米斯比自己的生母黄金女王残忍十倍，贵族将平民视为蝼蚁，提米斯将贵族视为螺丝钉，用以钉在新生帝国机器之上。
黄金谛尔帝国的建立，永远是人类大陆历史上的奇迹，为战胜神明与邪恶势力，新生帝国付出了四分之三的人口。
历经上次贵族聚会，年轻的希尔格薇对提米斯产生浓浓的恐惧，以至于晚餐期间，希尔格薇第一次反抗自己的父亲母亲。
希尔格薇：“公爵大人，我恐怕配不上提米斯殿下。”
废话，希尔公爵表示，希尔格薇当然配不上提米斯，因为出身太过卑微，比不上大公爵们与众神明信徒。
公爵夫人小声提醒自家女儿：“格薇，别闹情绪了，快用餐。”
希尔公爵瞪了自己夫人一眼，公爵夫人乖乖闭嘴。
希尔公爵：“格薇，你的母亲不可能时刻指点你，你不是小孩了，说话做事，务必小心翼翼，否则有损贵族颜面。”
希尔格薇：“格薇听从公爵大人安排。”
希尔公爵：“安排……分明是女王陛下利用公爵府。”
公爵夫人狠狠掐了掐希尔公爵，背地里说女王坏话，想找死？没有黄金女王的保护，这些贵族通通都得沦为神明信徒的食粮。
夜晚，庄园失火，从窗外飘来的黑烟呛醒希尔格薇，只见窗外的奴隶举起农具冲进府邸花园打砸抢，府邸守卫提刀与暴 乱的奴隶厮杀。
喊打喊杀的声音敲击着希尔格薇的心脏，公爵夫人闯入自家女儿的房间，拉着希尔格薇仓皇出逃。
希尔公爵催促夫人和女儿：“快！”
背后传来惨叫，公爵的马车狂奔，这一夜，公爵跑死了三匹马。
据希尔格薇所说，当时策划这一切的是提米斯和其他贵族，提米斯认为希尔公爵巴结黄金女王，严重威胁他对花灯三十六州的统治，而其他贵族为暴 乱提供资金，这些贵族害怕希尔公爵势力做大，与他们抢饭碗。
提米斯是天生的笑面虎。
希尔公爵带着一家人在提米斯的府邸前守了一夜，希尔格薇从未见过自己的父亲如此卑微。
黎明升起，提米斯笑脸相迎，希尔格薇发现提米斯从始至终都未正眼看待她的父亲，提米斯的一声声问候如刀枪剑戟，希尔公爵生怕说错了话。
提米斯：“公爵大人，公爵府的收入是否太少了？”
希尔公爵：“公爵府愿意奉献名下所有产业，以支持殿下平定三十六州之乱。”
提米斯：“很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身为三十六州首富，理应有此等决心。”
希尔公爵哪敢说不，他若说不，等会出门被乱箭射死。
提米斯：“你们为何低着脑袋？抬起头。”
希尔公爵：“殿下！吾等莫敢失礼！”
希尔格薇赶忙低下脑袋，她刚刚抬头注视了提米斯几秒，提米斯令人印象深刻。
提米斯：“我的士兵三年未尝荤腥，花灯三十六州的百姓一日三餐皆白水，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希尔公爵不敢回答。
提米斯：“一块面包，五十金；不算上金银珠宝，我这几日收到的粮食有上百万吨，我很纳闷，贵族哪来的粮食巴结我，我很纳闷，为何下边的百姓蠢如猪牛，不知利弊……因为阶级，因为思维，可惜女王陛下看不见，神明置若罔闻。”
希尔公爵慌了，提米斯要拉他入伙。
提米斯：“你有钱，我有军队，以花灯三十六州为基，东征葛佩斯之仆，西征斯罗巴卡之众。”
挑事，给黄金女王找麻烦，周围领地派兵征讨，让黄金女王不得不依仗提米斯这位能征善战的亲儿子，给提米斯发钱发粮发武器，长期下去，提米斯拖延战争，不断从王都吸血以发展自身，最终攻守易型，将王都收入囊中。
提米斯：“黄金家族的统治日薄西山，你们这些贵族、官员，没有一个跑得掉，我这是在救你们，保住你们的财富和权力，听说过明月清风吗？地鸣很快要完蛋了，老少不留；圣教远征军清除异己，妄图一统大陆，为神明建立更大的畜牧场，可惜，你们对神明一无所知。”
明月清风？希尔公爵孤陋寡闻，神明？只有高贵的信徒才能接触吧。
希尔公爵胆战心惊道：“听从殿下安排。”
提米斯：“累了吧，想必公爵府的暴 乱已经结束。”
希尔公爵：“殿下，格薇……”
提米斯：“格薇？是这位女士吗？”
提米斯换了副温柔的模样。
希尔公爵：“女王陛下曾让格薇前往王都扶持殿下您。”
提米斯：“恭敬不如从命。”
涉世未深的希尔格薇一下子被提米斯的魅力俘获，也许是权力的诱 惑，又或许是对爱的渴望，希尔格薇从提米斯身上找到了安全感。
希尔格薇是公爵府保存自己的工具，此时的提米斯还保有一丝丝少年的天真，正如童话故事里的那样，王子遇见自卑的贵族小姐。
……
英雄时代以前，由黄金家族控制的王都具有极高的影响力，比谛尔斯的后代约尔斯是绝对的王都统治者，她从小生活在尔虞我诈的王宫，由狼父巴姆特比约修斯抚养长大，成年后的约尔斯被尊称为黄金女王，与神明首席信徒孕育长子提米斯，女王并未给予其名分，后首席信徒被暗杀，女王又与神明米血拉孕育次子提基斯，而女王第一任丈夫为大名鼎鼎的威尔公爵。
女王从小缺爱，尽管狼父对女王的关爱无微不至，可狼人终究是狼人，在尔虞我诈的世界里，女王对周围的一切充满怀疑，宦官贵族挑拨离间，让女王与狼父产生隔阂，渐渐地，狼父被迫退出权力斗争。
轰轰烈烈的权力之争，使得女王的情 人身死，女王通过拉拢贵族逐渐取得优势，通过与威尔公爵的政 治联姻，收获了一支精锐军队，最终控制王都，成为米血拉领地的统治者。
基于上述经历，女王对长子提米斯十分依赖，女王多次采取措施杜绝威尔公爵掠夺皇位的念想，确保王位由提米斯继承。
女王不懂得表达爱，身为女王，她必须时刻保持冷漠，时刻猜忌，提米斯没有见过女王微笑，而女王对提米斯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是：“你应该这么做，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都是为了整个皇室。”
提米斯眼中的女王陛下，与贵族狼狈为奸，是圣教傀儡，是神明的狗腿子；当时有传言，黄金家族必将没落，外戚专权，贪官污吏当道，结党营私，女王无能，遭受蒙蔽，信徒活在水生火热之中，以威尔公爵为首的圣教中人把控了黄金的一切。
提米斯从来不是个“听话”的孩子，尽管女王陛下是为了他，他照样能拔刀相向，因为这是王室，而他是黄金王子，他这么做是为了拯救所有人，包括那些不想反抗和不敢反抗的被压迫者。
不得不说，提米斯拥有统治者之资质，他的出现既是必然也是偶然，什么样的环境诞生什么样的产物，黑暗世界里，英雄终将崛起。
提米斯最初的爱，给了自己的弟弟提基斯，提米斯是多么渴望拥有一个单纯的兄弟姐妹，可现实却是，提基斯被处决，圣教不允许神明之子代替他们，提米斯冒死挽救提基斯，提米斯以为他与弟弟的分别即是永恒。
提米斯成年，女王为提米斯加冠，大贵族们再也坐不住了，他们迫切需要铲除黄金家族，夺取权力，被女人统治了一辈子的大贵族们胆战心惊，害怕提米斯报复。
为保全提米斯，女王将提米斯贬出王都。
关于提米斯的妃子，女王有自己的考量，女王不允许任何心怀不轨之徒接触提米斯，恰逢花灯三十六州首富希尔公爵觐见，希尔公爵是罕见的不与圣教勾结的大贵族，女王相中了希尔格薇，希尔格薇无权无势，压根对提米斯造不成威胁，出身也勉强过得去，于是女王派贴身仆人同希尔公爵做交易，渴望提米斯尽早孕育子嗣。
威尔公爵的野心日益膨胀，只需要一个契机，他就能将黄金家族取而代之，将黄金王都献给圣教，被圣教封为黄金王。
表面冷漠无能的女王其实早早为提米斯铺好了路，她留守王都，与大贵族们进行最后的博弈。
提米斯这边，希尔格薇不敢奢求婚礼，她不过是充当提米斯的副官，为提米斯撰写文书。
英雄时代来临之前，提米斯是米血拉领地的知名将领，由提米斯率领的军队精锐战斗力惊人，只可惜提米斯在打仗的时候毫不吝啬金钱，希尔格薇替提米斯算账的时候特别心疼。
提米斯的目的不是打胜仗，而是掠夺资源，发展领地，与王都分庭抗礼，远在王都的威尔公爵派出侯爵蔑轻对花灯三十六州及扩张城池进行打击，舆论封锁，信徒渗透，侯爵蔑轻是提米斯早期所面对的最难缠的对手。
蔑轻，毫无疑问是圣教分子。
圣教是最早的一批由神明崇拜者建立的教派，里边的成员奉行绝对利己主义，这群狗……哦不，这群家伙的圣父最初是天神（灵姿）惩罚的罪犯，罪犯以“乞求救赎”“呼吁原谅”为主题，拉拢野心勃勃的生灵建立圣教。
被圣教销毁的英雄旧约透露：这位圣父其实是一只极其丑陋的哥布林，名为畜父，为了卖药犯下投毒罪，污染大陆长河，致使数以万计的生灵死亡，天神对哥布林的秉性产生质疑，一怒之下对哥布林种族进行审判，这位名为畜父的哥布林装死逃过一命。
……
当时的背景，希尔格薇三天三夜也讲不完，在夏迩娜的催促下，希尔格薇继续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