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父王驾到,三公子瑞君及妹妹宝瑶连忙离座,到门口恭候。
杏平妃慌慌张张闪到小室,命蘅兰简单补妆,这才跑到门口迎接。
王爷大步而入,见母子三人行礼恭迎,哈哈一笑,连声说:“好,好!这顿晚饭就在这里吃了!”
杏平妃笑语盈盈:“王爷,您能来,是我们母子的荣幸。”
王爷与杏平妃分别于八仙桌两边坐下,瑞君兄妹在侧面侍坐。
蘅兰奉上香茗。
亲侍长则到门口叫人到膳品厨房,将王爷的晚膳传到蘅芳院来。
王爷笑着看向宝瑶:“瑶儿,你母妃这两天受委屈了,你可有安慰?”
对于这两天发生的事,楚宝瑶略有所闻,十二岁的她已懂世情,因而故作愕然地看向父王,转头问母妃:“母妃,您这两天受了委屈?怎么不告诉女儿?”
说着,眼眸竟闪出泪光。
王爷见此,心就软了三分:“也不着什么,你嫡母妃回来了,这府事自然归她管。只父王没有及时言几句你母妃的辛苦,估计她心里委屈。也罢,瑶儿你替父王向你母妃道歉罢!”
“嗯!”楚宝瑶袅袅起身,走到母妃身边,摇着她的手说:“母妃,父王都向您道歉了,您就不委屈了啊?待会我切蜜瓜给您吃!”
杏平妃笑了:“你这孩子,母妃哪有委屈?倒是母妃做得不好,看不住你们姨妈,让她做了件不好的事。”
又羞愧地看王爷一眼:“母妃实在不好意思见你父王......”
“哈,被逮住了!”宝瑶拍着手说,“父王说要向母妃道歉,母妃说不好意思见父王,依瑶儿看,你们两个都相互道歉过了,这事就一笑隔阂消罢!”
杏平妃抬眸看向王爷,却见他正含笑看着自己,连忙忍住笑,起身说:“我去看看传膳。”
王爷又含笑看向三儿子:“瑞儿今天散衙得早?”
三公子楚瑞君在大农内史手下任都内令。
“孩儿早上得知母妃身体欠安,见今天衙里要事不多,特地向裘大人告假,提前回来。”
王爷点头:“这几年你跟着裘大人,长进不少,裘大人对你评价颇高。”
楚瑞君很谦逊:“孩儿有所进益,得自父王安排及裘大人指教!”
见儿子言语得当,王爷捋须沉吟:“嗯,你在大农衙已有三年,可以挪一挪,到别的部门练一练。”
楚瑞君与母妃对视一眼,说:“孩儿任凭父王差遣。”
“这样吧,钟处在怀德尹位子上已有三年,前不久国相推荐他接任廷尉,这怀德尹位置空了。这位子很能锻炼人......”
楚瑞君与母妃又对视一眼,面露喜悦:“孩儿谢父王抬举!”
本来他对挪位置不很热衷。
大农衙掌管全国谷货和财货,肥水不少,虽说他只是裘内史的属官,然而近两年裘大人基本听命于他,两人相互照应,捞得不少外快,都不想挪窝。
不过,如果挪到怀德尹的位置,又另一说。
这时端来的菜膳布设完毕,一家四口落座进膳。
饭后,饮茶毕,王爷父子下棋,宝瑶则跟着母妃学管账。她比哥哥小三岁,已经十二岁,眼看到了说亲的年龄,须及早跟母妃学习管家本领。
这和美的情景令王爷心情大好,当夜便宿在蘅芳院。
玉人在怀,王爷轻叹:“还是你这里自在舒坦!”
“还以为王爷要很久才想起蘅芳院,才想起找妾呢。”杏平妃幽幽地说。
“哦?你对昨天早上的事还放不下?”王爷问。
“爷,”杏平妃抬头锁定王爷的眸子,撒娇说,“妾知道情理上应该让权,然而事情太突兀,一时反应不过来嘛!”
“嗯。”王爷颔首,“是有点突兀。估计她想趁族亲都在,本王不好反对,将主权拿到手......”
王爷能和自己分析另一个妃子,杏平妃心理得到极大满足:“这种情况下,爷不好拒绝。”
“如此,你还责怪我?”王爷故作生气,将她搂得更紧。
杏平妃被他搂得有点喘不过气,却不忘说:“妾早不怪了!王妃管理府事是应该的。只是......”
“你还有什么气的?”王爷翻身将她压住。
杏平妃赶忙回应,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妾不就担心,安姐姐又该取笑了......”
她管事的时候安侧妃就经常生事,冷嘲热讽的,现在丢了权,不知会如何被埋汰。
“你别与她计较,不有我么?”王爷气息渐紧。
“那,妾若被她笑了,爷您照样替妾做主罢?”
王爷哪里有心情听她的话,只喘着气说:“替你做主,替你做主。你若如她一样,再给我生一个儿子,我更替你做主!”
杏平妃眼波微转,联想到饭前王爷许诺瑞儿担任怀德尹一事,眸子更亮了。
只听王爷在头顶上说:“无职无权一身轻松。你趁机养好身子,再替我生一男半女,岂不比争权夺利好?若有人轻看你,你告诉我;骂你的,你对回去。”
“嗯。杏儿听王爷的。”
纤纤玉手,搂紧了王爷的腰身,杏平妃心里已经支棱起来了。
王爷夜宿蘅芳院一事悄悄传开,王妃的芙蕖院与蓉侧妃的竹萌小苑自是平静无波。
安侧妃坐不住了。她曾经长得最美,与王爷在一起时间最久,又生了两男一女,儿女人数最多,年龄最长,她有资格傲视王爷的其他妻妾。
且,王爷在立平妃一事上对她不住,私下里向她道歉过,这也是资本。
兼之她个性泼辣,口无遮拦,仗着资格及王爷偏袒,时常冲撞杏平妃。
前天见杏平妃被剥夺管理权;昨天又听说王妃主事第一天的早膳出了岔子,且牵涉到杏平妃,折损了她的帮手许姨妈。
“哈哈,报应来了,两个都没落好!”安侧妃开心地在稻香村手舞足蹈了半天。
谁知杏平妃才落败,王爷就跑去安慰,又是吃饭又是过夜的,想到平时王爷总是偏心杏平妃的多,安侧妃恼了,拔腿就往芙蕖院跑。
才望见芙蕖院的大门,迎面碰上蓉侧妃。
蓉侧妃刚向王妃请安,出门就见安侧妃怒气冲冲大步走来,心知得罪不得,连忙闪到路边行礼:“安姐姐早安!”
安侧妃将一颗石子踢到蓉侧妃脚下,狠骂一声:“真晦气,一早撞到个闷葫芦!”
听出她含沙射影骂自己,蓉侧妃忍气吞声,转身离开。
“站住!”安侧妃喝道。
蓉侧妃站住了,却没有回身。
“你再这样闷头闷脑、半天挤不出一个字,早晚被夹死!”
蓉侧妃置若罔闻,倒是玲儿忍不住了:“夫人慎言,这大清早的......”
话未说完,被蓉侧妃低声喝止,主仆二人并肩离去。
“晦气!”安侧妃往二人的背影吐口唾沫,才继续往芙蕖院大门走去。
才到台阶,就觉得头上一片阴影,抬头看,三个人站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