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铜镜局中局
第51章 急中生智
两人愣怔了一下，其中一人反应过来，笑道：“你是给领导开车的？”
汤小七伸出大拇指：“老兄真聪明！”
那人说：“这叫聪明？傻子都知道！”
他‘哈哈’笑起来，没想到这个联防队员帮自己把谎扯圆了，正有几分得意，忽听那人催促道：“你快把驾驶本、身份证什么的拿出来，我们检查完就放心了...”
汤小七平静地说：“这好办！”心里却在想着自己找不到有关证件时该怎样把他们应付过去。
他摸着黑从车内取出包，打开，在里面翻找着。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他知道这是老丈人打来的，于是，急中生智，打开手机大声说，“啊！局长...我就在门前的小街这儿呢！好，好，我马上把车开过去！”
他关上手机，在手包里继续翻找，没有找到任何证件，他钻进车摆出继续找的架势，对两个联防队员说：“哥们儿，你们这不是给我添乱吗！”
“领导是不是等你去接呢？”两人中不知是哪一个问他。
他转过身：“可不是嘛！在楼下等我呢！”
那人大度地说：“算啦算啦，别找啦！赶紧去吧！别因为这点事儿砸了你的饭碗！”
汤小七就等这句话了，赶紧道谢。那人又说：“按理儿，这深更半夜的，我们是要看你证件的，说实话，你老兄长得一张大红脸有点络腮胡子，刚一见你，我们还真以为遇到坏人了呢！”
他自嘲道：“我长得是一张大红脸有点络腮胡子，不过，我不是什么坏人！”
那人便笑了，挥挥手说：“走吧走吧！晚了，领导下你的课了！”
他边上车边说：“我们这些司机，一旦给领导开上了专车，就等于是签了一张卖身契了！”
他这样说着，关上了车门，打开点火开关，车轰然启动，他把车窗摇下，急急地冲窗外招招手。那两人望着他，似乎发现他上车前那无法掩饰的慌乱，他们也许后悔了，可是，这时他的脚已经踩下了油门。
车，箭一般地离去。
豪华宿舍楼大门一闪而过，他好像从反光镜里看到那两名联防队员吃惊的表情，他们也许正在奇怪自己为什么没进院去接‘领导’，也许已经怀疑自己是一个正在逃避警方追捕的坏人；但是，他们已经晚了...
宝来车掠过建设大厦，驶入一条正街，穿过一条斜街，又钻进一条小街...他在L市的犄角旮旯没头苍蝇般乱窜了一阵，终于发现自己的逃亡原本就毫无目标。
从来没有体验过当逃犯的滋味，那种无处不有、无处不在的险恶，使他的心灵无时无刻不浸泡在异样的恐惧之中。他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了，两个联防队员尚且使自己如此恐慌，那么，在以后漫长的逃亡生涯中，自己将何以面对满社会每个角落警惕的眼睛和武装强大的公安干警？
手包里的手机再次响起来，他没有马上去接，着意望了一眼车的前方，宽阔的马路两旁是绿堤一样的树木，他又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发现自己正在L市南二环路上行驶。他将车拐到便道上，在路边一个挂着汽修厂字样的大门附近停了下来，这里没有居民区，不会出现联防队员。
他打开包，取出手机，手机屏上的来电显示仍然是他老丈人的号码，他迟疑着，不知该不该接听。
手机不屈不挠地响着，他猜想，柳如烟既然是被人扼喉窒息致死，那么，公安局肯定会把自己圈定为凶犯，老丈人急着与自己通话，无非是劝自己投案自首。
自己到底投不投案呢？
管他呢，先通一次话，探听一下情况也好。
他一狠心，摁下了接听键，小心翼翼地将手机贴近耳边。
然而，手机里传出的是忙音。
他一怔，马上意识到，自己长时间不接电话使老丈人耗尽了耐心，就在自己按键准备接听的那一瞬间，他挂断了电话。
他叹了口气，关上手机，怅然若失地抬起头。在幽暗中，他似乎看到车镜中映出一个人的面影，一瞬间，他感到这个人的脸庞很熟悉又很陌生，他吓了一跳，连忙打开车顶灯。
车镜里映出自己的脸。
他懊丧地拧了一把大腿，定睛仔细地观察着镜中的自己，只是一夜之间，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他觉得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到行车证件，否则，天一亮，自己将无法出行。可是，他翻遍了车内的每一个角落，却怎么也找不到，他努力地想着，将车窗玻璃上方的遮阳板打开，一叠票据从里边滑出来，行车本居然随着票据滑了下来。
他心里一阵的高兴。
他又开始寻找驾驶证，他记得驾驶证和身份证都在自己的钱包里，他便将手机和钱包以及零碎杂物一起转移到了手包，可是，手包里除了钥匙和一些零钱外，剩下的还有两页空白稿纸，他当时不记得手包里为什么多出了两页稿纸。他把稿纸拿在手里，脑海里却在仔细想着，自己的钱包到底放在哪里了。
猛然间，他想起那天晚上几个同事一起嚷嚷让他请客，说着，他们一轰上前抢走了他的包，把钱包拿走，他刚想追，他们就跑，当时接了个电话把这事给忘了，后来他们也没把钱包还给自己。
他哀叹了一声，完了，没有驾驶证、身份证，这辆车只能成为累赘了。
天就要亮了，天亮后怎么办？汤小七思索着。
夜很静，二环路上不时有车辆驶过。他不知道这些车中哪一辆会突然停在自己的面前对自己进行盘问，他也想好了，万一有人盘问自己，自己就说车坏了，正准备去汽修厂修理。
顶灯很亮，他烦躁地思考着，忽然间，一股想抽烟的欲望袭上心头。
他知道，自己的兜里并没有烟，车上也没有烟。
他抓耳挠腮地将手包拉好，放到副驾驶座位上，竟发现手里还拿着那两页稿纸。他心头一亮，连忙打开方向盘一侧的烟灰盒，谢天谢地，烟灰盒里果然有几颗过滤嘴烟蒂，他打开那两页稿纸，将烟蒂一个个剥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