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月色很清朗,月亮也比平时圆了几分。
安置好陆河后,我走到陆河家门前那块空地,望着那轮明月,幽幽开口:“孟迟,既是故人相逢,又为何迟迟不肯出来相见?”
“看来我隐藏得再好,都瞒不过你的眼睛啊。”一玄衣男子自月色下走来,月光照在他的半边脸,照出了他嘴角浅浅的笑意。
看到熟悉的容颜,我也笑了笑:“不愧是世间最出色的织梦师,也只有你造的梦,才能让旁人也同梦者一起入梦了。只是你怎么会遇上陆河,并给了他一场梦的?”
我笑看着面前的人,等待着他给我一个答案。
“十年前的冬天,我欲往此处避雪,恰巧就在路上碰到了他们。那时阿令只剩一口气,我便用那缕气息为他造了一场梦,让阿令继续陪他“活”下去。”
“以他们的处境,必然是给不了你多少报酬的,你为何愿意替他造一场这么逼真的梦,并且还持续了十年?”我有些不解。
“至少,他给了我一个避雪的去处”他顿了顿,又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况且,他那时求我时的神色,让我想起了当年的你。”
“当年的我?”是了,当年的我,也曾体会过失去爱人的撕心裂肺,也曾为一人求过孟迟给我一场梦。只是我并非凡人,心性终究比凡人通透,所以没过多久便自己醒来了。
后来我游走于世间,为人间消灾去病,未再刻意打听过那个人的轮回。如今时隔久远,那人的模样,我已有些模糊,只是想起年少时的往事情深,心中还是有些隐隐的难平。
“我倒觉得,陆河倔强的模样,和他有点像。”我苦笑了一声,反驳道。
“像是有点像,也不知,会不会是他的转世……”孟迟摸了摸下巴,替我揣摩。
我却笑着摇了摇头:“是或不是,都无所谓了。他是他,陆河是陆河,陆河该有自己的人生。”
见我如此,孟迟也未再猜测下去。而是轻轻拍了拍我的头,以示安慰。这是我们相识多年来,他习惯性安慰我的动作。说起来,他倒是我在人间认识最久的朋友了。
“如今陆河的梦境已散,我也无需再留在这里,临走前,不如陪我喝一场吧。”他从手中变出了壶酒,是我当年最爱喝的桃花酿。
那天晚上,我们坐在月色下,大醉了一场。我们聊起了从前,聊起了陆河和阿令,聊起了今后的归宿。天亮前,趁我还未酒醒,他便悄悄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