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铜镜局中局
第53章 左右为难
柳沧寒急急地说：“小七，你不要挂电话，你放心，市公安局并没有在咱家安排人监听，你要相信我。范警官嘱咐过我，你要是打电话回来，让我无论如何劝你回家，我和他都相信你能回来...小七啊！烟儿不是你杀的你逃什么？话又说回来，烟儿如果真是你杀的，你就是逃到天边也能把你抓回来，天网恢恢啊！小七，你出门在外就一个人，千万不能犯浑犯糊涂啊...”
汤小七没有说话，又匆匆挂断了电话。
他的心中掀起了巨澜，柳沧寒的话句句说到他的心坎上。可是，老丈人说的这些话到底是不是真的？难道公安局真的没有在自己家里布控，真的没有派人抓自己？可是，昨天傍晚他们为什么把警车开到自己家楼前？
人命关天，兵不厌诈，老丈人的话可信吗？况且，老丈人还说如烟要是自己杀的，就是逃到天边也能把自己抓回来，还说天网恢恢什么的，这话意味着什么？是不是在威慑和恐吓自己？
他第三次拨通老丈人的电话。
柳沧寒说：“小七啊！咱们这样说话不太方便，有许多新情况我没办法跟你在电话里中说清楚，你现在在哪儿？”
他不说话。
柳沧寒等待他的回答。
他还是不说话，他想让老丈人尽可能多吐露一点儿信息。
柳沧寒怀疑地问：“你是不是小七？”
他不能不回答了，他叫了一声：“爸！”
柳沧寒又问：“你要是小七，你就说句话。”
柳沧寒好像对他的身份发生了怀疑，他的语调里掺杂了些许的警惕，他连忙说：“爸！我是小七！”
柳沧寒确认了他，急急地问：“小七，你快回来接受调查，听我一句话！”
汤小七问：“爸，您跟我说句实话，公安局是不是已经确认是我把如烟给杀了？他们昨天傍晚是不是出动警车到家里去抓我？”
柳沧寒着急地说：“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儿？你也不想一想，自打你跟烟儿结婚以来，这几年来的桩桩件件，我哪一点做得对不住你？我的为人难道你还不清楚吗？我这么大岁数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至于昨晚的事儿，我也是刚听说的，现在我可以负责人地告诉你，昨晚到你家里的有警车，也有市纪委的办案车...”
他不信，疑惑地问：“怎么会是市纪委的车呢？”
柳沧寒急了：“我早就说过，有些事儿在电话里说不太方便，也说不清楚，你最好是快点儿回来，一回来，你就什么都清楚了！大家都在等着你！”
他越来越糊涂了，昨晚去自己家抓人的车怎么会有市纪委的办案车呢？
他问柳沧寒，柳沧寒不回答，只是一再催他快回家，还急切地问他现在在哪里。
他看着手机屏上的时间显示，第三次挂断了电话。
自己该不该相信老丈人呢？
他开始认真思考判断着老丈人的每一句话。女儿死了，被人扼喉致死，倘若老丈人把自己视为凶手，那么，他自然不会为自己化解灾难，他急切地劝自己回家，无非是让自己归案，这并不难理解，可是，老丈人数次提到市纪委，当自己问起时，他又一再回避，这个问题该怎么理解呢？
他要弄清这个疑点，忽然灵机一动，第四次拨通老丈人的电话...
他说：“爸！我在L市呢！”
柳沧寒显然高兴了：“好啊好啊！小七啊，要不要去接你？”
他说：“不用接，我是开着自己的车跑出来的！”
柳沧寒说：“那你就自己回来吧！直接回到我这里来。”
他说：“我再弄清一个事儿，问清了我就回去！”
柳沧寒说：“你说！”
他说：“如烟死了，就算大家怀疑我是凶手，也不应该市纪委来抓我呀！”
柳沧寒沉吟了片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着急地说：“小七，你好歹也在机关混了这么多年，怎么会糊涂到这种程度呢？市纪委根本就不是去抓你，他们找的是烟儿。”
汤小七更不理解了：“他们找如烟干什么？”
柳沧寒没有立即说话，良久，汤小七听到电话里一声长叹：“小七啊！我说得还不够明白吗？你也不想想，市纪委是管党员干部违法违纪的，烟儿是什么人，一个个体户，市纪委管得着吗？”
他咂摸着老丈人的话，‘轰’地一下子明白了，老丈人分明是在对自己说，市纪委是想通过柳如烟调查曾光的什么问题。‘什么问题呢？’他想，不用问，肯定是男女关系问题。
他得了理儿，忍不住对柳沧寒说：“爸，我早就跟你说过，如烟和曾光不清不白，现在...”
柳沧寒再叹了一声，打断他的话：“小七啊，没那么简单呀！”
“没那么简单！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的心就是一动，暗想，“难道公安局、市纪委已经怀疑到柳如烟的死与曾光有关？”
柳沧寒还在苦口婆心地劝他：“小七，你快回来吧！我跟范警官他们保证过，你一定会自己回来的！你必须接受调查，把事情说清楚，否则...”
柳沧寒的吞吞吐吐，欲言又止，使他再次生疑：市纪委涉足曾光问题是不是老丈人故意抛出的又一诱饵？他知道自己一直咬住曾光与柳如烟的男女关系问题不放，此时抛出曾光，无疑是诱骗自己自动归案的最好由头。
“可是...”他又想，“假如市纪委真的在调查曾光与柳如烟的男女关系，或者说公安局真的怀疑柳如烟的死与曾光有关呢？那么，作为死者的丈夫和最直接的证人，自己在逃亡中还怎么接受两个办案部门的调查，还怎么提供证言、证词、证据...”
他陷入了矛盾之中，是回家还是继续逃亡呢？他一时没了主意。就在此时，他忽然想到了曾光为柳如烟立下的那个‘借款协议’，心头不由一亮。
他对柳沧寒说：“爸！我不是不相信您，我是不相信某些执法部门，他们太黑暗了，现在，我已经掉进了别人为我设置好的一个陷阱，我怕我有嘴说不清楚，所以我才逃。现在，我想躲一躲，等公安局什么时候抓捕了杀害如烟的真凶我再回家。”
柳沧寒大声说：“你别犯浑，你...”
他挂断了电话，眯眼望着冉冉升起的一轮红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