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西巡(七)
书名:圣剑录 作者:闲石 本章字数:2992字 发布时间:2024-05-22

季玄子从阳城回来了。他不辱使命,祭司笠汾不仅核准了典正等人的任命,还勾去了司徒前面的‘署理’两字,桑父得以出任大殿司徒一职。夏禹大喜,在大屋设宴招待桑父、典正和季玄子。席间众人谈笑甚欢,只有季玄子显得闷闷不乐,在夏禹和众人的追问下,季玄子才道出原委……。

 

季玄子去阳城前,夏禹和典正商议,为缓解和祭司笠汾的紧张关系,可解除对尚均的监禁。季玄子不喜尚均,他见笠汾态度和蔼,对典正等人的任命并无多言,季玄子也就没有提尚均的事。那知笠汾在任命桑父的木简前却皱起了眉头,良久不语。季玄子见笠汾拿出朱砂,这才急了,连忙将解除尚均监禁的大君敕命拿了出来,还多加了一句,准尚均恢复侍卫。让季玄子懊恼的是,笠汾微笑的告诉季玄子,大殿没有假司徒,说着用竹签沾上朱砂勾去了司徒前面的‘署理’两字……

 

夏禹和西伯、典正议过尚均的事,尚均本人并没有谋取诸君的举动,前往苍梧行孝也是受了他叔叔的蛊惑,虽失礼但和谋逆无关。夏禹早已在心中宽恕了尚均,但祭司笠汾带给他的难堪让夏禹久久不能释怀。现在想来,祭司笠汾也是遵制守礼,除了加冕大礼,在其它事情上都未让他为难……。

 

夏禹已经有了腹案,这日他叫上藤荥到了东岸工地。大殿已经停工,因为劳役多半已经回家。工地上除了羽山苦役就只有各地来的匠人……。

僖晏是木匠,正在草棚下雕琢红木陛台。夏禹向僖晏招招手,三人走到小山前,这里僻静没有人,山边有些堆放的石条,夏禹招呼两人坐了……。

夏禹道:“我去瑶池观礼的事定了,桑子正在准备……”夏禹看着僖晏,“还是要劳烦大人,在大营在盖两间木屋,不要离大屋太远,一间是给桑父一家的,还有一间是给笠汾大人准备的……。”

 

僖晏有些惊奇,“笠汾大人?”

夏禹道:“我知大人和伯益大人无话不说,但这事在笠汾大人来之前要保密……”

僖晏道:“伯益大人要问呢?”

夏禹笑道:“就说是给皋陶大人盖的木屋……”夏禹收了笑容,“没有故意瞒伯益大人的意思,是我拿不准笠汾大人会不会来大营……”

 

两人闻言都默不作声……

僖晏想了想道:“盖两间房子容易,在君上走之前就能盖好。但伯益大人日后肯定会恼我……”

藤荥道:“大人请他喝顿酒就行了……”

僖晏笑了笑……。

 

夏禹看着藤荥道:“伯候大人这些年一直在我身边,在大营的日子多,在家的日子少,我也很愧疚……。这次西行,有桑父、皋陶和熊曦随同,大营的安全就托付给大人了……”

 

藤荥道:“护卫君上是本候的职责……”

夏禹道:“这是君命!大人这就返回阳城,挑选三队共计三十六名护卫,在阳城候我……”夏禹顿了下,“路途遥远,行李是个麻烦,就选一队持戟礼仪护卫。”

僖晏道:“君上要弯到阳城?”

夏禹:“不面见祭司大人,他如何肯来大营?”

 

 

桑父这些日子忙的不可开交,诸多事务都要算计,在交到匠营赶工。

门口一暗,桑父抬头见是洛水候僖晏,急忙站起身来……

僖晏摆了下手,“桑子,在忙西行的事?”

桑父请僖晏坐下,“路上带几套冬衣、几套夏衣都要算计,驮马也不能太多。”

僖晏道:“你门口也没有个通传的士卒……”

桑父道:“刚刚差去匠营……”桑父起身给僖晏到了一碗甜饮,“大人的事典正大人给我说了。我是与君上有约定,桃园士卒守卫中土是大殿的荣耀,也是所有军士的荣誉,如果强征劳役自然是一种羞辱……”

 

僖晏心里一凉,只得点点头……。

桑父微微一笑,“士卒吃着俸粮,除了征战,还可以救灾,帮助百姓收获粮食。修筑大殿缺少熟练的劳工,大人所请并无不妥,正是士卒们该做的事,和劳役无关。”

僖晏笑了,“如此甚好……”

桑父道:“我会告诉妫樵千夫长,桃园兵营的士卒大人尽可调用……”

僖晏起身,“这千夫长的称谓听着就别扭……,桑子事多,我就不坐了。”

 

桑父送僖晏到了门外,看见西伯在阅兵台前和蚕儿、铁珠儿说笑,走过去道:“西伯大人为何不进屋……”

西伯道:“我又没啥事,是僖晏大人硬把我拽来的。”

僖晏道:“请他来帮腔,他却不肯进屋……”

西伯瞅着桑父,“听说龙武士也要随你一同西行?”

桑父点点头……

 

僖晏道:“这话问的怪,龙武士是桑子的随扈,自然会同行。”

西伯却白了僖晏一眼……

 

 

铁珠儿喊了一声爸爸,众人才见铁铉倚在门边在和季玄子摆手道谢,季玄子也看见了阅兵台前的众人,便走了过来……。

桑父道:“祝师大人是来给铁铉换药的。”

季玄子手里提着布袋,和众人打过招呼对桑父道:“他硬挺的时日太久,要长好怕是要小半年……”

西伯瞪着眼睛,“铁铉咋的了?”

蚕儿凑到西伯面前,“铁叔叔屁股上长了个大毒疮……”

西伯却笑了,“好……好……”说着也不和众人招呼就独自走了……。

 

众人都莫名其妙……

季玄子道:“娟梅就常说老爷子到了大营就变得疯疯癫癫……”

旁人都不会直呼如夫人得名字,桑父和僖晏也只能相视一笑……。

 

 

阳城

 

大祭司翌汾坐在几案前望着眼前的碳火呆呆出神。十多天前他陆续接到地方诸侯、部落首领传来的消息,夏禹率大队人马已入晋地正向汾水进发。这令他十分紧张,夏禹未派使者先行告知,失礼到是小事,如果是来问罪的,他又该如何抉择?也就是前天,夏禹的人马到了汾水,却没有马上渡河,他得知夏禹所带甲士不足百余人,这才稍稍宽心。他也知道夏禹是在等他,按礼他应该和公子商均前往汾水迎候。但公子商均才解除监禁不久,闻讯又生恐惧,也未和他商量,竟漏夜逃往妻家封地。翌汾也无可奈何,弟子们有的建议追回商均,有的也劝他应前往大君行在,勿在加深君臣猜忌,他都以沉默以对。最终他决定那也不去,就在大殿等待。他要让夏禹和中土百姓知道,阳城才是天下的中心,是佑护中土万民的神灵所在。

 

翌汾是一位意志坚定,心地善良又恪守信念的人。他招来阳城令,嘱他洒水净街,以黄沙铺道,百姓出城十里迎候大君。之后他才派越鸿子和城中几位侯爵前往夏禹行在。

 

门吱的一声被人推开,翌汾抬起头来,来者是翌汾的大弟子衣柏之,他向翌汾额首致意,微微向外摆了下手,翌汾见状站起身来,他整了整衣帽,一言不发地向外走去。在厢房里烤火的一众护卫见翌汾朝大门走去都一拥而出,翌汾见藤荥已从大庙回来,却没有来见他。翌汾迟疑了一下,还是快步出了大门。

 

藤荥从洛水大营回来后,说是要整训赤衣护卫,翌汾也就同意了。藤荥挑选了几十名年青体壮的护卫入驻了大庙,翌汾心知藤荥有事瞒着他,但也明白和洛水的夏禹有干系……。

 

 

门外已站了不少人,大都是城中显贵和官员。见翌汾出来都纷纷弯腰致礼,翌汾亦额首以回。众人预感到大祭司这回怕是凶多吉少,都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这时已能看到车队正缓缓而来,大家正在张望之际,几匹快马瞬间就到了眼前,来者正是皋陶和桑父及三名龙武士。

 

 

皋陶翻身下马,朝翌汾欠身道:“下官皋陶见过祭司大人。”翌汾面无表情,也未回礼,冷冰冰地道:“司寇大人辛苦了,君上有何吩咐。”皋陶原本是不放心,尚未过桥就请命要先行一步,被夏禹所阻。眼见离大殿不远了,他也未在请命,拉上桑父就先来了,见翌汾身旁并无一名护卫,只好回道:“君上自会和祭司大人说话。”翌汾道:“我闻听司寇大人做梦都想杀了我,可是流言!”皋陶的脸上青气一闪,垂首道:“回祭司大人,并非流言。下官曾屡次奏请但均被君上驳回,下官亦无奈。”

 

众人都尴尬之及,却见翌汾脸色平和,右手抚胸向皋陶微微欠身,抬头时目光已转向桑父,脸带笑容。众人这才纷纷向皋陶行礼。

 

桑父见翌汾身材高大,面目祥和,并非皋陶所言乃邪气缠身的奸人,反而令人有一种亲和感。他躬身道:“莽山桑父拜见翌汾大人。”翌汾亦躬身回礼“司徒大人客气了,君上能得桑子相助,实属天神眷顾,翌汾真心为君上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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