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马奔腾千万载,福祸相倚俱在人。白虎降世是天意?祥瑞岂能任由心。
连接天域高原与函陵高原的烈马河,是一条波涛汹涌的大河,曾给两岸百姓造成无尽的烦恼。如今,烈马河被墨国治理得当,成为墨国百姓的福祉,两岸正在开垦土地,吸引无数流民至此落脚。
寒川城是烈马河沿岸大城,曾是苍陵王国西方门户。眼下,寒川得益于两大高原贸易往来,加之大量流民迁徙,出现了几个新镇,以飞马镇为首,紧邻烈马河东岸。
飞马镇外有一片荒滩,不少农民扛锄赶牛,准备不误初春农时,尽快开垦供养家人的田地。荒滩边有一小片土丘,周围长着一些榆树与红枫。丘下立着十七八匹马,马上众人正看着农民们忙碌。
泰平骑着乌云盖雪,身边跟着凌雨涯、腾格诺,烈马河筑河使晋恒与寒川新任城主毅剑陪同。毅剑是瑞湖岸畔的遨游镇富商,家族行事非常低调,表现得与世无争。眼见墨国国势日隆,毅剑也按捺不住,决定入仕辅佐明主,成就一番功业。
秦简为了加入墨国七彩军团,辞去寒川城主之位,建议由巴清的弟弟巴荣接替自己。前不久,墨白改任毅剑为寒川城主,将巴荣调往王屋峰,打造通向北方的诺木镇。墨白的做法令国人称道,说他知人善任,让巴荣增加历练,乃是明君所为。
似乎是为了证明墨白贤德,天域雪山出现了三大祥瑞。第一个祥瑞是五福彩云现世,如同仙宫圣境的瑶池之气,使雪山更显宁静高远,天空更加蔚蓝明亮。第二祥瑞是雪山清泉涌动,汩汩而下成涓涓细流,滋养着高原的沃土。第三个祥瑞是弯月峰下的牧民所传,见到一头白章黑纹的大老虎,在峰谷间出没巡游。
见到白虎是大吉大利之事,消息不胫而走,传到了墨国王都逐鹿城。墨白得知白虎瑞兽现世,心中自然十分高兴。恰在此时,党 国侯党涂主动献降,愿意携莆嘉、威扬、党阳与党阴四城归顺。
党涂年过五旬,在位已经四十余年,乃是夷、蕃、狄、党四国之中执政最久的国君。他与狄国侯狄石关系最好,两人都谈不上是明主,但对形势判断却很准确,深知墨国早晚必挥师南下,借夏江水路东进中土。
早在去年秋冬之季,狄石已经献国投降,被任命为狄郡之守,由罗绪与鐘义加以辅佐。狄郡控制着夏江源头,乃是墨国境内的夏江第一道防线,亦是争霸天下的咽喉之地,所以墨国倾力扩建首阳城,计划开掘水路连接通江南岸的丹堰,作为夏江补给线。狄石受到墨白褒奖,连写了数封亲笔信,命人送到党 国都城党阳,劝党涂尽早归顺。
党国大良名叫索付,其父索契曾在帝国担任要职,算得上党 国最有威望的贵族。索付治国理政能力颇佳,可惜身体一直不好,听说墨国无意兵戎相见,便劝说党涂归顺。党涂思虑再三,知道抗拒墨国精锐王师绝难获胜,于是便请党国学士石远山、路半里出使,替自己递上顺表。
石远山与路半里均是学城著名学子,文史典籍极其擅长,曾经与当世白子大士江山相交,得其指点一二。后来,江山与顾左归隐天域雪山,两位学士曾到寻仙峰游历,与江山在山谷石窟中坐而论道。两人来到逐鹿,与墨白、泰平相谈甚欢,继而答应留在墨国王都,为墨白出谋划策。
墨白喜得两士,自然万分高兴。他称赞党涂顺应民心,能够免去百姓刀兵之苦,实为贤德之人,于是将其封为党郡之守,继续待在党阳。同时,墨白命秦程派出副将充峙,带着一支王师精锐,前往党郡疆域,整合四座封城驻军。党国原任大督名叫连明,乃是一位六旬老者,深知无法担任军中要职,主动配合充峙集结境内守军。充峙挑选八千人的精锐,由随军王师将领统领,分驻于党郡境内四城,另外在夏江边设巡江岗,以便留意南岸诸国。
为了得到白虎瑞兽,墨白请泰平亲往弯月峰,顺便再拜会江山、顾左两位白子大士。泰平明白墨白的想法:借两位大士贤名,树立墨国贤良风尚,成为亚夏公认的贤德之君。泰平早有心结交两人,墨白又相托于国事,他便一口应承下来。
仲春刚过,泰平带着一支骑兵卫队,由石远山、路半里、江尚、凌雨涯与腾格诺等人陪同,启程前往天域雪山。一行人北行至丹卡乡,然后沿着扩建的大路向西走,过了秦山、嘉岭之后,便抵达到了烈马河。
毅剑与晋恒听说泰平至此,早在寒川城外十里相迎,欲与泰平讨论水利与民生。泰平见毅剑十分认真,心中非常高兴,便在寒川盘桓了几日,在新建诸镇巡视。
“毅剑城主,我在寒川逗留多日,所见所闻印象深刻,足见你对治城颇有心得,堪称城主中的表率啊!”泰平指着眼前一片广阔的新田,非常高兴地说道。
“毅剑所做的事,不足大良之万一。何况,如果不是大良最终决定,在烈马河上游修筑大坝,调节通向下游的水量,截余一些在寒川周边开垦农田,为王国再添万亩良田,我如何能够施展呢?”毅剑笑道。毅剑身材不高,肤色黝黑,看得出是一个勤谨之人。
“烈马河自雪山南麗烈日峰奔流而下,经由椻山、风吟岭峡谷,一路奔浪向南,分别注入青冥湖和瑞湖。过去,莫氏王族治理疆域,没有扼制烈马河的能力,导致大河常常泛滥,丰水期时殃及两域,使各族百姓无法擅用水能。如今墨国国力强大,大王与大良志向更大,才有了晋恒施展才华的舞台。”
“如果没有你们这些人才,墨国想强盛也很难啊!”泰平真诚地说道。
“毅剑听说,大良提议在墨国全境扩建王国大道,打造十马并行的逐鹿大路,搭建南北纵横的路网。”
“没错。墨国若想逐鹿天下,打造一支强大军队非常重要,而快速畅通的路网,则是实现军队迅速征战的必备根基。”泰平说道。
“毅剑深以为然。对于筑路一事,我倒是有一个人选,或许可为墨国所用呢!”
“哦?那是何人?”
“宁绛是廊中临江镇人,筑术十分了得,堪称匠人堂后起之秀。去年,我在廊中游历时偶遇宁绛,发现他在廊中郁郁不得志,若是墨国招募他,宁绛必会来到逐鹿。”
“我听说,大王常至太学府与招贤馆,选用贤能到王府陪侍,交流治国理政之法,探讨争霸天下之策。不如这样吧,我让招贤馆亲拟书信,请宁绛到墨国赴任。”泰平说道。
“那可太好了。”毅剑笑道。
“大王对水利非常重视,除了在冥水、响水与大雁湖开渠肥地,还接受宋奇建议,将燕子山扎陵河引入华阴山日出峰,再与山中溪流汇合东奔出山,与玉岭云海峰的色吾河共汇入野马滩,为王国打造一片可垦之地。晋恒,我希望你能够再接再厉,尽快实现大王的强国宏愿。”
“晋恒定不辱使命。”
“好。我现在就启程离开寒川,尽快到天域雪山求见贤士,助力王国争霸天下。”泰平说道。
“祝愿大良一切顺利。”晋恒与毅剑异口同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