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如这个人呢,用郑三爷劝祁蔓的话说就是:“长得漂亮,出身好,自身也优秀,有点高高在上也是人之常情,对生活挑剔点也是与生俱来的习惯,不能因为这个就排挤人家。”
祁蔓是这么回的:“她可以高高在上,也可以有与生俱来的习惯,但让我配合着站低点,不行,让我配合着被挑剔,也不行。这不叫排挤,这叫人以群分,我跟她就不是一类人,干嘛要跟她凑一块儿去?她就是缺奴才,也得别人家真有困难想卖身吧?不能抓着个谁就硬拴回家吧?她是哄得你开心,但我是同辈,没您这好福气,以后别把她往我跟前领,贱骨头才有当奴才的癖好。”
祁蔓最烦这种自说自话半点分寸感也没有的假社牛,其实没一个愿意搭理她,但她就能坚信自己朋友满天下。
相对于秦吾的不服贴,祁蔓的冷淡是很得冯如欣赏的,这人性格脾气是都不怎么样,但为人真诚不矫揉造作,不像她身边那些看谁有肉就冲谁摇尾巴的哈巴狗,祁蔓是个有骨气的人,虽然各方面都跟她没法比,但她还是应该给点面子。
到了晚饭桌上,冯如也不是吃不惯,她就是习惯性的挑剔,从粗陶餐具到摆盘到配菜,就没她不能点评的地方。
要不是肖珩态度坚决,餐厅就得跟她自己家的一样,所有人事物都得为她心意而动。
余楚有时候是真佩服肖珩,这哥们真是不刚则已,刚起来是谁都没他横。
这大小姐一看就是发号施令惯了的,说话那是浑然不知的跋扈,跟那种心虚撑起来的虚荣显摆完全不同,她每句话都只是发自内心的不满意。
肖珩就像之前说的,听到每一句他都是点头,然后说:“条件就这样,没法改。”
冯如真的很同情祁蔓,之前那个连下半身都管不住,这个更好,什么什么都管不住。
饭桌上就肖珩跟冯如有交流,祁蔓一早就摆明态度,她在家里都得听孩子爸的,但凡冯如有什么贴心话扔过来,她都直接躺平,回复就一句“还行吧。”
还行吧,这三个字就是祁蔓的为人处事准则,别人爱怎么样怎么样,只要别拉着她一起,就都还行。
虽然肖珩总说她太高冷,但她还是坚持,能只盯着自己并且把自己管好,这就挺了不起了,总去掺合别人的事,她不觉得那能掺合出什么好来。
肖珩就不一样,他就爱掺合,哪哪都有他的事。
冯如这个人就一神经病,大家都用对待病患的态度对她,就他不,每次表完态还得加两句自己的看法。
听了一顿饭的病情交流,祁蔓终于开口:“饭也吃完了,孩子们还有不少作业呢,你去看着点。”
肖珩当即站起来,“那我先告辞了,冯小姐,有什么不满意尽管找我,”
冯如忙忙摆手,“算了吧,您忙您的,我使唤不起你。”
肖珩还是笑笑:“人与人之间都是平等的,你这些只能叫帮忙,我老婆才能使唤我,这是爱情。”侧头往一脸受不了的祁蔓脸上亲了口,又一波狗粮发射:“老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都听你的。”
祁蔓一个白眼扔过去,“让你马上走,看见你这副嘴脸,我就不消化。”
冯如确实有些愣,看着肖珩利索地带走俩孩子,她肯定地说:“你这不挺能管住他的吗?是看我走了几年,故意不肯给我面子是吧?”
祁蔓笑了笑,还是淡淡说:“他就这点奢侈的癖好,秀恩爱,人嘛,越没什么越爱秀什么。”
秦吾乐得直笑:“你这话让他听见,又得哭给你看,男人当中我就没见过比他还能哭的。”
祁蔓笑着说:“演员嘛,谁知道他是真情流露,还是借机练演技。这些整天跟镜头打交道的人,别太相信他们的情绪变化,早都演的他们自己都信了。”
又看向冯如:“你这一顿饭也没歇一歇,怎么回事啊?说回来就回来了?”
等其他人都识趣地离开了,冯如的大小姐姿态才有了丝裂痕,微有些落寞地说:“就是出去玩了一趟,还是觉得老家好呗,男人哪有靠得住的,只是有些突然,我还得适应适应。”
祁蔓也难得附和,“人生在世,谁是能靠得住的?就当是游戏人生呗,好歹也算为自己活过一回,你又不等着生孩子,找错几个男人也不耽误什么事。如果经济上有困难,我这个暴发户还有点闲钱,投资可以,纯借不行。”
冯如笑了笑,又流下泪来,她忙给擦了擦:“知道你铁公鸡,我冯如是谁啊?最不缺的就是钱!生意这事我还得想想,放心,有赚钱的好项目我肯定不能忘了你。也挺晚了,我还得回去泡个澡,你家那池子真该修修了,破得都不能用,也就我跟你这么多年交情,不然我都躺不下去。”
祁蔓跟着站起来,语气突然不好:“躺不下你就别躺呗,我们家就这样,嫌弃你别来啊。真是够了,一晚上就听你叨叨了,别人就都是土鳖,你也没住过皇宫吧?成天拿那点血统说事,你有本事住到皇宫里去当几天真的公主,到时候我们都是您奴才,见面就给你行跪拜礼。不能,就踏实踩双高跟鞋得了,干嘛呀,天天踩高跷你不怕地滑啊?”
冯如被呛得一愣,好一会儿才嘀咕:“女人果然是不能生孩子,看你现在这样子,又粗俗又肤浅,高雅的品位跟出身环境有什么关系?这是需要从生活点滴中培养的,都多少年了,你还是这么暴发。行了,反正你这审美,我也没本事给提起来,就这样吧。我不跟你计较。”
祁蔓气得,扭头就找肖珩抱怨:“你说也不差钱,她怎么就不能去看看病呢?成天这么病入膏肓的,她以后还能有个人样儿吗?”
肖珩听完就一阵乐,“让你自谦,谦出毛病了吧?对她这样的就得实话实说,不能总委婉着来,她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祁蔓哼了声,又笑:“什么自谦,她打心眼里就认为我是个暴发户,成天开口高雅闭口姿态的,这要有用的话,她那些老祖宗到现在还住在皇宫里头呢,至于都搬出来做平头老百姓吗?家里有个王府大院就当子孙后代还能当皇亲国戚了,春秋大梦还做个没完了,真够念旧的。”
肖珩只是笑:“人嘛,现在如意了还好,越是不如意越想从前。这世上除了我,谁不是越缺什么越秀什么,你不就天天秀我在家多有地位嘛。”
祁蔓乐得直笑,靠过去说:“你怎么没地位了?你还想怎么有地位啊?看看你那一圈,谁还比你更有地位?不要贪得无厌,很容易变成贫的,小心一无所有你。”
肖珩凑过去,跟她脸对着脸,说:“谁说的,小楚子今天还要我帮他找个小农场呢,看,咱俩交往那会儿,你可没这么大方。”
祁蔓笑起来,“我是女人嘛,我要是个男人,那你牺牲了名声和世俗好感,我肯定得补偿你啊,小农场算什么,我送片大牧场给你。”
肖珩琢磨了片刻,问:“你这话怎么,听着有点不对?”
祁蔓眼神真诚到极点,“你就爱瞎琢磨,能有什么不对的?牧场费钱着呢!”
可肖珩就是觉得不对,又在群里跟几个好友聊起来,还是蒋方一语惊人:“牧场那不就是一片绿嘛,嫂子这意思,是想送你一片绿帽子啊,有气魄!”
余楚也哈哈哈大笑:“看吧,都跟你说了,有钱人花钱都有原因的,无缘无故地给你花,那就是让你签空头支票,以后他会支取多少你根本没底。还得是我嫂子,别人绿帽子是按个送,她都是按片批发呀。牛气!”
肖珩要被两个倒霉玩意儿气死,刚想说点什么,曾宵的消息又来了:“你们仨可真行,孩子们都要点林子了,赶紧的,都过来!还在鱼塘这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