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假期最后一天是什么活动都没有,但余楚还是早早就起床了,起床之后,他就坐在床上看着呼呼大睡的儿子发愁。
他被昨天的育儿分享彻底击垮了,别的时候有不足他还有奔头,有看得见的目标去奋斗,可昨天那种情况。
不只他儿子懵啊,他也懵啊!
且不说英语他说的有多磕绊,就是那些时事分析,他也不能给儿子写出那么长的稿子啊。那些家长真不是一般变态!
有的居然写了十几页之多,选题是遍布全球,他当时就在想,他果然不是能成大事的人,好些事他都不知道,更别说写稿了。
肖珩也挺懵,他一直觉得他把孩子教的挺好,可昨天那一场时事讨论把他伤到了。
虽然大部分家长说都是帮忙写的稿子,但有几个孩子还是挺有深度的,他们对世界大事都有自己的理解。
这是他的教育所欠缺的,他从来没组织过孩子们看国际新闻,他居然从来没组织过孩子们了解国际大事!
祁蔓很无语:“只是个孩子,成年人也不会了解哪里有战争,哪里有暴乱。又不是要去发国难财,管它哪里有重大事件呢,遇到捐款就捐呗。脑子就那么大,上哪儿记那么多事,是想早点得脑退化吗?”
肖珩忽的一下坐起来,“那要真是这样呢?我们潼潼怎么办?她也没二小上,也考不上芸菁,怎么办啊?上私立啊?私立也得面试啊。”
祁蔓眯开双眼,“首先,即使能有家长写稿子押题,时事那么多,也未必能押中。其次,学校每年都有招生指标,那么变态的家长只是少部分,大部分家长还只是我们这样,还没栽进疯狂的漩涡。”
她打了个哈欠,“最后,芸菁根本没有这么变态的试题,我三伯他还没变态,还是个正常的家长。”
肖珩一下子燃起希望,“你怎么知道?三伯跟你说的啊?空穴来风总是有因吧?总是有些苗头的。哎,别睡了,这是大事,你给点基本的关注!”
祁蔓生无可恋,她睁开眼睛:“退一万步说,她什么也考不上,咱给捐栋图书馆呗,总有学上的。父母挣钱不就为这个嘛。他们那些家长能帮着写面试稿,他们还能每天帮着写作业?就算每天也帮着写作业,那还是孩子在学习吗?这有什么意义嘛,整个一莫名其妙!”
肖珩点头,祁蔓又说:“教育的意义,是让孩子找到人生的方向,是让孩子像个真正的孩子那样成长,是让孩子按照生理规律按部就班完成心理成长,你不是经常说这些嘛,怎么才几个家长就把你平稳的心态给动摇了?你这也太不坚定了。睡觉,你要不睡就出去,难得有一天早上什么也不用干,你就不能可怜可怜我,让我多睡一会儿?”
肖珩还在焦虑,“可是她会差同龄孩子很多啊,捐读生会得不到尊重的,她会自卑的。这会对她的心理成长造成很大的负面影响。”
祁蔓又打了个哈欠,“富二代嘛,一直就没得到过太多正面的评价,但这并不妨碍他们过得比大多数人都好太多。所谓的知识优越感,不过是迂腐文人的仇富心理作祟。他们安慰他们自己,我们也有方法安慰我们自己,不相干的两种人,有什么求认同的必要?你就是想的多。”
“人这辈子总能找到几个合得来的朋友,对于那些合不来的就算了嘛,你计较他们怎么看干嘛?与其想些你自己都觉得疯狂的事,还不如跟潼潼好好谈谈,让你女儿知道,她就是什么也不会,很笨,爸爸妈妈也依然爱她。”
她拍拍老公,又闭上眼睛,“老公,改变环境很难,改变自己比较容易,别盲目向高难度挑战,会害人害己的。”
祁蔓又睡过去了,肖珩这次没吵她,他靠在床头,仔细思考,好像祁蔓说的也有道理。
与其让女儿盲目跟随变态的大环境,还不如教会她乐观向上的看待环境,再不济,他还可以移民嘛,在这个地球上总归能找到会照顾孩子天性的教育环境。
反正不捐图书馆,听着就够丢人的,还不如随便去上个学校呢。
秦吾听完一通抱怨,也说:“哎呦,学校那么多,出生率又那么低,以后孩子怎么会没学上?就算是好学校,它也有其他招生渠道,只要捐笔足够多的钱,哪家学校都能特事特办。这也值当大早上就这么丧头耷脑的。还有面试这事,哪个学校能那么离谱,那些家长就亢奋成瘾,一个比一个能想,现在的教育机构也是生财花样百出,都喊减负多久了?还这么折腾,要我说,就该有个政策,压压这些机构的风气。”
“放心,阳阳才多大,等到他上学,教育环境肯定都宽松了。不行就给送到国外去,让你妈妈和大姨现在就开始学英语,等她们学上几年,刚好大的小的一起送去,国外的教育环境要轻松很多,生活也方便。”
余楚还是一头问号,“已经严重到要去国外了吗?国外有什么好啊?都是吃西餐,我们是中国人,我妈他们都吃不惯的。而且,国外多乱啊,孩子们在那边不会有危险吗?听说经常都有枪击事件的。”
秦吾长叹一口气:“那就在国内读呗,那么多学校,大学难考,小学还是义务制呢,不会没学上的。”
“就在普通学校上学,跟一些差不多的孩子一起成长,不是挺好嘛?京城的小学总归比江城要好吧?总归比江城更容易考上大学吧?你别总盯着高处攀,咱量力而行,孩子轻松,你也轻松,是不是?”
听对面还没反应,秦大哥又换思路:“公立都不会太差的,你要对国家的教育资源有信心,别总把弦绷的太紧,大人焦虑还能有办法排解,孩子焦虑是很容易发展成心理疾病的。哎,再来个抑郁症,或者直接没了,那成绩学历还有什么用?你看看现在的学生自杀事件,人死,一切成空!千万别再念叨了,孩子小,抗压能力差,你想他忽然摸起把刀,对着自己的心口捅上一刀吗?”
余楚吓得一抖,“不能吧!我们家呼呼挺乐观的孩子,”
秦吾就问:“谁家孩子生下来就愁眉苦脸的?”
余楚还要挣扎:“可我没逼过他呀,我昨天还好好安慰来着,鼓励他来着,说他还小。”
秦吾又说:“大了也不能这样啊,现在让你学这些,你学的明白吗?你都得去看心理医生!别想了,情绪是会传染的,你总焦虑,孩子就跟着紧张,他又不知道怎么表达,哎,你网上看看,现在很多孩子突然就抑郁了。”
祁蔓睡了一觉醒来,随手一摸发现旁边还有人,“咦!老公,你怎么还在这儿睡着呢?”
肖珩松弛了,说:“我看孩子们都还在睡,就又回来睡啦,老婆,我想好了,实在不行,咱们就移民,找一个教育环境对孩子特别友好的国家。咱们呢,也好好挣钱,就给孩子们多攒些家业,不行,就让他们靠创业过日子呗,你说的对,打工才看学历,当老板得脑子活,不用记那些稿子。”
他还是想不通,“你说怎么会有家长写稿子让孩子背呢?他们这是作弊!本来孩子挺聪明的,就这么被扶着推着,都没自我意识了,很容易变成没有幸福感的学习机器的。你看昨天那几家孩子,是不是都没我们家的孩子有童真?都老气横秋的?一点儿也没有孩子该有的天真烂漫?”
祁蔓回忆了下,点头:“是,那他们都没空玩儿,怎么童真啊?天天背负国际大事的孩子他能跳脱得起来吗?老公,你知道我最欣赏你哪一点吗?”
肖珩问:“哪一点?”
祁蔓笑:“从昨天到现在,你都没觉得丢面子,一直在反省自己的问题,是个非常有担当的爸爸。我们孩子爸,你可真是个了不起的父亲。我决定,奖励你吃一碗草莓香草混合冰淇淋。”
肖珩眼睛一亮,“真的啊?可是我们在备孕啊,吃冷的不好吧?”
祁蔓快速下床,无所谓道:“你吃又不是我吃,而且放假呢,备什么孕,你随便吃,还能喝点酒,这个项目,我决定搁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