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初漓一边进屋一边观察着四周的状况,这院子一共两间房,除了阿婧母亲那间亮着灯外,另一间倒是毫无动静,甚至门还是上着锁的,锁间积了灰尘,像是许久未曾打开的模样。
闻初漓来过这座院子,也知道那是阿婧的屋子,看样子,阿婧,当真是没有回来过。
陈嬷嬷打开旁边的屋子门,正见一名白发瘦弱的妇人坐在烛光下缝补旧衣。
闻初漓向着妇人走去,安静问道:“徐婶子,近来身体可有好些。”
妇人听到声音,才慢慢抬起头,张望许久,一声惊喜:“初漓姑娘,怎么是你,你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这,家里都没能准备好东西招待。”
阿婧母亲徐氏起身左顾右盼,看着空荡的屋子,手足无措,又羞又恼。
“没事,徐婶你身子弱先坐着,别起身了,我就是路过顺路过来看看。”
闻初漓扶着徐氏又坐了回去。
徐氏微微叹一口气,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把激动的抓住闻初漓的手。
“初漓姑娘,可是我们阿婧出了什么事,她这也好些日子没回来了,我这最近一直右眼跳的紧,阿婧她人老实,脑袋也不灵光,我就怕我这姑娘在教坊司受了欺负又不敢往家里说。 ”
徐氏一边说着一边抹着眼泪。
闻初漓心生疑虑,却又不敢将阿婧失踪之事告知她人。
陈嬷嬷见状也说道:“是啊,初漓姑娘,我们姑娘自幼就心思单纯,若是在院里过得不快,还得多依仗你的照顾才是。”
闻初漓抬头,正好与陈嬷嬷视线对上,微弱的烛光下,闻初漓清楚的看见,她的眼里闪过一丝狡懈。
这一刻,闻初漓想起下午孙副掌事与弥月说过的话,或许,阿婧在离开前真的见过陈嬷嬷 。
闻初漓淡淡一笑,问道:“嬷嬷最近可有见过阿婧?”
陈嬷嬷脸色微变,顿了顿,道:“这……阿婧丫头都已经许久没回来了。”
徐氏也赞同的点头:“是啊,阿婧这次,是有好些日子没回来了。”
“是吗?”
闻初漓追问,“如今我调到了王府当差,与阿婧也是许久未见,只是前几日见她时,还听她说要告假回来几日。”
“许是教坊司又找了理由扣下了阿婧丫头,那教坊司,向来欺软怕硬。”
闻初漓的话刚说完,陈嬷嬷便接了上去。
闻初漓低头淡淡一笑,心里大概有了答案,侧头看向门外的谢言钰后起了身。
“也今日夜深,我就先走了,待来日再来看婶子。 ”
徐氏一听就要起身相送,被闻初漓又按回了凳子上。
“婶子不必相送,夜黑风高,莫着凉了,我且先行回去,待明日再去教坊司寻一寻阿婧,再过两日定将她带回来见您。”
徐氏听到这话心头一股暖流,想来许久未见女儿,心里也是念想的紧,若能见上一面,指不定得多欢喜。
陈嬷嬷送闻初漓到了门口,又夹上虚伪的笑,“初漓姑娘待我们如此大恩,真不知道如何报答才是,只是阿婧近来定是忙的不可开交,她若是得了闲,定会回家,此事倒也不用麻烦姑娘,毕竟姑娘如今已不在教坊司,怎好事事麻烦与你。”
“不麻烦的。”
闻初漓浅浅一笑回答。
“我待阿婧如亲妹,她的事,我定是会多上几分心,嬷嬷放心,如今我在王府日子过得倒还好,阿婧若是有难,我必也能帮上几分,若是有人欺负阿婧,我必是告到王爷那,也要替阿婧讨一份公道回来的。”
闻初漓故作姿态的说着 。
却不想听完这话的陈嬷嬷已大汗淋漓,脸色越发难看。
她艰难的笑笑,擦去额间的汗:“阿婧能得交初漓姑娘这样的好友,果真是她的福气。”
闻初漓没有说话,转身与谢言钰向着黑暗处走去。
谢言钰刚想发声,闻初漓扯了扯他衣袖,给他使了一个眼色。
二人直直的向前行走着,走到一处小巷后,闻初漓拉了拉他,二人一块往黑处钻进。
“怎么回事?”
谢言钰问。
“陈嬷嬷有问题。”
闻初漓看了四周后小声说道。
“下午孙副掌事与弥月都曾说过阿婧见了陈嬷嬷,可陈嬷嬷却对此闭口不提,方才我问她可否见过阿婧时,她面露惊慌,分明就是刻意在掩盖什么。”
“我现在派人开始盯着她。”
谢言钰道。
闻初漓点点头,事情总会露出马脚,况且她今日说了必要为阿婧做主,只要耐心等待,就一定有机会找到阿婧。
闻初漓回到王府时已接近两更天,谢言钰送了她到王府门外就走了。
待闻初漓进了府门才发现陆扶璟竟亮了整座王府的灯火在等她回去。
心里又是一番感动,阿尧等在门口已多时,见闻初漓回来才松了一口气。
“姑奶奶,你可终于回来了,你再不回来啊,我怕殿下就要杀出去了。”
“殿下,还没休息?”
闻初漓问。
“殿下坚持要等你回来,如今还在书房处理公务呢。”
阿尧无奈道,这么多年了,他就没见过殿下为哪个女子这般上心过,哪怕是曾经那位未婚妻,也只是淡然处之,他曾经以为,闻初漓不过是长得几分像荣王妃,如今看来,倒像是荣王妃才是那个替身,不,应该是替身都算不上。
闻初漓看着书房亮起的灯展,没有走进去,而是去了小厨房,用今早摘的新鲜梨花,做了一碗梨花羹送到了陆扶璟书房。
陆扶璟一见到闻初漓便急忙放下手中公务起身接了上来。
“初漓,你回来了。”
闻初漓恬静的看着陆扶璟,将梨花羹端在桌前放下。
“殿下日理万机,也应当注意身子才是。”
陆扶璟一脸欣喜的看着那碗梨花羹,笑着端起它舀了小口放入嘴里。
“好吃,比从前做的还要好吃。”
闻初漓替陆扶璟收拾着书案,穆然间,瞥到了大元使者前来安国的拜帖。
她目光紧紧盯着上面的名字,大元临安候宋清宴,这个名字如同一根刺扎的她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