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静谧,后院的鸡鸭也睡了,石生两人也已经睡下,两人的床只隔了一张床单做的帘子,能清楚的对方的呼吸声。冯瑶今夜呼吸声有些重,翻来覆去睡不着。
“石大哥,你睡了吗?”冯瑶轻声问道。
“没呢。”
“石大哥,今天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中午我做饭的时候,感觉好像有人在盯着我看,可是四周又没有人,看我的方向,好像是那颗大槐树。”冯瑶心有余悸的说道。
石生有点尴尬的劝道:“你别乱想,可能是你太累了,以为是我在看你呢?”
冯瑶红着脸啐他一声,却是忘记了之前的害怕。
“石大哥,你要了我吧。”冯瑶红着脸,声如细蚊的说道。
呃…石生也没想到如此害羞的妮子,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她到底下了多大的决心?
“会的,不过我们现在还小呢,该有的都还没有。”石生笑着说道。
“谁说我没有?”冯瑶反对的说道,却是因为太过害羞,声音有些黏黏腻腻的,听起来像是在撒娇。
石生被她勾的一阵火热,毕竟这是个容易着火的年纪。但还是压下他体内的邪火。转移话题,这算是他的自私心态作祟。
“这回鸡鸭有了,你还想要什么呀?噢,对了,我们去给你做件新衣服吧。”石生轻轻说道。
“做衣服干什么?”这妮子满脑子都是那方面的想法,显然是想歪了。
“我看你衣服都有些旧了,去做套新的。”石生解释道。
冯瑶心中略略有些失落,回道:“还能穿的,不要破费了。”
“你看,买鸡鸭的钱,建鸡笼的钱我都帮你省下了,就听我的。”石生听出她话里的心思,继续说道,“对了,你喜欢什么颜色?”
提道做新衣服,那个女孩子能不喜欢?冯瑶也跟随石生的节奏进入了状态,两人一直讲到后半夜,才沉沉的睡去。
次日一早,石生去还了牛车,那老牛看着他离去,隐隐有些躁动不安。
石生去到药房,这次可算是遇见了正主,连余丰年都想不到,接见石生的会是这位大人。
“你就是炼药处新来的药童?”坐在一张方桌后的老头开口问道。
余丰年在他进来前告诉他,这位就是执掌整个药房的掌堂大人,吴药。
“是的。”石生平静的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吴药继续问道。
“晚辈叫石生。”石生回答道。
“可懂炼药?”
“不懂。”
“可识药材?”
“只认得基本的几种。”
“可知药理?”
“不知。”
“那你为何而来?”
“奉命行事。”
吴药看着这个一问三不知的蠢货,在这里浪费他时间,差点叫人将他打出去。但翻看推荐书时,看到那个‘剑’字,还是忍了下来。
“先去藏书房,什么时候背下药经,什么时候回来找我验收。”吴药轻轻说道,这明显是要吊着他,让他知难而退罢了。
石生告辞出来,余丰年问他情况怎么样,石生将两人的对话说了一遍,余丰年叹了口气,惋惜的说了一句好自为之便离开了。石生拿着信物去藏书房,他倒是没有什么感觉,对于他来说,做什么都一样。却不知,这一步踏进藏书房,给他带来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与看守藏书房的伙计交接后,石生走进了药房的藏书处,一排排一架架书柜上全是书,他仿佛进入了书的海洋,比之前见到城守军卷宗处还要震撼。
无从下手的石生定了定神,没有去找管理藏书处的管事索要索引,而是走到一边,拿起书本开始阅读,选择从这里开始,完全是因为好记,防止他重复阅读。
看着手中的书本,封面上就只有一个字‘药’,石生开始读这本叫‘药’的书,很幸运,这本书是学药者入门的书籍。
石生遇到不认识的字,就会去问一位在此处抄书的妇人,那位妇人也没有不耐烦,反而很细心的教他识字。
那妇人告诉他,看书会往,抄书能记,看书不如抄书。
石生觉得很有道理,于是藏书房里的怪人从一个变成两个。
鸡叫天明入房抄书,犬吠天黑回家睡觉。
读书人不知天时,书中人不知年月。
便是石生此时的状态,他一头扎进这个陌生的海洋,对他来说所有的东西都是新鲜的,所有新鲜的东西他都想尝试,所有想尝试的东西他都会去做。
冯瑶也找到她想做的事情,每日除了照顾鸡鸭外,跟随着曾婆婆学习各种食物的做法,一起商量佐料的配比,还经常拿到市场上去售卖。每天也是早出晚归的。倒是后院,又多养了一头老牛,这头老牛自己跑到这里,打死不肯离开,冯瑶没办法,只得将它买下,养在后院里。
当你专注在一件事情中时,时光对你来说,就只是你做完这件事的见证。
石生约莫记得,大概是割了六次粟麦之后,他将整部药经抄录了一遍。
莫灵心中有些惊异,这个叫石生的小家伙,从开始写字的蚯蚓爬爬,迅速进步到每抄录一本书籍,都能快速做到笔迹至少八分神似,要不是亲眼见证,她也不敢相信。
“恭喜你,总算抄完药经。”莫灵笑着说道,两颗小小的酒窝挂在脸上,确实让人迷醉。
“多谢前辈这些日子的教导和陪伴。”石生拱手谢道。
“教导嘛,我接受了,至于陪伴?我怕是还要谢谢你呢?”莫灵笑着说道。
莫灵也有些奇怪,每日与这青年相处,都能让她心神放松,心情也不错,只是偶尔内心深出的悸动和恐惧,仿佛在提醒着她什么。但是内心的恐惧害怕,让她很高兴,原来你也会恐惧害怕的呀。
石生走出藏书处,看着外面的天空,三年了呢。时间过的真快呀!
坐在知行亭独自一个人下棋的仓如风也在感慨,三年了呢,他却什么都没看出来,他盯着那座城里三年,盯着那个人三年,只觉得他越来越平凡,虽然有些神异之处,但是远远不够啊,远远不够。
“白狐啊白狐,你到底是不是那个一呢?是不是颜先生说的那个人呢?你遮掩一张绝世的颜容,身上出现奇异的力量,可还是不够,远远不够啊。难道问题真的出在你那张被遮掩的脸上?”仓如风在嘴里轻轻念叨着。
那就想个办法,让他脱下那张面具吧,看看他会有什么变化呢?
“师弟,还在找那个偷鸡贼?”仓如风看着出现在自己身旁的仓剑风问道。
“那个无耻老贼,毁我剑林,偷我灵鸡。让我找到他,我定然剐了他。”仓剑风咬牙切齿的说道。
“那位前辈来此三年了吧?或许早就离开了呢?”仓如风笑着说道。
“他有没有离开你这个做院长的不知道吗?还会不会做?不会让开我来。”仓剑风一副要是这样都让他跑了,你这个院长赶紧滚蛋,让我来做的样子。
仓如风有些尴尬,开口道:“剑师弟,你就好好当你的掌律吧。”
仓剑风没理会他的嘲讽,反而开口问道:“找到没有?”
仓如风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我以前跟你说过那个白狐,我怀疑与他那张面具有关。”
仓剑风皱了皱眉头,“那就让他脱下那张面具”。
“这就是关键,怎么才能让他心甘情愿的脱下面具,如果只是便面上脱下,没有意义。”仓如风指着水渍城方向说道。
“那就用那个东西,我们就把那些看猴戏的人,当一回猴子耍,打不死他们,也恶心死他们。”仓剑风邪性的笑着说道。
“会不会太下作了一点?”仓如风意动的问道,嘴上这样说,身体却很诚实的抖了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