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穆罕穆德客套着夸奖了我们几句,然后问起了我们这次前来西疆的目的。
这问题问得我有些始料不及,我回答道:“我和阿琳是赛盘尔的远房亲戚,在其他城市有一些生意,受到家里老人指点,想来西疆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合作的地方,前来调研一番。”
热合曼把话翻译了过去,却只见族长的脸立即沉了下去,说了一句话,热合曼见族长不高兴,急忙把话翻译过来,问道:“我们将二位列为上宾,但是也希望二位不要欺骗我们。”
这话听着很客气,但是看族长阴沉着的脸,和刚才说话的语气,想来热合曼翻译时已经尽量弱化了,我看看赛盘尔,他也是一副拘谨的样子,看上去有些紧张。
我不知道族长听到我们的理由后态度为什么突然转变,但是本着死鸭子嘴硬的原则,我又说道:“我们的确是受家里老者所托,来西疆调研市场,考察看有没有可以合作的渠道,到时候我们大家都赚钱受益,不知道这有什么问题吗?”
如果我要是说我们来这是因为受到了一个神秘奇怪的生物诅咒,没几年就会死,而在他们这里有我们活命的线索,这个理由恐怕更令人难以信服,那个时候,恐怕只会浪费更多口水,甚至会被当做疯子赶出去。
族长听完热合曼的翻译,又对我们说道:“那你们说说,你们来这是做什么生意的。”
我脑子里转了一圈,看了桌子上摆的水果,和阿琳身上穿的裙子,然后说道:“西疆的水果甜美远近闻名,驰名中国,可是受限于路途遥远,运输费用太高,即便是果干也难以保存。我们又考察了当地的服装,发现服装生意还是可以研究研究的。”
族长听后眼睛明显一亮,又问道:“你们看我们的服装怎么样,可不可以合作?”
我看着族长的反应,似乎对我瞎编的理由心意为证,暗道一声不妙,这次搞不好演戏要演全套了。
我故作犹豫了一下,实际是在想托词,对他们说道:“你们这里的服装好看是好看,就是不知道会不会被其他城市的人们认可,市场前景不是很明朗啊,我也不好说啊。”
当下,族长叫了两个人,刚刚在一起坐着的那群人中站起来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看上去四十多岁,女的看上去三十岁左右。族长介绍他们就是当地生产服装的作坊主,我可以到他们那里去看看,再谈合作的事情。
我没想到族长这么着急,一时不知如何应对,族长见我没有说话,便对我解释道:“年轻人啊,最近几年来我们这里的外乡人,甚至还有外国人,有很多人都自称做生意,到了这里是骗吃骗喝,甚至还骗钱骗人,许了很多承诺,最后都是一去不回啊,所以这以后来的人,再说是做生意的,我们都想避而远之啊,此次若不是你们几人帮我们引开了狼群,我们也不会请你们到这里谈话啊。”
听到这里,我才恍然大悟,理解了刚刚族长前后态度转变之快的原因。但同时我又心里暗暗惭愧,因为我也是他嘴里刚刚说的那种人,但我绝对不是故意的。
但是话已至此,没办法,我们只好去了生产服装的作坊哪里装模作样的考察一番,说是考察,但实际就是去看了一圈,看看生产布匹的缝制衣服的工人和设备,最后提了一些想法,比如规模太小,产品一致性不好,产能供不上之类的。
那两个作坊主听后立即表示要扩产扩大规模,我马上劝阻他们,说那都是我们合作之后的事情,现在市场前景还不清晰就盲目地投入资金,风险太大。
我又以还要到其他地方考察,连忙告辞,找到那个巡逻队长热合曼,想要看看我们的面包车。
热合曼给我们领到一个仓库里,告诉我们的面包车已经加满了油,补足了车胎,就连那块坏掉的车窗也被换了个好的,虽然看起来是旧的,多半是从其他车上拆下来的旧零件,但也足以让我们心怀感激了。
我见四下无人,便对热合曼说,要和他们拿点钱以表心意,热合曼却练练推脱,说族长不允许收我们的钱,接下来的乡镇政府和族里都会针对这次出现的大规模狼群有所行动,不需要我们的钱。
我见他如此执着,便劝道:“热合曼兄弟,你听我说,你们组织上给你们的钱,是你们团队的公款,我这笔钱呢,是为了表达你对我的救命之情,与组织无关,你要是不收,我就成了知恩不报之人,会让我惭愧一辈子啊!”
热合曼一时语塞,我便从口袋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五百块钱塞到他的手里,他见我拿了这么多钱有些惊讶,还没等反应过来,我早已把钱放在他手里,又把他手掌合上,他则是有些不自然的把钱塞进衣服口袋里,又左右看看,确认没有其他人看到这才放下心来。
晚上,我又接到族长的邀请,到一个广场上参加篝火晚会。
虽然晚上有些凉,但看着盛大的篝火,现场载歌载舞、推杯换盏、有说有笑的男女老少,大多是年轻的小伙子和姑娘们,我被西疆人民的热情所感染,身上的凉意全都消失了,在扭捏的拒绝了几次姑娘们热情的邀请后,也加入了围着篝火跳舞的队伍中。
我们随着鼓声的节奏,人们呼喝的声音,伴随着急奏的弦声,姑娘们银铃般悦耳的笑声,围着篝火舞动着,欢笑着,一时忘了所有的烦恼。
跳累了休息时,又被热合曼拉去喝酒,他带我走到那天和我一起坐车回来的人旁边,问我是否还记得他们的名字,不记得就要喝一杯,到最后毫无理由的一碗接着一碗,已经记不清喝了多少碗,几乎是刚倒上酒,我就机械式的一饮而尽,这西疆人民自酿的米酒虽然度数不高,但是架不住喝得多啊,期间还有几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过来敬酒,不胜酒力的我很快酒开始双眼迷离,双脚打晃。
已经喝醉的我听着时而激荡、时而悠扬的琴声,上一课仿佛翱翔在蓝天白云之上,下一刻就好似到了黄沙戈壁之中,最后看到的画面是阿琳模模糊糊的脸,她大声的叫着我的名字,随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