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吾抱着呼呼走出餐厅,跟孩子建议:“太阳这么好,咱们骑自行车过去怎么样?”
席家一行人出来,就见秦吾正从路边的车库里往外推一辆三轮自行车,后面的两个轮子上架着个小车斗,里面的小沙发椅刚好够小朋友坐着。
秦吾把车停到路边,抱起呼呼往车斗里一坐,就骑车往庄园另一头走。
呼呼坐在小沙发上,又爬起来趴在椅背上对席家一行人做鬼脸,他可还记得呢,那个凶大婶说他坏话。
席闻达本来一脑门的火,可看那孩子揪着脸吐舌头,一副调皮又机灵的神气样儿,火又熄了。
他跟第二任太太结婚二十多年却始终没个孩子,直到她前几年去世,他又跟助手走到一起,可似乎就是没孩子缘分,他们还是没能有个孩子。
也许,这个孩子就是他唯一的血脉了。
毕竟还这么小,父母刚离婚,孩子对父母再婚有抵触情绪,也很正常。
慢慢来吧,等孩子再大点,应该就能理解父母的苦衷了。
如果当年他能多等几年,现在也不会想得到儿子个好脸,还得用陌生人的身份。他对做着鬼脸的孩子笑了笑,不知道那臭小子这么大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调皮机灵。
呼呼被笑得一愣,疑惑地看向那个跟爸爸很像的爷爷,挠着下巴问:“干爸,他对我笑,为什么呀?”
秦吾笑着问:“谁对你笑啊?”
呼呼转身坐好,说:“那个跟爸爸好像的爷爷,爸爸让我别理他,可是……”
秦吾笑着说:“可是呼呼想跟那个爷爷一起玩是不是?”
呼呼赶紧摇头:“我不想!爸爸不喜欢,我不想!”
秦吾在心里叹了口气,笑着问:“呼呼,你想吃左鸡腿还是右鸡腿啊?”
呼呼眼睛一瞪,“哪个腿好吃啊?”
秦吾煞有介事地跟孩子分析,把个孩子忽悠的,都决定以后每次吃鸡腿都要看明白左右再吃。
余楚煎熬得很,他大姨不让出去,他就监督外甥练琴打发时间。一开始他是坐在外甥旁边监督的,后来受不了,他就坐到了大门外,跟着,他又坐到院子中央。
实在是这孩子弹琴弹得比弹棉花还能磨耳朵,就是坐在院子当中,他还是觉得煎熬。
一开始他还纠错,后来干脆也不纠了,就让臭小子练耐性,管他弹什么,只要坐那儿弹一个小时就行。
院子里阳光充足,余楚从屋里拖出来个摇椅,就晃晃悠悠的在院子里摇着晒太阳打盹儿,直到儿子的声音窜到耳朵里,他才掀开帽檐看出去。
见前面的秦吾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他心里一阵发虚,又有些幸灾乐祸,心想:“让你跟他们凑一块儿,打脸了吧?活该!”
呼呼看爸爸听到了,赶紧站起来扶着车门冲爸爸挥手:“爸爸!去吃鸡腿。快点,有右腿吃!”
余楚还没来得及跟秦吾打两回眉眼官司,就被儿子的右腿论转移了注意力,问:“为什么要吃右腿啊?”
呼呼一被干爸抱下来就蹬蹬蹬一阵往前跑,扑到爸爸身上说:“右腿壮,有肌肉,就香。干爸说的。”
余楚瞥了眼秦吾,又问儿子:“这一上午你都跟干爸干嘛了呀?”
呼呼说:“去相亲了,爸爸,有个很丑很凶的阿姨要给我当新妈妈。爸爸,相亲是什么?”
余楚尴尬极了,支吾说:“相亲就是,大人的事,跟你个小孩子没关系,别瞎打听。去问你干爸呀,你干爸连鸡的右腿都懂,他什么不懂啊。”
呼呼还真点头:“干爸说了,你相亲,就是我有新妈妈了。妈妈说,新妈妈都是坏后妈,我就要吃毒苹果了。那个很丑很凶的阿姨、就是坏后妈,她瞪我,好凶,肯定想毒死我!爸爸,你以后不要相亲了,我不想要新妈妈,我想多几个干爸。”
余妈妈刚巧听见动静从屋里出来,听见呼呼的愿望,她忍着笑说:“哪有好多干爸的,干爸就只能认一个,这孩子,”
余楚也揉儿子:“你多几个干爸,就都不疼你了,干爸也不疼你了,看你怎么办?还要多几个,你真贪心!”
呼呼不信,转头问:“干爸,多几个干爸你就不疼我了吗?”
秦吾摇头:“不是不疼你了,是你有好多干爸了,就没空来陪干爸了啊,干爸也看不到你,就去喜欢别的小孩啦,就去认新的干儿子啦,就也没空跟你见面啦。那经常见不到面,干爸看到好吃的好玩的就想不起来呼呼啦,干爸有好东西就给经常陪我的新干儿子留着啦,你就没有咯。万一你爸找的新干爸都对你不好,我又有新的干儿子了,那就,没干爸经常陪你玩了。你还想要多几个干爸吗?”
呼呼苦着脸,眼泪都要冒出来了,扒拉着干爸的小腿说:“不要了,我就要干爸,干爸也不能有新的干儿子,就呼呼一个。”
秦吾弯腰看着可怜的干儿子,笑着说:“那你得看着你爸爸,什么时候他再要给你找个新干爸呢,那干爸就要去找新的干儿子了。”
呼呼转头看爸爸,一双手还紧紧扒拉着干爸的腿,说:“爸爸,我不要别的干爸了,就一个!”
余楚哭笑不得,“是你自己要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啊。过来,别老扒拉着不放,你干爸跑不了。妈,你看着他俩啊,不听话就打,我逛会儿去,太累了。”
抱着儿子坐在车上,余楚才漫不经心问:“都走啦?”
秦吾点头,也是毫不在意:“嗯,走了。”
余楚觑着他脸色,又问:“聊得不是很高兴吧?”
秦吾摇头,“不是啊,挺高兴的。呼呼是怕被毒死,其实挺端正一姑娘,不胖不瘦,曲线很好,就是不够漂亮,不够温柔,不够识趣。我拍照片了,你要看看吗?真还可以,当老婆也凑合,对你可满意了,都计划好三年抱俩了。”
余楚一个劲儿地往后退,摆手说:“不看!我都知道,神经病一样的女的,连表姐夫的便宜儿子都惦记!还三年抱俩,哼,我可没钱供养三个神经病。”
秦吾跟着就笑:“这算什么呀,亲姐妹还有嫁父子俩的呢,那姑娘真能自来熟,那架势,都不能叫相亲,晚上就得入洞房。”
余楚白眼一翻,哼道:“我就知道!不是坏事,他想不到我。有病,还拿腔拿调的,他谁呀?一大把年纪,除了脸皮,什么也没长,廉耻心都让狗吃了!”
呼呼听得迷糊,抬头问:“爸爸,你在说谁呀?”
余楚没好气说:“跟你没关系,保密啊,不许跟别人说!”
呼呼点点头:“哦,”又很苦恼,“爸爸,你怎么那么多秘密?我都保密不过来了。”
秦吾听得哈哈大笑,跟干儿子说:“你爸爸话多,秘密就多,呼呼,你记住了,男孩子,话不要太多,保密很累的。是不是?”
呼呼直点头,皱着小脸说:“嗯,好累的。爸爸,你话不要太多,保密好累的。”
余楚那个郁闷,捏着儿子的下巴说:“你爸就爱说话,小坑货,就知道帮你干爸坑你亲爸。”
呼呼嘴巴被嘟起来,含糊不清地说:“没有,我喜欢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