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点再告诉你。”秦帆破天荒地放下问题，先去忙早餐。
两个人坐在餐桌前吃早餐的时候，卜小云继续追问：“现在可以告诉我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秦帆竟然一边吃一边慢吞吞地回答：“哈雷彗星与天卫三靠近的速度比预想的快了一些。”
“快了一些，”卜小云问，“那会怎么样？”
“速度过快的话，如果正面撞在一起……”秦帆欲言又止，夹了一只爆炒“小强”含进嘴里。
“会怎么样？”卜小云放下筷子。
秦帆嚼着“小强”说：“如果正面撞在一起，后果会非常严重。”
“多严重？”卜小云追问道。
“对哈雷彗星来说，无异于地动山摇，毁天灭地。”秦帆把“小强”吞进了肚子。
“这么严重啊，”卜小云吓了一跳，“那你还有心思坐在这里吃早餐？”
秦帆放下筷子，说：“天卫三的质量应该比估算的大很多，所以才会导致加速度这么快。哈雷彗星这么大的体量，速度上去了，真的没有什么办法让它降下来了。”
“那就只能等死吗？”卜小云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秦帆嘴里说出来。
秦帆顿了顿说：“确实没有办法避免哈雷彗星和天卫三激烈碰撞，我们只能做一些辅助性工作，尽可能降低碰撞对月球飞船的伤害。我的想法是这样的，在哈雷彗星与天卫三碰撞的时候，让月球飞船短暂飞离哈雷彗星，等碰撞结束后再降落在哈雷彗星上，如果运气好的话……”
“运气好的话会怎么样？”卜小云急忙问道。既然秦帆这么说，看来是真的没有什么办法了。
“我们可以安然地降落在哈雷彗星上，月球飞船一切运行正常，我们继续在月球飞船上生活。”秦帆说。
卜小云完全没有心思吃早餐，追问道：“月球飞船怎么离开哈雷彗星？不是坏了吗？”
“月球飞船并没有完全损坏，”秦帆说，“我一直都在对月球飞船进行检测和修复，刚刚智控系统再次确认飞船可以实现升空悬浮。只是推进器在上次着陆时损坏严重，还没有完全修好，不能实现可控飞行。”
“你的意思是，在哈雷彗星撞击天卫三的时候，让飞船升空悬浮，躲过最猛烈的冲击。”卜小云大概猜到秦帆的想法。
秦帆点了点头 ，“现在唯一的不确定因素是冲击会有多大。由于飞船不能可控飞行，不宜离开哈雷彗星太远，如果冲击过大的话，可能会对飞船造成损伤。”
“我们怎么保证飞船不会飘离哈雷彗星呢？”卜小云想到了一个重要问题。
如果卜小云不主动问，秦帆也会继续跟她讲述这个问题。他回答说：“月球飞船上有着陆锚，飞船飞离的时候，这个锚可以让飞船始终连接在哈雷彗星上。当然，这是建立在冲击力不是特别大，或者哈雷彗星没有完全粉碎的基础上。”
卜小云再次拿起筷子，问道：“如果冲击力过大会怎么样？”
秦帆思考了一下，“如果冲击力过大，只能断臂求生了。”
“怎么断臂求生？”卜小云夹起一块烤土豆。
“只能丢弃着陆锚，”秦帆说，“让月球飞船飘离哈雷彗星。”
“那我们还能活吗？”卜小云咬了一口土豆说。
“这是唯一继续活下去的办法。”秦帆说，“但往后会非常艰难，月球飞船会漫无边际地飘向太空，我们能够在上面生存多久真不好说。”
“那也只能这样了，希望我们能有好运。”卜小云开始把心思放在吃早餐上，吃完土豆片，继续吃爆炒“小强”，再喝了几口“向日葵花”。
吃饱喝足后，卜小云撇了撇嘴问：“那我们什么都不做吗？”
秦帆放下筷子，微笑说：“我们要做的就是静静地等待，等待奇迹发生。”
“好吧，那该干啥就干啥呗，今晚自然就知道结果了。”卜小云又撇了撇嘴。
收拾完餐具后，秦帆实际上并没有闲着。他连续三次检测了月球飞船的悬浮系统，又亲自跑到舱外检查着陆锚的状况，确保一切正常后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躺在沙发上休息。
卜小云破天荒地给他端来一杯“向日葵花”——秦帆一早弄好后放在冰箱里冷藏。秦帆接过“向日葵花”时，她忍不住揶揄说：“你不是说什么都不用做吗？”
秦帆解释说：“我只是检查了设备，确保不出问题。”在他看来，这并不是所谓的“做事”，“做事”应该指想办法解决问题。实际上，问题依然存在。
“检查情况怎么样？”卜小云并没有打算深究下去。
“还行。”秦帆简洁地回答说，喝了一口“向日葵花”。
卜小云在沙发上坐下，举着手中的“向日葵花”说：“这真是伟大的发明，如果能够回到地球，我一定要开一家饮品店卖‘向日葵花’，一定可以热销。”
“味道还不错。”秦帆微微一笑，“应该会受欢迎。”
“何止是受欢迎，肯定是网红饮品，年度最畅销饮品。”卜小云信心满满地说。
“喝了这么久，你不会觉得腻吗？”秦帆问。
“不会啊，”卜小云直截了当地回答，“就是一直喝一种饮料也不会腻，所以才觉得了不起，一定会大受欢迎。”
秦帆微笑说：“那我可得赶紧申请发明专利。”
……
两个人关于“向日葵花”的对话结束后，秦帆带着卜小云来到驾驶室。虽然嘴上说“听天由命”，但却忍不住关注哈雷彗星与天卫三接近的过程。
秦帆将望远镜对准了天卫三，天卫三就像一个实心的铅球一样出现在望远镜里。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铅球表面的坑坑洼洼更加突出，像极了青春痘后留下的痕迹一样让人感到不舒服。
卜小云看着屏幕上的天卫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个天卫三真丑啊，比哈雷彗星还丑。”
“这么看起来确实不好看，但站在上面就不会有这种感受。”秦帆说，“天卫三是天王星最大的卫星，直径有一千五百多公里，整整是哈雷彗星的一百倍。”
听到秦帆说的数据，卜小云兴奋地说：“如果可以跟它绑在一起，那我们的活动空间不是大了很多很多。”
秦帆点点头，“单纯从空间上来说，相当于以前我们生活在一个小镇里，现在一下子有了一个省那么大的地盘。但这些地盘多是坚硬的冰面，只能说我们多了一个北极冰川。”
“那也不错，有总比没有强。”卜小云一向乐观，“我们可以去冰川探险，生活不至于那么枯燥。”
秦帆“嗯”了一声，“哈雷彗星就那么大，开着彗星车没一下子就逛完了，确实很枯燥。”
说到彗星车，他像想到什么似的拍了一下脑门，“坏了，我把彗星车给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