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吉普车的后排,左右两边各坐着一个人,本来很宽敞的后排空间,坐了在三个大男人还是有些拥挤,刚刚领头的那个男人坐在副驾,不停的从后视镜里打量着我。
他问我从什么地方来,我回答东北,他点点头,说听我说话的口音猜的不错。
我问他怎么会说汉语,像这么深入西疆的地方,会说汉语的人可怖多。
他说小时候特别向往大海,就在十七岁那年独自一人去了青岛,跟着一个船老板当了海员,又当了几年的货车司机,回到西疆结婚生子后,用积攒了十年的积蓄,东拼西凑的开了一家供销社,日子过得倒还算滋润。
我又问他是不是经常在野外救人。
他和我讲,这些年在野外救的人没有五百也有三百了,每年都会在野外找到十几个人,只不过有的是活人,有的是尸体,当然,找的更多的是走失的家畜。
每次找到走失的人或家畜,他们都会得到一些报酬,包括他们的治安巡逻团,虽然只有二十多人,但好在车辆和装备齐全,还有政府和当地牧民的支持,所以还能支撑下去。
说完这些,他在后视镜看了我一眼,我立刻就懂了,马上说道:“这位兄弟,这次要不是你们及时出现,我们今晚肯定会死在狼群的嘴下,等你们把我们带出去了,我必有重谢。”
男人嘴角漏出了一丝满意的笑意,但很快又恢复了,对我说道:“钱不钱的无所谓,人命大过天,就算你们不给钱,我们该帮忙的还是会帮忙的。”
我听后心里一松,看来这些人还算好交往,性格直爽,说话直来直去,既然钱能解决的问题,那就都不算问题了。
我又说道:“在下沈良,不知各位壮士尊姓大名,我也好记下,日后回疆必有所报。”
男人听后,嘴角漏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摘下头上的棉帽子,露出了一张小麦色皮肤的国字脸和剪短的寸头,他对我说道:“小兄弟,我给你介绍这几位,你可记好了。”
“我的名字叫做热合曼·艾尼瓦尔·依布拉音,开车的这位名字叫麦和苏提·努斯热提,你左边的这位叫伊力哈木......”
我听后只记得他哇啦哇啦说了一连串,结果只记住他叫热合曼,其他的我都没记住,瞬间脑子一涨,我再看两边坐着的男人都在不怀好意的看着我,不光热合曼,就连开车的司机都在用后视镜看着我的反应,看着他们一脸坏笑的样子,就知道这帮家伙肯定不是第一次耍外地人了。
我想着说点什么套套近乎,忽然想起刚刚那几次爆炸声,就问刚刚的爆炸声是什么,怎么威力那么大,我离好远地面都有震感。
我身边的男人让我看车座后面,我回头一看,只见车座后面摆着一堆纸筒,我好奇的问这是什么。
那男人笑着说道:“这是我们自己用黑火药调配的爆竹,用来驱狼的,效果非常好。”
我一听冷汗就下来了,刚刚那几声爆炸威力就那么大,离得那么远都能感到震感,我们后面和屁股底下摆着几十只刚刚的那种爆竹,一旦发生意外,岂不是连渣都不剩。
副驾的热合曼似乎看出了我的担心,对我说道:“没关系的,这些爆竹虽然威力大了点,但是都没有插引线,不会轻易引燃的。”
听后我的心稍稍放松下来,我礼貌性的对着几人笑了笑,然后闭上假装睡觉了,但我是真的困了,刚刚和狼群周旋时强打起的精神已经过劲了,闭上眼睛没一会就睡着了。
等我被他们叫醒时,我已经躺在床上,外面的天已经大亮了,我伸了个懒腰,感觉无比的神清气爽。我走到窗边,看看太阳应该是已经是中午了,外面已经从荒凉的戈壁沙漠变成了热闹的小镇。
窗户外面是街道,街道两旁是摆埋商品的摊贩,和昨晚的紧张惊险的狼口脱险,简直是两个世界。
只是我睡着时是在车上,醒来时却是在床上,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忽然有人推门进来,我回头一看原来是阿琳。
阿琳看我醒了,对我说道:“可把我们的沈大英雄累坏了,你昨晚在车上睡得跟猪一样,怎么叫都不醒。”
阿琳说完,又补了一句:“不对,猪睡得再死踢两脚也行了,你昨天从车上摔在地上都没醒,我差点以为你睡过去了。”
我白了她一眼,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琳告诉我,昨天我在车上睡着后,怎么也叫不醒,最后还是他们把我背到旅馆里的,下车时没拉住我,我整个人从车上摔在地上都没醒过来。
我听后恍然大悟,又想到阿琳刚刚叫我沈大英雄,我问他是怎么回事。
阿琳给我解释道,原来昨天他们把我送回来后,和镇上的人们说我们三人晚上被两百多头狼包围还能生还,赛盘尔更是对众人添油加醋,吹嘘自己如何与狼群斗智斗勇。
因为我们这次遇到的狼群规模很大,估计数量有两百只,如果这次不是我们把这些狼群吸引过去,那遭殃的可能就是附近的几个乡镇的牧民和家畜了,那样的损失可就无法估量了。
我苦笑一声,没想到这次意外居然被当成英雄了,还真是离谱。
阿琳带着我走到外面,今天天气不错,但是也很热,阿琳给我买了顶草帽,她则自己买了一套西疆本地的连衣裙换上,红底配上金色绣花,边缘是墨绿色刺绣衣摆,加上的蓝黄相间的烫染图案,看上去整个人从原来的单纯素雅变成了一个活泼可爱的西疆美女,让我看得痴住了,还是她提醒我时才反应过来,幸好没有流口水。
我和阿琳走在街上,我一个外地人打扮,阿琳虽然身穿本地特色服装,但是从面容上很容易分辨出不是本地人,引得街上人们注目而视,不时有人看着我们议论纷纷。
忽然听到有人叫我和阿琳的名字,我顺着声音看去,只见是一个年轻人,头上包裹着白色绸布,从远处向我这跑来,我一看根本不认识,就看向阿琳,阿琳对我解释这是昨天一起救下我们的那几个巡逻队员之一,名字叫库尔班。
我问阿琳他全名呢,阿琳白了我一眼,没说话。
库尔班来找我,说是他们族长叫我们过去一趟。
我和阿琳被库尔班引领到族长的房子前,也是一个很简单的黄土和砖石砌的房子,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阿琳在刚刚来的路上对我说,赛盘尔和这里的人说他和我们是远房亲戚,我们俩来这是想来做买卖。阿琳叮嘱我一会要是真问起来,别说漏了。
我们两人走进去,看到一位老者和昨晚那个巡逻队队长,还有几个不认识的人在周围坐着,其中有男有女,有年龄大的,也有年龄小的。
在桌子上放着几盘水果,有葡萄、哈密瓜、梨,还有几个不没见过的水果。
族长旁边还留了两把空椅子,在空椅子旁,赛盘尔正坐在那里,笑嘻嘻的对我挤眉弄眼。
看来那两把空椅子是给我和阿琳留的了,居然是挨着族长,看来规格待遇还不低。
我看到那名队长,点头打了个招呼,趁这机会想了几秒钟,才想起他们的名字叫热合曼。
中间的那名老者手掌宽的白色胡须,头发也全白了,手中拄着一根木制拐杖,,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袍坐在那里。
巡逻队长热合曼起身介绍道:“这位是我们的穆罕穆德族长。”
族长撑着拐杖,站起身来要和我握手,我看他颤颤巍巍的样子,脸上上前握住他的手,唯恐他突然支撑不住摔倒。
热合曼让我们在椅子上坐下,待我们坐定后,老族长穆罕穆德对我们说了一句西疆语。
待老族长说完,热合曼在一旁充当起了翻译,说道:“昨天遇到狼群的事情,多亏几位勇士,不然我们附近几个乡镇都会被狼群祸害,损失难以估计。”
“你们的事赛盘尔也已经和我们说了,赛盘尔和狼群周旋抗拒,和狼王斗智斗勇,真不愧是一个勇敢的年轻人。”
我听后微微皱眉,看向赛盘尔,刚才阿琳说赛盘尔对这里的人们添油加醋,吹嘘战绩,我也没多想,小孩子说话吹牛在所难免。但是听族长这么一说,这何止是添油加醋的,简直是把自己泡在油缸醋罐里。
我有些不高兴,板着脸看了赛盘尔一眼,赛盘尔察觉到了我的不悦,不好意思的对我嘿嘿一笑,但是当着众人的面我也没说什么,反正我事情办完就走了,他们怎么样关系和我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