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见状,身形一滞,手中的暗器也停在了半空。他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薛祥,仿佛刚刚看到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鬼魅。
“你……你怎么会……”黑衣人艰难地开口,声音中带着惊恐。
薛祥淡淡一笑,道:“你太小看我了。你以为你的伎俩能骗得过我?我只是想看看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黑衣人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猛地将手中的暗器向薛祥掷去。
薛祥身形一闪,已出现在黑衣人的身后。
黑衣人只觉背后一阵冷风袭来,还未等他反应过来,薛祥的手掌又拍在了他的背上。黑衣人只觉一股巨力传来,整个人如同被巨锤击中一般,向前飞出数丈,重重地摔在地上。
岳山看了看倒在地上的黑衣人,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薛祥,沉声道:“你没事吧?”
薛祥摇了摇头,道:“我没事。不过这个人已经中了黑血神针,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岳山点了点头,道:“那就先把他带回去,看看能不能救活。”
两人将黑衣人抬回屋中,放在床上。岳山开始仔细检查黑衣人的身体,而薛祥则在一旁默默地思考着。
“他身上的确有一瓶解药。”岳山拿起一个木瓶,道,“不过这种解药只能暂时压制黑血神针的毒性,要想彻底解毒,还是需要我的解药。”
薛祥点了点头,对黑衣人冷声问道:“温家为什么要派杀手来刺杀我?”黑衣人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岳山沉吟了片刻,道:“或许是因为温家也卷入阎王帖事件当中。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小心行事。”
薛祥点了点头,又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岳山看了看床上的黑衣人,道:“先把他藏起来,等齐公子和雪姑娘回来再作打算。”
薛祥和岳山合力将黑衣人安置在屋内的一个隐蔽角落,并用帘布遮盖住。岳山转过身对薛祥道:“我需要准备一些药材,尝试制作解药。”
薛祥道:“那就辛苦前辈了。我会在屋外警戒,防止有其他人接近。”
岳山点头,转身去准备药材。薛祥则走出屋外,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开始警惕地观察四周。
夜晚。
月上枝头,周围的虫鸣和鸟叫也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薛祥坐在屋外,忽然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他立刻警觉起来,站起身,目光如炬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不一会儿,两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中,正是齐霄和阿雪。
“你们回来了!”薛祥迎上前去。
齐霄和阿雪互相点了点头。薛祥告诉他们早上的情况。三人迅速进入屋内,和岳山围坐在桌边,开始讨论起黑衣人的事情。
“这个黑衣人到底是谁?为什么温家要派他来刺杀我?”薛祥皱着眉头说道。
阿雪摇了摇头,看向一旁的齐霄,齐霄道:“这个我也不清楚。但既然温家与阎王帖事件有关,或许他们是想从你的身上拿走什么有用的线索。”薛祥觉得他的话有道理,点了点头,继续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要把这个人交给官府?”
“交给官府恐怕不妥。”岳山沉思片刻,道,“温家黑白通吃,官府中难保不会有他们的人。而且,我们也需要从这个黑衣人身上找到线索。”齐霄点了点头,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先把他关在这里。山伯,解药准备得如何?”岳山道:“差不多了。”齐霄又点了点头,道:“我和薛兄轮流在屋外守着。阿雪这边也有劳山伯照顾了。”岳山道:“这是自然。”
众人商定好后,岳山继续制作解药,同时耐心地照顾阿雪。薛祥和齐霄则轮流在屋外警戒,防止有人靠近。
过了一会儿,屋内突然传出一声大叫:“不好!”薛祥和齐霄赶忙冲进来查看,只听岳山道:“那个人毒发了!”
薛祥冲到黑衣人面前,只见他双眸紧闭,气息微弱,显然已经命不久矣。
突然,黑衣人艰难地睁开了眼睛,他望向薛祥,声音微弱却坚定地说:“我……我快要死了,你……你信不信我?”薛祥道:“我信。”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薛祥当然能信。
黑衣人勉强笑了笑,继续道:“下面的话请你记住。我叫乌鸦,我不是来杀你的。我是山庄安插在温家内部的探子。”
薛祥心中一惊,他从未想过这个黑衣人竟与湛卢山庄有关。他眉头一皱,盯着乌鸦,眼中充满了怀疑。
“你说你是湛卢山庄的探子,有何凭证?”薛祥冷声问道。
乌鸦艰难地从怀中掏出一块鱼形玉佩,颤巍巍地递到薛祥面前。薛祥一眼就认出了这块玉佩,这是他与唐琳约定的暗号。他心中一颤,但仍然保持着警惕。
“这是琳儿……夫人给你的?”薛祥问道。
乌鸦点了点头,艰难地说道:“夫人……夫人派我暗中保护你。她担心你会被温家的人盯上。”
薛祥深吸一口气,心中的疑虑稍微减轻了一些。但他知道,自己不能仅凭一块玉佩就相信乌鸦的话。他继续逼问道:“温家到底有什么目的?”
乌鸦痛苦地喘息着,道:“温家……温家家主温二先生曾受一个神秘女子委托,配制阎王帖上面的毒药。我……我暗中调查那个女子,终于查到她的身份,她……她就是……”他的话音未落,突然一口黑血喷出,紧接着,他眼珠凸起,整个人瞬间失去了生机,倒了下去。
“她是谁?你倒是说啊!”薛祥忍不住怒吼,齐霄按住他的肩膀,叹息道,“乌鸦已经死了,他回答不了你了。”
薛祥紧握着那块鱼形玉佩,心中充满了悲痛和愤怒。他知道,乌鸦的死并不是结束,而是一个新的开始。
“为什么每到关键时刻线索就中断?这到底是为什么?”薛祥自言自语着,眼泪已止不住地流出。
齐霄拍了拍薛祥肩膀,轻声道:“至少我们离真相又近了一步。”薛祥擦了擦眼泪,无奈地看着齐霄。
“看来是时候准备实施那个计划了。”齐霄道,“我们接下来就去温家,会一会那个温二先生。”
岳山叹了口气,道:“我的刀已经磨得很久,还没有拿来杀人。”
薛祥道:“前辈为何只磨刀不杀人?”
岳山垂着头道:“我十六岁时就开始杀人,可直到五十六岁,我才知道杀人是件令人作呕的事。”
薛祥叹了口气,道:“杀人不是好事,但比被杀好些。"
岳山霍然抬起头,盯着他,道:“你怎么就相信他们是来杀你的?”
薛祥苦笑道:“只因为我也做过跟他们一样的事。”岳山追问道:“他们?他们是谁?”薛祥道:“我和他们一样,都接了阎王帖。你应该知道,但凡接了阎王帖的人,最后都得死。”岳山还想再问,已听到阿雪的声音。
“你为什么要接阎王帖?”阿雪倚着齐霄的肩,站在灯光下。
齐霄的脸色已变得苍白而紧张,但阿雪脸上却带着比阳光还灿烂的笑容。
薛祥正不知怎么回答她的话,阿雪却又问道:“我刚才好像听见你们在说要杀人。”齐霄勉强笑了笑,道:“我们刚才在说故事。”阿雪嫣然问道:“什么故事?我最喜欢听故事了!”
薛祥开口道:“这故事却不好听。”
阿雪疑惑道:“为什么?”
薛祥正色道:“因为这故事中有人在杀人!”阿雪脸立刻也有了阵阴影,凄然道:“为什么有些人总是要杀人。”
薛祥缓缓道:“或许是因为他们若不杀人,别人就要杀他们。”
阿雪的神色更凄凉,她忽又捂着鼻子,蹙眉道:“这里怎么有血腥味?”岳山道:“那是药味,不是血腥味。”阿雪道:“我不喜欢药味。”齐霄赶忙道:“我扶你去休息。”说罢,他果然扶着阿雪转身离开。
薛祥道:“前辈以为,接下来他们还会有所行动吗?”
岳山道:“当然。因为他们不会这么蠢。”
的确,就是最愚蠢的人,也不会长途跋涉,拿鸡蛋到这种人迹罕至的小村庄来卖的;无论中了什么样的毒,从嘴角流出来的血也不可能立刻变成黑的,更不可能在毒发时,还能将每个字说得很清楚。
这并不是因为他们杀人的计划有欠周密,而是因为他们当中负责制定计划的人,从未了解过这片僻静的村庄,他派来的人,都是第一次参加杀人的行动,遇着的偏偏是经验丰富的老手。
但这次刺杀行动到现在还没有完全失败。
因为后面还有四个人。
真正可怕的是这四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