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兰一听。心里头就是一阵火烧了起来。直接。
对杨靖臣。
“离不得娘？！你那会儿也才一岁多点。你爷就把你抱了去。”李秀兰说着。目光冷冷看向一旁的宋荷“你倒是使得一手的好手段！这回我既然回来。你愿意也得愿意。不愿意宝儿也得放我们跟前。好好收收你那小心思！”
宋荷给李秀兰说愣了。
心思？
宋荷突然就想起了打去年李秀兰的那一场子闹。
那天宋荷前脚才出了堂屋。就碰着了李秀兰和杨满科。宋荷一声婶子还没来得及叫出。直接就迎上了李秀兰的左右各一巴掌。
宋荷初时只觉委屈。却是给惊的哭都忘了哭。就没怎么着听李秀兰张口闭口嘴里头说的那些个话。可今儿。宋荷明白了。
原是李秀兰自打心底里头就觉着是她勾引了杨靖臣。
想到这。宋荷自问问心无愧。打从来了杨家。她是一门心思是要替她哥宋泽赎罪的。
杨靖臣。
对他。
宋荷的感觉打一开始就是复杂的。
在宋荷十二岁之前。杨靖臣对她来说最多是一个大很多的哥哥。
十二岁以后。对于宋荷来说。杨靖臣就是一个债主。所以在杨靖臣无论如何欺辱她。宋荷不曾想过任何的反抗。久而久之。宋荷对于杨靖臣只有畏惧。那是平日里头都是有多远躲多远的。
后来宋荷随着年岁。曾和她一起长起来的不差多少的女娃娃们都陆陆续续定了人家嫁了人。那会儿宋荷都已经想过今生不会嫁人。
后头阴差阳错之下。
那日里。杨奶奶给宋荷叫了去。
杨靖臣打从满了十八入了部队。小两年的在部队。随着年岁大了些，在杨村杨靖臣这年纪已经都是娃的爹了。因而杨奶奶就有些急了。宋荷又是这样的一个情况。杨奶奶便将目光落到了宋荷身上。
可宋荷是害怕杨靖臣的。那时嫁给杨靖臣。对于她来说如那地里本就脆弱一掰就断的禾苗又遇上那苍穹的烈日。是想都不曾敢想的畏惧。
宋荷蹲在灶房里头哭了很久。甚至都是想过要逃了杨家。可回头来想。宋荷是打小不曾出过远地。到底是没有那个胆子。也许是在这些年里头骨子里头习惯了逆来顺受。
宋荷颤抖着身子。
“不！我没有。没有！宝儿！宝儿是我的儿。我不给你！”
杨靖臣也是。
“娘！您这又是干啥！好容易回了来。别说宝儿这么大点。只宋荷伺候奶这多年。宝儿也是自打生下来我就不知道。亏欠着他。您这头是没少听外头那些编排。既然打从一开始您就打定主意不管。这会儿宝儿养也是要养宋荷跟前的。”
看着这景儿。孰轻孰重。
对宋荷。虽说俩人都有了宝儿。可对杨靖臣来说。出去这一年多到底还是生分。又心里头觉着对她有亏欠。
而李秀兰是自己个儿的亲娘。
杨靖臣太知道他娘了。
虽说隔辈亲。
可在李秀兰这。杨靖臣也是看出来了。
摆明了。他娘这是把宝儿当成了指派宋荷的筹码。
心里头对宝儿。可能喜爱是有的。
可这点子喜爱却是建立在李秀兰压制住宋荷的份上。
这么一般。
杨靖臣心里头乍然是不舒坦的。
自己个儿的亲儿子。
也才八个月大点。
是以后要走出去顶天立地的。
可不能因着他娘对宋荷的这点子心思给长歪喽。
私心里头。
杨靖臣想着。他爷没来得及做到的志向被他爷一股脑丢给了他。他这千辛万苦一步一步往上爬。俗话说下山容易上山难。可不是拿来败的。
果然儿子以后还是得养他跟前。他亲自教着。
这般一打定主意。杨靖臣打断了他娘李秀兰即将脱口的话。直接。
“娘。天也不早了。您这刚回来。该拾得的地方也不少。除了宝儿。您在家有啥不好。就跟宋荷说。宋荷是小辈。该和我一起孝敬爹娘！”
这话一出。
李秀兰直接就愣了。等过了心里头咯噔那一阵。
又是故技重施。直接上手。
“你这小贱人！我打死你！你使了啥手段？！勾搭我儿子！”
尽管杨靖臣是有准备。
杨靖臣打他娘出手就拦了下来。却没想女人打架总也有些个后手。
李秀兰左右开弓这两下。
第一下给杨靖臣拦了下来。却第二巴掌是结结实实打在了宋荷脸上。
宋荷脸上挨了一巴掌。十八九的女人脸皮子本来就嫩。直接就红肿了一块。
可见李秀兰是真想打死她。使了大力的。
宋荷眼中带泪。是直挺挺的站着。就是不让泪珠子落下。
宝儿是她的命根子。她不会示弱。
杨靖臣她从也没想过有那么一天会嫁了他。更是没敢指望过他能对她好。
勾搭杨靖臣。宋荷没有做过。
她没错。所以她更不会为莫须有的事儿流泪。
“娘！”
“秀兰！”
杨靖臣杨满科的声同时响起。
杨满科快步几步走到跟前。拉扯住李秀兰。
对杨靖臣。
“靖臣啊。你奶那头叫你去。你带了你媳妇过去看看。你娘这头。爹来说。”
李秀兰给杨满科拉扯着。听了杨满科这话。
“杨满科！你这站了那头？！咱娘靖臣被使了迷魂汤！这才多大会儿你就奔着过去？！你可别忘了是谁害了靖媛！！”
靖媛。
这是这个家怎么都愈合不了的口子。
一瞬。宋荷仿佛又落入了怎么都挣脱不开的泥沼。
初秋的夜有些个冷。
宋荷看出杨奶奶有话说。好几回欲言又止。显然是碍着她在跟前。
于是。宋荷直起身。
“奶。我吃好了。“
又对杨靖臣。
“天有些个冷。宝儿小。我抱了他回屋喂吧。”
说着。就要伸手去抱宝儿。
杨靖臣直接伸手拦她。
“你别管。慈母多败儿。这小子齁精。你和奶这般惯着。我再不管管。还不反了他了。”
方才杨靖臣一门心思只顾着收拾宝儿这也不吃那也不吃挑食儿。自然没注意饭桌上暗地里头的那些个事。
还是杨奶奶。
对杨靖臣。
“你跟个孩子置啥气。宝儿还不懂话。可别给冻着了。娃娃发烫可不是闹着玩的。想你四叔杨葛子家的。杨魁梧打小可不比你精？还不是掉了河身子发烫。后来治是治好了。偏烧坏了脑袋。”
说到这。杨奶奶就不再说。
杨奶奶口中的四叔杨葛子。是和杨靖臣家连了宗的。杨靖臣家这一支子息打他爷那会儿兄弟七个。后也不知怎的。杨奶奶小半辈子用尽了法子也只得了一儿一女。闺女是别人家的。儿子就个杨满科。
没法子。杨奶奶想着自个儿子息福薄。
就想给杨满科挑个好生养的媳妇儿。
挑着挑着就挑了李秀兰。
可李秀兰。进了门又只得个一儿一女。偏女儿靖媛还没保住。他们这一支本就单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