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位看官,话说吕雄、吕如雪师姐弟为保护他们的盟兄郑峻,紧跟在郑峻的身后。不曾想到郑峻已发现身后有人在跟踪他,他故而施展轻功掠出军营,径直来到野外树林边的草坪上。
吕如雪、吕雄原以为郑峻是发现了他们师姐弟俩,他们正欲从藏身的大树后现身来见郑峻时,却不想从郑峻的身后另转出一个人。吕雄认出那人乃是他的师父兼养父,吕如雪则认出那人乃她的亲生父亲——“飞天神龙”吕飞天!
吕如雪、吕雄顿时都感到十分惊讶:师父、父亲为何夤夜跟踪韦(郑)大哥?
这一对师姐弟不约而同吃惊地对望一眼,虽然是沉沉暗夜,但二人的目光炯炯闪烁。他们带着疑问再也不感贸然现身,只能藏在大树后静观其变。
且说郑峻向吕飞天抱拳谦恭地一揖,说道:
“哦,原来是吕大军师,在下唐突了。不知吕大军师屈尊夤夜紧跟着在下有何见教?”
吕飞天桀桀冷笑几声,说道:
“哼哼,韦将军,老夫夤夜前来寻你,是有几件事情实在不明,老夫特来向你讨个说法。”
郑峻奇道:
“方才在校武场比武过后,吕军师曾质问过在下三件事,在下已向军师大人做了详尽解答,如何又有事质问在下耶?”
吕飞天哈哈一笑道:
“古人言曰:存疑则问。古人虽说的是做学问,可世事百态何尝不是如此?韦将军,老夫自白天在中军大帐中一见你,觉得你的身上疑点颇多,处处透着神秘,故老夫想弄个彻底通透,否则老夫如芒刺在背,实在寝食难安也!”
吕如雪在树后心中暗暗焦虑:不知父亲又瞧出了郑峻大哥的何处端倪,如此穷追质问,恐怕郑峻大哥难以自圆其说而暴露真实身份。如果郑峻大哥与我父亲一旦言语不合而诉诸武力一较高下,我又如何处置呢?
暂不表吕如雪姑娘心中多么忐忑,且说郑峻问道:
“请问吕大军师,又要质问我何事?”
吕飞天说道:
“韦将军,老夫方才在校武场上曾问你:老夫与你有些面善,你以前是否与老夫见过面。你当时打一个哈哈进行掩饰,说什么你居住边远,不可能与老夫相识。
韦将军,老夫实话告诉你,老夫有见人一面即一辈子难忘的本事!老夫刚才筵席上一口酒都没有喝,特地极力回忆。老夫现在可以确定告诉你:韦将军,你的确与老夫见过面,时间大约在三年之内!你为何就不愿承认呢?”
啊呀,吕飞天这一说,吓得藏在树后的吕如雪芳心乱跳,她素知父亲有阅人过目不忘的本事,她知道三年前郑峻保护他的母亲许瑶和妹妹郑玫杀出西京都城时被父亲和伏龙虎截杀,父亲与郑峻打过照面,难不成父亲忆起了此事?
吕如雪不由怀疑自己的手艺:难道我为郑峻哥哥精心制作的人皮面膜有些破绽被父亲瞧出来了?那我就罪莫大焉,害死了郑峻哥哥啊!
这时,身边的吕雄也用腹语问吕如雪道:
“师父今日是怎么了,为何却与韦大哥过不去呀?”
这时听郑峻强辩道:
“吕大军师真的是记差了,在下绝未与军师大人谋过面,军师大人为何就紧抓住此事不放呢?”
吕飞天不理睬郑峻的辩解,他继续说道:
“韦将军,老夫还记得你说你是汜水郡青山县人氏,地处边远,你说你从小与你父亲狩猎为生。可是老夫仔细端详你,你外貌几无狩猎者风餐露宿、饱经风霜的痕迹,皮肤并不粗糙黝黑;你却有着城市人明显养尊处优的面相,皮肤细腻白嫩,且还有官场人的大家风范。
韦将军,而且老夫仔细听出你的口音只是在刻意模仿汜水郡方言,口音中自然流露出西京都城的腔调!韦将军,老夫断定你是西京人氏,而且是大家官宦子弟,你说是也不是?”
吕飞天好老辣的目光,几乎看透郑峻的真实身份!
此时不仅郑峻心里在惊悸,连吕如雪心里也在惊悸啊!只不过郑峻此时已经无所谓,他知道这吕飞天夤夜前来找他绝不会善罢。而吕如雪则还在为她的郑峻哥哥提心吊胆呢。
郑峻不客气地反问道:
“吕飞天军师大人,在下是汜水郡人好,还是西京人氏也好,与你没有一丝毫关系,你何必苦苦相逼在下耶?”
“与老夫没有丝毫关系?哈哈哈!”
吕飞天一阵狂笑,笑声在秋夜寂静的原野上显得格外刺耳!
吕如天笑罢说道:
“姓韦的告诉你,这关系大得很哪!你忘记了老夫的身份么?老夫司职伏龙虎大将军的军师,所以必须要为大将军本人的安全及反郑联军的前途负责,如何容得身份不明者混入耶!”
吕如天这话倒说得十分冠冕堂皇。
吕飞天如此说,郑峻心中稍安:说明吕飞天还未认出自己。
吕如雪心中也稍安:父亲还只是在猜疑郑峻,并没有认定郑峻大哥的真实身份。这说明自己为郑峻精心制作的面膜没有丝毫破绽。
吕如雪这时听郑峻对她的父亲吕飞天说道:
“军师大人不愧神目如电,看出了在下的身份。在下的确不是汜水郡人氏而是西京人氏。但是军师大人也知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当今大郑王朝如一块朽木行将烂掉,天下苦郑人多矣!在下也苦郑许久,特地放弃西京城养尊处优的生活前来投军,既想为天下社稷百姓造福,又想建功立业博得封妻荫子,大人觉得我这样想、这样做有何错耶?”
吕飞天道:
“姓韦的,你这套说辞倒是义正词严,然而却丝毫打动不了老夫!老夫已经认定你非寻常人,今日来吴县比武投军乃是幌子,实则心怀叵测!”
郑峻凛然道:
“军师大人,看来你夤夜前来是为了向在下兴师问罪,那你欲如何处置在下耶?”
这时在树身后,吕雄用腹语着急地问吕如雪道:
“师姐啊,师父与郑大哥越说越僵而剑拔弩张,一旦两个人翻脸动起手来,我与你该怎么办呀?”
吕如雪紧咬樱唇没有回复吕雄,她也惶然不知所措呢。
吕飞天桀桀冷笑着说道:
“哼哼,姓韦的你可知道,你今日有两件大事触犯了老夫,所以老夫夤夜前来必须要与你做个了断!”
郑峻冷静地问道:
“请问是哪两件事?”
吕飞天言道:
“第一件事,你今日乔装改扮、居心叵测地前来比武投军,老夫本来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放过你,可是你偏偏在校武场上有恃无恐、目中无人,打败老夫的徒儿伏龙虎,破了老夫穷十数年心血传授于他的‘风雷三招’,所以这个面子老夫得从你身上找回来!并且你隐瞒身份前来比武投军,居心叵测,老夫必须要为伏龙虎将军、为反郑大事业消除你这个隐患!
第二件事,你白日在老夫面前编了一个动人的故事,说什么你十五岁那年与你父亲在沼泽地猎杀一条巨蟒,噬其血而增强了你的内力。我说小子,你这个故事能骗过别人却骗不过老夫!老夫告诉你,你所说的汜水沼泽地从无百年巨蟒出没,这条巨蟒是南山祖师爷在百年前放养在雾浓山中准备做药材用的。老夫前不久从《南山功法》中读知,蟒蛇若日日汲取日月之精华,以毒雾为食以山泉为饮,百年后即可成精,若人吸此蟒蛇精可陡增内力,且百毒不侵,蟒蛇精的皮肉还可入药,专治外科内伤,疗效神奇!老夫问你,你所杀的是不是雾浓山的蟒蛇精?”
郑峻也不想隐瞒了,不屑地问道:
“是又如何?”
吕飞天继续言道:
“老夫没有想到我南山祖师爷放养的这条百年蟒蛇精居然为你所杀,其血为你所吸,你罪莫大焉!哼哼哼,你说如何?哼哼哼,告诉你姓韦的小子,老夫决定今夜必须要杀死你,亲口吸尽你的鲜血,以增强老夫的功力,老夫将一夜之际成为天下第一高手,你就是老天爷恩赐给我吕飞天最好的礼物啊!哈哈哈!”
吕飞天说罢一阵狂笑!
恰恰这时夜幕缓缓收起,东方微现一抹鱼肚白,而吕飞天正面对东边,鱼肚白色抹在吕飞天的脸上,加上他说刚才说这番话时张牙舞爪,显得他的面容和形象十分惨白狰狞可怖!
如果说吕如雪以前听许瑶、郑峻在她的耳边,无意中的只言片语说她的父亲吕飞天之阴险、狡诈、凶残等,她还不十分相信,而此时此刻她亲眼目睹父亲的所为、亲耳聆听父亲的所言,她才认清了父亲吕飞天的狰狞面目!
有诗云:
蟒蛇藏身雾浓中,
改头换面隐行踪。
时机成熟显凶残,
祭起毒雾掀恶风!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