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绯儿对雷小木百般安抚,雷小木这才又坚持了片刻。
雷小木有些纳闷:“你今天的表现比我还突出,这不正常啊。”冷绯儿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容:“这可能和我的体质有关,我是天生的火性体质,自带一个玄灵。”雷小木一惊:“怎会这么巧?有个人和你长得一模一样,她的身体里也自带一个玄灵。”冷绯儿道:“你说的是青青姑娘罢?”
雷小木黯然点头,掌心浮现出一颗透明的珠子。
雷小木瞧着珠子出神:“她的玄灵还在,人却永远回不来了,我恨自己的无能,每次遇到危险都不能护她周全,反而是她屡屡救我于危难当中。”
冷绯儿喃喃道:“原来‘无形珠’是她送给你的。”
雷小木忽然失声痛哭:“我辜负了她……”
冷绯儿一阵心疼:“别太自责了。有些事,你根本左右不了。就像我最近经历的那些事,我眼睁睁地看着许多族人在我身边倒下,却一点办法都没有。我想青青姑娘应该也希望你好好地活下去,你要从往事中走出来。”
雷小木已经泪流满面:“我发现我根本走不出来。”
冷绯儿沉默片刻,忽然鼓起勇气道:“我拉你一把也不行吗?”雷小木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带着一脸愧疚道:“你终究不是她,你越是对我好,我的心里越是难过,有时候我根本分不清哪个是你,哪个是她。”
冷绯儿道:“看着我。你是愧疚多一点,还是喜欢我多一点?”雷小木被人说穿了心思,脸上红得比池子里的水还厉害,挪开目光道:“有时候难过,有时候欢喜,我也不知道哪种多一点。”冷绯儿长长叹了口气:“那位圣人说得太对了,我们这些自作聪明的凡夫,一辈子都在蒙受‘二边见’的困扰。”
雷小木奇道:“二边见?”
冷绯儿道:“我爹无意中得到一部经文,那虽不是什么心法要诀,所讲的内容和观点却极为颠覆,令人震撼。经中反复提到‘二边见’,说我们这些凡夫沉沦于眼前的梦幻泡影,看不清真实,要么极端向左,要么极端向右,在两种边缘徘徊,就是不到中间的正途上来,糊涂一世,不得解脱。”
雷小木似有所悟:“走中间的正途,能得解脱?”
冷绯儿道:“我刚才所讲并非经文中的原意,只是打个比方,不过用来解释你当前的情况,让你从当前的困扰中解脱出来,也算恰到好处。你可以像以前对青青一样对我,我也能够像青青一样对你,这有什么不对吗?何苦在两个人之间难以取舍,自寻烦恼?”雷小木顿然开悟,哽咽道:“绯儿……”
冷绯儿露出一个笑容:“你的心里还像以前那样痛苦吗?”
雷小木使劲摇了摇头。
二人开心地笑了,暖暖的情意在脸上流淌。
忽然间,二人脸色一变,表情异常痛苦,原来就在刚才,二人动了真情,尸瘟丹之毒一发不可收拾,灰白色的气息像泉浆一样从体内涌现出来。多亏二人身处火池,毒性一发作就被抽离出来了,否则焉有命在?
不过那种痛苦实在难熬,雷小木几乎被折磨得失去理智,不知什么时候已将自己那把价值连城的井中残月宝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冷绯儿迷迷糊糊中感觉到眼前寒气逼人,定睛一瞧,吓得娇叱一声:“你干嘛!”啪的一声,雷小木的脸上结结实实挨了冷绯儿一巴掌。雷小木终于清醒,苦笑道:“中了尸瘟丹之毒,根本没有谈情说爱的权力,爱得越深,毒发越甚。”
冷绯儿道:“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你的修为比我高,但是在这里我的体质却占了优势,如果我们能够心意相通,实现灵魂共存,玄气共享,那就可以把各自的优势转嫁给对方。”雷小木一脸懵:“怎么实现心意相通?”
“那本经文讲了一种禅定功夫,只要进入禅定状态,实现心意相通是轻而易举的事。”“我快要痛苦死了,你说重点啊。”“重点就是你首先要相信眼前这个世界是不真实的,如梦幻泡影。”“这怎么可能。”“你就把它当作一种修练方式行不行呢?”“在修练的时候这么想,我知道了。”
“有了这个意识之后,你要如是思维,如是感知身边的事物,慢慢地,你尝试着忘记一切,因为这个世界什么都没有,就连那个意识都不必存在了。这里没有你,也没有我,有的只是一种本来就存在于天地间的东西……”
“这种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不管怎么描述,那都是错的。用心领会到的,才是对的。”
……
雷小木静静地听着对面的声音,身上的痛苦在不知不觉中远离。
冷绯儿在讲经的过程中,自己也会受到经文的熏陶,获益匪浅。
二人的身体渐渐脱离了水面,散发出五彩缤纷的光芒,光芒先散再聚,最终在二人的周身形成一个巨大蚕茧,不断转动着。蚕茧越来越厚,渐渐将二人的身影完全遮盖,唯独那些灰白色的泉浆只多不少,滚滚冒出。
“哇,哇,哇……我这池子里的水怎么少了这么多,不会被你们两个给喝掉了罢?”不知什么时候,红孩回来了,一阵大叫将二人惊醒。
扑通一声,二人双双落水。
雷小木抹掉脸上的水珠,定睛一瞧,水池边上的光墙早已不见,就连水面上那一朵巨大的葵花也消失了。雷小木活动了一下筋骨,感觉浑身舒泰。难道体内的尸瘟丹之毒已经解了?这是雷小木的第一想法。
见到红孩因为失了些池水而心疼的样子,雷小木忙道:“怎么可能,喝了不得烂肚子啊?”冷绯儿笑道:“会不会是自然蒸发了?你看这火池的液位都下去了大半尺,就算是敞开肚子喝,我们两个也喝不了那么多啊。”
红孩抓了抓脑袋:“这是用火凝练出来的东西,怎么可能蒸发。”冷绯儿缓缓走到池边:“你看我身上,怎么沾有一层水一样的火光,这会不会与池水丢失有关?”雷小木闻言赶紧低头一瞧:“奇怪,我怎么滴水未沾?”
红孩一拍脑门:“池水被娘吸收了,娘的体质好独特啊。”
冷绯儿不敢隐瞒:“我是天生的火性体质。”
红孩笑嘻嘻道:“难怪第一眼见你,就有种亲切感。”
雷小木跳到池上,朝红孩哈哈一笑:“有道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池水被你娘得了一些去,还计较个什么。你总不会连这点东西都舍不得罢?”
红孩道:“这哪能啊?既然知道丢失的池水在娘身上,那就不用找了。只是这池水厉害得很,以她目前的实力消化不了,反被其害。”
雷小木惊道:“有什么法子吗?”
“法子肯定是有的。”
“你快说啊。”
“我把驾驭池水的秘诀教会娘不就行了?”
雷小木大喜:“好主意。”
冷绯儿忍不住问道:“我需要学多久呢?”红孩道:“恐怕得个把月。”雷小木叫道:“这么久!我吃什么?喝什么?”红孩道:“走出这片沙漠,到处都是虫子,随便抓几只吃就行了。”雷小木一脸嫌弃:“太恶心了。”
红孩道:“你也可以选择吃素,这附近有很多奇花异草。”
雷小木道:“吃素好啊,健康又美味。”
冷绯儿急忙道:“我也吃素。”
红孩道:“其实有的虫子很好吃,你可以试试。”
雷小木连连摆手:“孩子,你正处在长身体的时候,你多吃点,我和你娘都发育好了,不需要太多的营养。对了,你在附近玩耍的时候有没有见到一些发光的东西?样子嘛……有的像花草,有的像树木,有的像石头……”
“见过啊,沙漠的尽头有好多。”
红孩不等雷小木说完就兴奋地大叫起来。
雷小木大喜:“能不能帮我画一张地图?”
红孩道:“这有何难?整个虫谷的地貌我都了然于胸。”
雷小木和冷绯儿对望一眼,心里真是乐开了花。
这是个宝藏级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