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齐国和燕国的边境,蜿蜒着一条长河,名为若水。这条河流将齐燕两国分隔开来。齐国的樊城位于若水的右侧,而燕国的之县则位于若水的左侧。尽管这两个地方都位于两国的边境地带,但由于水运的便利,使得这两个相对小的地方贸易异常繁荣。
若水河上布满了大小不一的船只。从天刚破晓时起,一艘艘的船只就开始在两地之间来回航行,直到夜幕降临,掌船之人才会依次将船停靠在渡口。他们拿着当天赚取的银两,先在岸边的酒店喝上一壶美酒,然后才满怀喜悦地回家。
在若水之上,各式各样的船只均出自萧家之手,使得萧家垄断了这一领域,从而成为之县的首富。无论是樊城的商人还是之县的商贾,若要进行商贸往来,都必须租赁适合尺寸的船只,以载运自己的货物前往交易地。
据传闻,萧家的祖先原本是齐国人,因为战乱而迁居到燕国。在那里,萧家的老太爷结识了当地富商的女儿杨氏,二人一见钟情并喜结连理。婚后,萧老太爷展现出了卓越的商业头脑。他投入大量资金在若水上建造了数十艘船只,并且不惜重金与官府打点关系。最终,萧家成功地垄断了若水之上的船只市场,无论樊城还是之县的商人想要进行商贸往来,都势必选择租赁萧家的船只。
经过漫长的岁月,萧家的财富逐渐积累,其宅院之广,几乎占据了整个县域的三分之一,甚至超过了之县县令的财富。如今,萧家已经传到第三代,由萧成旭继承家业。萧老爷一直秉持着祖辈的诚信经商原则,因此在本地也赢得了许多赞誉。然而,他心中唯一的遗憾便是年已四十,却无一子承继香火。他只有一位女儿,名叫萧清漪。他的妻子赵氏在生下女儿不久后便离世。萧老爷与夫人的感情深厚,他在夫人的墓前发誓,要为她守孝三年,以此告慰她在天之灵。
三年后,出身寒微的刘氏被大张旗鼓地迎进萧宅。外界纷纷不解为何刘氏能够得到萧老爷的青睐。刘氏入住宅子的一年里,为萧老爷生下了一对龙凤胎。萧老爷中年得子,如今儿女双全。为了这一对儿女,萧老爷甚至在之县布施了三日,为他们祈福。满月后,萧老爷亲自为这对儿女起名,女儿名为换清姿,儿子则被命名为继成,寓意着让他继承祖宗家业。虽然萧家锦衣玉食,但萧老爷一直希望儿子能够走上仕途,让萧家脱离经商的命运。
萧老爷这样做是有道理的。自古以来,没有哪个朝代重视商业。士农工商中,商业始终处于末流地位,无法达到国家主流地位,也受到世人的轻视。
命运总是捉弄人,萧继承在六岁时因肺病离世,这让萧老爷伤心过度,一夜之间白了头。从那以后,无论萧老爷购买多少小妾,都没有生出一儿半女来。看来他无法让萧家脱离商人的身份,萧老爷如此感叹道。
随着时间的流逝,萧清漪逐渐长大,变得亭亭玉立。十六岁那年,之县县令沈序的儿子沈长安对她一见钟情。尽管萧老爷失去了儿子,但他从女儿身上看到了希望。如果将女儿嫁给沈家,生下一儿半女,那么他萧家就可以算作半个官宦之家了,也就不必再背负商人的称号了。
清平五年,沈大人迎娶萧家大小姐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之县。世人纷纷称赞此乃佳偶天成,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婚礼当天,沈长安身着红袍,骑在一匹红棕色的烈马上,巡游了整个之县。最终,他的马停在了萧宅的大门前。
萧家大门上早已挂上了大红灯笼,连大门外的门环上都缠上了几尺红布。
萧老爷一脸谄媚的走了出来,对着沈长安连连鞠躬:“沈大人,不…应该叫贤婿了,瞧我高兴的都糊涂了。贤婿~小女早已等候您多时。”
沈长安看着萧老爷一脸谄媚的模样,不禁从心底里生起一股厌烦,径直走了进去,没有说一句话。
新房的被烛火照得通亮,突然一阵风刮过,烛台摇曳着舞动,就连新娘子的红盖头也被吹起一角,露出那一抹如朱砂般艳丽的红唇。
沈长安支开了门外的所有下人,带着一身酒气走进了婚房。
萧清漪听到长安的脚步声步步逼近,她竟心急的主动摘下了头上的红盖头,露出了那张被精心打扮过的脸。
两人堪称郎才女貌,婚后度过了一段和谐美满的时光。沈长安成婚后,每日深夜仍坚持温习书籍,为的是参加科举考试,争取入朝为官,为国家尽忠职守。而他的妻子清漪同样贤良淑德,常常陪伴在丈夫身旁,与他一同研读经书。
清平七年,也就是萧清漪和沈长安结婚两年后。清漪来到萧府门前,见到萧老爷时,已是神情憔悴。她挽起袖子,胳膊上的一道道伤痕显露无遗,白皙的皮肤使得这些伤痕显得格外清晰。萧老爷见状心疼不已,然而刘氏却在一旁冷嘲热讽。
“夫妻之间难免有争吵,清漪,我不是要指责你。已经结婚两年了,还没有给沈家添个孩子,沈长安没有娶妾已经是对你很忠诚了。再说,你的父亲一直期待你能光宗耀祖,萧家的未来命运都寄托在你身上呢。我还希望你能给妹妹找个像长安一样的好丈夫呢?老爷你觉得呢?”
萧老爷看了清漪一眼后,便派人送她回沈府。然而,他并不知道这将是他最后一次见到女儿。
在三年后的今天,沈长安因病离世。由于清漪没有子嗣,沈家提出让她陪葬,声称在她去世后会为她修建一座贞节牌坊。这对沈家和萧家来说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清漪给了她的父亲一封求助信,将所有的希望寄托于他,渴望得到他的救援。然而遗憾的是,她在离世前都没有等到父亲的救援,一瓶鹤顶红就这样结束了她短暂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