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灵了。
是的，我们怎就没看见,我们就住在紫气门附近。
瞧,你这人说这话就让人不爱听了。离的近就一定能看得到吗?这就叫灯下黑,灯下黑懂不懂?还傻着干什么?还干瞪着眼干什么?怎还不明白?是真是假，我们出去打问打问便会一清二楚，理论联系行动懂不懂。
有人提出是否先去问问牧马人?也许他比咱们知道的消息更多一些。不料这话首先遭到了曹三妮大娘的反对,随后一哄而起的声音,全站在了曹三妮这边。
牧马人是什么东西。
就是嘛,就算他亲眼看到了蓝色的火苗,他也会冲大家装糊涂的。现在我算看透他是什么样的人了,他心里阴暗,心胸狭小。和这样的人最好少打交道。甚至不要和他有任何言辞方面的来往，我们没必要搭理他。
.....
中午时分。
紫气门周围再次被人挤的水泄不通。李阴晴、李初一,老花眼正在现场办公。梅红纸一张接一张地往紫气门的青砖墙上张贴着,上面记载着每个捐赠者的姓名和款额,老花眼被点燃的香、纸熏的泪流不止,李初一也不住地咳嗽并不时地提醒着老花眼收好钱,于是俩人一唱一合地:记五块整。
记五块整……收……记十块整。
十块整……收……
烧饼铺的老卢,站在他的铺子门口,一直持一种观望的态度，在人山人海里，他显得很不引人注目,只见他手持一根二尺多长的旱烟袋,那烧红了的烟锅子里不时发出嘶嘶的响声,现在很少有人使这种家伙抽烟了。
大家也都清楚老卢是个小气鬼,舍不得抽烟卷。家里买什么东西都是他老婆前去,因为他不想让一分钱从自己手里溜出。老卢的手相也很独特,大多手纹是横向发展的,就和洗衣服用的搓板一样,从这样的手心里别说一分钱,就是一粒沙子也很难流失。
面对拥挤的人流,老卢陷入了一种出神忘我的思考之中,难道这些人都疯了?没有好处他们会这样干吗?这些日子以来生意一直处于滑坡状态,是否也该给紫气门捐个款子了?老卢这样想着便回屋里找到樱桃小嘴、柳叶细眉、杏子眼儿、尖鼻子的妻子商议捐款的事，是的,人家大老远都来捐款，咱们紧挨着紫气门,不去表示个意思也说不过去?妻子冲丈夫眨巴着美丽的杏子眼,正要说什么时,老卢叹了口气低下了头,多少年以来他一直在妻子跟前有一种抬不起头的感觉。
妻子的五官端正,眉是眉来眼是眼。如果不是那张大麻脸丢了丑,敢说妻子是小县头一号美女。都说打烧饼的能娶上美貌之妻，老卢一开始对此也深信不疑。问题是全上了媒人的当。人家挨个把妻子的五官表扬了一番,就是没说那满脸的麻籽坑儿。
老卢说:你去捐两块钱，记不记名字没什么。表达个意思算了。妻子小声道:哎,你说咋就咋,俺听你的。
老卢望着妻子那匀称而丰满的身体消失在人流之中后，他不由地又感叹着:什么都好,真是什么都好呀!唉,人不得全，瓜不得圆。
正当老卢叼着那根长烟袋感叹不已时,不知从那里来了一伙人，蜂佣而入把他铺子里的百十来个烧饼全买光了。说是当供品用的。
天哪!不信邪不行。这简直太神奇了!早知这样,昨天夜里就该抢在他们前头烧纸敬香。老卢数着手中的钱心里仍然激动的不行。
正当人们拥挤哄吵时,一只戴着皮手套的黑手拍了一下李阴晴的肩膀:我们已经注意了你多时了,请跟我们走。黑手周围的几个人也用一双双不容商量的眼神盯着李阴晴。
夜很深了。
宋瑞民躺在床上认真地查阅着《辞海》,看来他要对许多熟悉的词语进行研究了,比方说单位、机构、组织、委员会、联合会、协会、公司等等,这些熟悉的词语,现在看来似乎要重新理解。
妻子在被窝里带着强烈的不满和抗议不停地扭动变幻着身体的姿势，她觉着丈夫越来越怪了,那些词语还用得着去查《辞海》吗?连小学生也能明白。
宋瑞民有些失望《辞海》里并没有给他带来满意的答案。他至所以如此地熬灯费油地查阅《辞海》,其原因是老同学高海军把这些地方统称为一个个骗子聚集的窝点。至少小县是这样的。是的,这也是民间一部分人对这些词语和其实质性的理解。这使宋瑞民很感惊讶和服气。原来自己的思想竟是如此地浅薄,看来应该向民间学习和探讨了。
......
灯光下,宋瑞民毫无睡意,他靠在床头,一只手支撑着那张苦苦思索着的脑袋,两眼直直地发着呆。当他把那只冰凉的手连同身体钻进被窝时,妻子如同被蛇咬了一口似地:你这是干什么?浑身和冰块一样,简直让人受不了,该睡不睡,该起不起。明天你就去上班,那样至少还有一定的生活和时间规律。
宋瑞民在被窝里伸直了腰打了个呵欠:我都成了腐败分子了，还上什么班。让那些光荣而伟大,纯洁而正直的人,在他们那机构里去聚集吧。我不想打扰他们……
妻子反驳道:你成天陪着个刘老爷子有啥出息?他当大官时你怎不去巴结人家?
这是巴结吗?我们是有共同语言。这一点你一个妇道人家永远不懂?别以为自己多聪明。看问题你差的远呢!
好，我倒看你和一个老头子能共同出个什么奇迹来?
这个你放心,到时候你会感到震惊的。别以为我每天是闲着,那样想你就错了。我不相信我干不成一件大事。是的，你一直这样怀疑我的能力,包括我的性功能。
呸,不害羞。
难道不是嘛?有些事我是不想给你一个妇道人家较真罢了，我什么不清楚。实在是拖累太大、顾虑太多、机会不成熟、条件不具备，否则,你早另攀高枝了,女人嘛都是花喜鹊,攀在高枝上叽叽喳喳地跷着尾巴是你们的天性。你无话可说了?对吧?这就叫话说对了不抬扛。没办法,希望你能为了平平、安安给我静下心来,咱们面对现实以苦为乐,孩子就是未来,就是希望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