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妖皇大人，您终于出来了！”
庒言没有选择立即离去，他虽然急可心里也清楚，磨刀不误砍柴工，有些事情该做还是得做。
他看到了凯尔那高大的身躯，似是却十分扭捏，满怀期待地看着自己，就仿若在等待某种充满硝烟气的指令？
“那些乞丐……”
庒言语气里丝毫不掩饰其鄙夷，反正，在他这个如今的超凡存在看来，那些聚集起来所谓的掠夺者……
好吧，哪怕是他没恢复妖皇身之前，看这些家伙也是一堆单纯流 亡在宇宙里的难民。
他很费解，如此一群弱鸡，在宇宙中常年被正规军追杀可却如同小强一般如同臭虫一般存活着，被所有人厌恶的存在，其创始人竟然是那个定鼎一整个纪元的玉皇天帝？
接收了玉皇最后“传承”的他现在可以确定了，这是真的。
甚至，玉皇给自己的建议是用之，养之？
庒言深深吸了口气，他觉得，那个所谓的至高天玉皇其实是在拿自己开涮！
于是，他再次加重语气。
“那些乞丐，到底能有什么用处？！还要我养着？！
疯了，真是疯了，没想到那海盗之神什么劳什子魔神竟然真的是他本人？”
玉皇最后给的传承没有什么强大的力量逆天的道衍，有的，只不过与自己的父亲一般，是庞杂的知识，同样还是要自己漫长岁月的参悟。
但现下，对于那掠夺者的起源，那古海盗的一些讯息则是先行跳了出来。
那些画面里，正是玉皇天帝的某个化身下界，在无数岁月后，成为中庭第一个借由凡道衍化而来的星际非法组织。
庒言现在就是一万个不解，而凯尔，显然，没有听到什么命令能让她立即着手伟大的复仇工作有些失望。
可听到这话她微微一笑，解释道。
“昊天大人，不必疑虑，这便是玉皇的智慧之处了。
世间岂能只有正向的品质，有光，那便必须会诞生反向的暗。
但神庭自定鼎寰宇后，一直以来的威严形象以及对凡道如枷锁一般的控制，让那些正向品质在很长一段时间充塞满了整个凡道。
可就像先前所说，黑暗，一直在滋生，在某个时代甚至出现了凡道大规模的暴 乱与各种政 变。
那混乱程度让一切秩序破碎，几乎让整个凡俗道崩溃，基本可以比拟纪元初开之时的蛮荒时期。
所以那之后，某颗星球上的叛逆者们自称海盗，被玉皇带领着从汪洋驶向星海。
由于玉皇的布置，他们没有被一直维稳俗世的非凡者们干涉，于是势力越来越大，直至，征服了中庭许多势力。
那时节，大海盗帝国在整个宇宙都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但也因为这股恶势力的出现，当时整个凡道的混乱才暂时停歇，敌对的邪恶让许多暴 乱暂时停歇，能威胁到凡人的东西再次出现，人们需要团结一致！”
庒言眯起眼睛，虽然凯尔口中说起来玉皇很是伟大，可，他现在对于这个外祖父却是更加厌恶。
他的脑海里，玉皇传承已经开始一幅幅跳出当时中庭凡俗人们水深火热的画面了。
画面里，古海盗帝国横行，原本应该维稳俗世的神官非凡道们尽皆归隐，对种种或血腥或暴力或丧尽天良的行径熟视无睹。
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为了玉皇的某个“实验”。
没错，这种行径庒言称之为实验。
玉皇给予的传承没有丝毫对其避讳，很忠实地展现了他当时的想法。
光暗调和，平和与安定固然重要，但，绝对没有永久绝对的东西，哪怕是天地大道。
古海盗帝国的诞生，便是提前模拟整个宇宙秩序破碎的一种试验。
那时节，一切的邪恶野蛮滋生，丝毫不加以约束。
实验完成后，玉皇似乎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最后又自导自演将海盗势力从内部分裂，诞生了所谓的“卑劣者”。
最终，不可一世的海盗帝国轰然倒塌，后又被中庭的势力联合驱逐出了中庭。
“哼，罢了。
邪恶的后代，都……”
庒言一抬手，其实，他是打算一巴掌全都拍死了事。
据凯尔所说，似乎如今整个宇宙的掠夺者高层全都在这儿了，他如今出手，算是一网打尽？
可他犹豫了，说实话，他的确很厌恶玉皇的做法，甚至是发现了，当初中庭凡俗势力的混乱实则本身就是玉皇布置下的结果。
但是，那场实验也并不是丝毫没有道理，或许，是不可能拥有一种绝对纯粹的东西吧？
就算是光，那也得黑暗的衬托才能体现出明亮。
“算了，自此之后，你等，归吾节制”
庒言背后，那尊最大的妖相豁然显现，而后，其手掌倾覆，无数弥漫着妖气的光点自然而然遁向远处每一个已然呆滞的掠夺者们。
只见，一应掠夺者在光点入体的瞬间，浑身的气息竟然开始转变？！
无论是何种族，以前是妖的，现如今的妖族血脉竟然硬生生被拔高了不知多少个阶级！
而原先不是妖类的，现如今也开始泛出妖气，竟然是被强行转化了种类？
凯尔大惊，说实话，他上辈子就听闻了传说中的妖皇帝俊转化生灵种类的手段，当年能和人族与天庭抗衡的妖族大军也尽皆如此诞生。
显然，单纯地转化种族也没法凭空建立一支绝对忠诚的军队，而接下来的变化才是主要的。
无数掠夺者们全都脱离了凡道，一身妖力甚至直接到达了大妖级别，与现如今朱雀的那些淡化了不知多少辈的后代没有丝毫可比性。
“忠诚！
忠诚！
忠诚！
……”
似乎，忠诚这两个字如同被刻印在了他们神魂中一般，如今全都情不自禁暴吼出声。
无数狂热的眼神全都死死盯着那巨大的妖相，这些崭新出厂的妖类就仿若重获新生一般。
这不光是说肉体，或者凭空获得了多么强大的力量，这更像是某种魔咒一般，与那些神教内狂热的教士一般，产生了信仰？
这还不算什么，最主要的，庒言甚至感觉自己这妖皇之力有点熟悉？
如果将其淡化万千倍之后，再辅以玄门道法驱动，那不正是崔璨给自己的太平道秘术？
当初，崔璨说这一术法能量产天人，自己就已经是颇为看重了。
只不过，由于这一诡道的行事风格，以及当初崔云给他带来的阴影，所以一直没有加以利用。
而太平道出自玄道分支的衍化，此法门的来源不言而喻。
想来，当初妖皇帝俊陨落后，妖之一道应该已经被剖析结构透了，太平道，没准儿只是其成果的一部分？
“呵，弯弯绕绕，到底还是我自己的力量。
不过……有点意思，那帮天界的道门还是有几分手段的，玄妖融合之后的法门也算得上登堂入室，估计也已经成了类人以及人族的一大法统。
但还是得补足，不然，当初如崔云那般沦落成邪道甚至入魔的概率极大”
说真的，庒言还是第一次体验这种逆天的力量，虽然他也清楚，这肯定与当初自己强行化五分之一的宇宙生灵为妖仆还是差之千里的。
当然，他虽然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用出那种手段，可一定不会主动再用了。
这种强行扭转生灵意志的能力，他觉得……过于逆天，似乎与生灵意志至高无上这一天地规则相悖。
现在的妖皇身已经能感觉到，自己，庄 家，甚至自己父亲当初能接触外界，不过都是头顶上那一片天条遮掩的缘故。
同样也知道自己身为妖皇那会儿是怎么挂得了，或许正是因为过多触犯了洪荒秩序？秩序崩坏，以至于天条那会儿都直接失效。
进而再想，如果当初没有触发洪荒的视线，或许玉皇都不可能“斩杀”自己。
或许，那也是避开洪荒视线的手段之一？
“我还是没法相信，那等人物，翻手便可遮天的强者，就那么死了？”
庒言陷入了深思，可就在这时候，方才一直不见身影的肖雪呈却是突然出现，恰好听到了庒言的自言自语，于是笑着开口道。
“自然死了啊，死得很彻底，湮灭魂归本源的迹象我都没发现。
想必这也是那女人的手段，太可怕了！连我都有点发怵。
话说，你知道这代表了什么？这可代表了，玉皇这一个体，被彻底从这宇宙之间抹除了。
很多大能，就算湮灭也有手段在本源保留一点手段，虽然再生时已非自己，可大抵还能给自己某个来世留下点什么手段或者安排。
可连本源都无法回，那是彻底死了”
肖雪呈摊开手，貌似，方才那段时间她没有出现的原因正是在调查玉皇是否有诈死的可能。
毕竟，在她的印象里，这老家伙手段无数，以策谋后定而著称，整个宇宙他的后手数都数不过来。
可无奈，搜寻周天，甚至联系了一些不为人道的存在相助，这才最终确认了结果。
这下，是真不相信也得相信了，她的“假期”宣告结束。
“你为什么总跟着我？”
庒言斜眼，说真的，他不愿意与这诡异的女人待在一处，她给自己的神秘感基本和徐蕾相似。
危险，可却给自己一种亲近的感觉？
徐蕾还好，就是一种眷恋之感，虽然知道对方杀了自己的父亲，或许以往还操纵自己嗜母伤妹灭其兄友。
恨，非常恨，可他觉得自己犯贱一般还是留有一丝亲和的感觉？
可这肖雪呈？自己与对方倒是没什么仇，西王母的身份自己如今也没什么熟悉的感觉。
可狗血的是，或许是因为妖皇的执念，“上辈子”自己对其可能是真的有过一段痴迷的过往。
以至于，现在他见到对方就不自觉得惴惴不安，总感觉自己有种拥对方入怀的冲动？
肖雪呈没说什么，只是微笑，让自己保持在庒言的视线之中，似乎明知道对方的感觉故意如此？
可就在这时，肖雪呈停止笑容，疑惑向后方某处虚空看去，似乎，一副莫名其妙的感觉？
庒言慢些许，可下一个瞬间他也感觉到了，一些东西……或者说一支军马，正在急速破开空间杀将过来？
“从中庭来的？
庒言，我怎么感觉你那分身，不大聪明的样子啊？
还真将你当成了对手？
不用算我都看出来了，那一部分只不过是玉皇给诸天道的让步罢了，让那群家伙也有操纵新纪元的可能。
可他还真想自己与自己作对？”
这话听得庒言一头雾水，显然，不管是在力量这块，其他一些诸如对空间的感知自己也攀不上西王母哪怕半点。
直到现在，他还只是感知到了某个空间锚点被钉了过来，这还是因为自己如今朱雀相在身，对这大界域了如指掌的缘故。
可再多的，他也就只能勉强感应到这个锚点应该来自中庭？
“是……他？
噢，应该叫黄天，他继承了我绝大部分作为人类的品质。
除了身躯应该不是先天人族，其他的，与人没什么区别”
庒言还在纳闷，其实，自己如果没记错，当初他俩就算没有建立什么一致的共识，可大抵没有什么摩擦啊？
就算人皇争端，大不了输的那部分被赢的分体吞噬，也算是意念归体罢了，庒言就算之前也从来没把这争夺人皇的战争当回事。
自己和自己打，就算输了又如何？意识还在，只不过是与暂时分隔开的另一部分意识融合。
这还打个什么劲？
可几个呼吸过后，庒言的脸阴沉下来，因为，从那已经开始缓缓开裂的传送裂隙里，他感觉到了一种滔天的悲愤？
“庒，言！
当初我和你说过，我喜欢燕儿，她是我的挚爱！
区区人皇之位，你要的话大可跟我说，我可以让出这狗屁位置，或者要我引颈自戮也无不可！
反正，我此身本就是你的一部分。
可你为何要对燕儿下手！只因为她不愿劝我投降于你？
也难怪韩圣曾说你下场不会太好，也对，尔如此阴损歹毒，牲畜没准还会对同行者生出几分情谊，可你我同出一体却无情至此？！”
庒言眉头更紧，听着从裂隙对面传来的愤怒咆哮，他的记忆回溯，想起了那个自己曾有过“一面之缘”的女人。
是……北旗什么来着？北旗燕？
裂隙彻底打开似乎也需要一些时间，而那边，黄天疯癫一般的咒骂一直没中断过。
要知道，那家伙可做了百万年的皇帝，就算偶尔私底下会崩溃爆发，可大抵人前从来没这么失态过。
可见，那个名叫北旗燕的女人对他有多重要，甚至此时如同自 杀一般直接随大军一同降临？
这一下，庒言还没生出不快，毕竟，自己骂自己，就算再难听怎么感觉都没那么不可接受？
可远处，一大群刚刚转化成大妖的掠夺者们却是炸了。
那本来就是一群星际流氓，此时初得对妖皇的信仰，又对那骂骂咧咧的声音不熟悉，自然是义愤填膺纷纷自主地将无数战舰横列到了裂隙前。
说真的，他们甚至都不清楚这裂隙是什么，可，大抵看出来里头影影绰绰的身影来者不善。
一门门方才还对着凯尔的武器尽皆全开，那无数光点蓄势待发的模样，好似比刚才还要密集上数十倍！
看起来，掠夺者们这是用上了所有老本！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我可没兴致把时间都浪费在这档子事上！”
庒言终于开始不快起来，虽然是自己骂自己，可平白无故对方还拿出什么女人来说事，是在故意对自己发难？
谁知道，肖雪呈却是笑了。
其实黑暗自离开庒言后这女人便一直跟着，加上自己的一些测算与猜想，这哥几个之间隐秘的关系是门清。
甚至不用算她都清楚，是哪些势力在挑拨这傻小子只带了一支算不上强力的军马就直接横跨星河大域前来“报仇”。
她凑到对方耳边，仔仔细细十分详尽地说了一通，那语气中幸灾乐祸根本没有掩饰。
庒言的脸黑了，他现在算是明白了，自己在黑暗记忆中见到的那个庒心仇为什么自己总有种熟悉感了。
“简直胡闹！
这里头肯定是韩海的手段，否则，就算是我的分体也绝不可能诞下所谓子嗣。”
还有句话庒言没说，他总感觉，韩海那自己应该安排了一些什么，可，这家伙肯定在左右逢源！
他的一些手段和对未来时间线的预测，就连现在的自己也觉得陌生，那，应该不是出于自己这里。
“看来，处理了这里的事儿，等会儿回陵光圣地可得好好会一会这位韩圣人了”
就这几句话的时间，传送裂隙已经彻底洞开，一支就规模而言比之那群掠夺者舰队大上十几倍的舰队群横列对面。
看得出来，黄天来得很急，甚至，或许这可能并没有得到全部修者大能的一致同意。
所以，来的修者或者说至少达到半仙的修者很少。
他们不傻，或者说完全听从上道的修者并没有那么多。
大家在上头在天界的师兄弟又或者师傅师尊师祖老祖多的是，复杂的关系网让庒言原本妖皇的身份压根瞒不住。
如此贸然跟着这个疯子一起来送死？
呵呵，抱歉，吾等修者自有大道要参悟，没那么多时间陪你过来胡闹。
说实在的，虽然大能们成功将仇恨勾起，可谁也没想到，这见了鬼的黄天竟然会对一介女人痴迷至此？
谁也没想到对方竟然怒极，也不管不顾有多少修者愿意跟着了，竟然直接带着原本在中庭征服的凡俗势力，就这么出战了？
或许，是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修者，也或许是真的对人皇真心追随的，神庭的跨域大阵竟然就这么被启动了？
这是一种直接由天条规则编制的阵法，与普通传送或者道统里搭建的大型传送都不同。
直接由世界规则编制而成，要知道，这玩意儿没上三天的顶尖道统发话，可都没资格跟天庭“借”用的。
妖化了的掠夺者舰群们都疯了，他们相互之间的通信讯号来回疯狂折射，各舰指挥官都在部署火力预备。
这些妖比之以前作为星际流氓时有所不同，似乎，竟体现出了一种正规军的质感？
相比之前，那些只不过是乌合之众罢了。
他们在等待，等待妖皇陛下的指令。
其实吧，一群大妖操着凡道之人才会用的舰船对敌，这情景挺罕见的。
但无奈，这群妖类只是诞生了对妖皇这一个体的崇拜，可却没有任何非凡道的知识。
庒言沉默，他的视线穿过重重中庭人类的舰群，在重重保护下的某个旗舰上，“找”到了黄天。
可只是一个眼神“接触”庒言竟不自觉错开了视线。
那是多么可怕的眼神啊，充满了一切自己能理解的负面情绪，就好像黄天恨不得现场将庒言每一寸的血肉都生撕下来后再用牙齿磨碎后生啖入喉？
他有些不自然，假意咳嗽两声后却似乎没有跟对方解释的意思？
“我是妖皇，也是庒，父亲说过，我可百无禁忌，好事做得，坏事同样也做得。
但只要做得便得认，而我没做的，也没人可以给我扣帽子。
但……我凭什么给他解释？
算了，太麻烦了，我现在没空和天界那些人多做扯皮。
可这区区分体，太过放肆，今日须得给他长长见识，让他对我这个本体究竟有多强，有个清晰的认识”
肖雪呈立马捂着嘴巴，似是要尽量做出吃惊之态，她惊呼。
“天呐，不愧是无恶不作的妖皇帝俊。
那儿可是有至少一两千万凡人，你要是都杀了，可是会引来守护界域的神祇惩戒的哦。
可别以为恢复了妖皇身就能无法无天了，你当初可是靠着诸神器傍身所以才能横行无忌的。
就你现在？靠着那柄朱火细剑？啧，怎么还是用这么绵软的意铸造的？你铸剑时在想些什么？
可别怪我提醒，现在的你，随便来个稍微没那么废物的神祇，可就要被打成残废的”
肖雪呈虽然面色夸张，一副作怪模样，可，说得还真的是那么回事，这些基础知识自己当初还在地球就体验过。
想当年，自己几发符箓就差点点了整个地球的阴司，虽然那事儿自己也是遭了无妄之灾，纯粹是郝戎的那个小跟班害的。
那术法之强悍，竟然惹得轮转大神出现。
当然，现在回想起来那种小地方竟然轮转那等存在会“现身”？显然不正常。
好吧，貌似不是本体，只是一只象征着天位的大手，可那等力量，哪怕自己现在想想貌似也没什么反抗的可能？
神祇，父亲传承的记忆体自然而然将这一宇宙间的强悍存在，其一些基础的资料整理了出来。
传说，洪荒在第一纪元放任物种野蛮生长不设禁制以及上限，这后果便是一群神祇的诞生。
那是宇宙真正初生的第一批生灵，按理说洪荒在第二纪元重开之时就应该将这些东西全灭了。
可洪荒呢？那种东西没有似自己的创造物一般的意识，如果做比喻，它更像是庒言此时另一具分体所在的地方，就是那灵族。
灵族的灵道缔造者，据那圣灵所说当初缔造者湮灭后转生的一部分，正是庒言。
貌似灵道的失败直接导致整个灵族全体神魂破灭，又被聚集到了一处。
于是，整个族群的个体全部变成了一种有意无念的生灵，只有一个他们全部的集合体诞生出了念，由此才有了意识。
而创造宇宙的洪荒，就像是那灵族中只有意的个体，但也强点，它有下意识。
似乎，它的存在就是为了创造出一个完美的宇宙，从而，它只会下意识地只有在新纪元初开之时又或者有要素干扰到了完美宇宙运行的东西出现时，才会触发这被动。
如果用一个庒言当初在地球上的事物，那就是AI这个词儿，这玩意儿正好适合洪荒的定位？
当时第一纪元的众神祇内部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竟然没有体现出对新纪元有干扰的态度。
甚至，日后还成为一重重新纪元秩序的守护者，从一个原本洪荒眼中的逆变成为顺，甚至是不少神祇的地位高于绝大部分天道的结果？
这一点，似乎后来才有的天道们都费解，不明白那至今绝大部分自封在古域第一纪元的神祇们打的什么算盘。
又用了什么手段骗过洪荒？
接收完这些讯息，庒言脸色难看，似乎骨子里妖皇残留的那些念根本不让他做出解释又或者遁走避战这种丢脸的举动？
最终，他权衡许久，还是准备走人。
可他一开口，原本的“撤”脱口而出却是变成了一个满含傲气的“杀！”
这下子，所有掠夺者仿若得到了神旨，一下子万千攻击手段齐发！
凯尔在不远处一拍额头，她就好像早就有预料般，对这位哪怕转了个性子的妖皇陛下并没有抱能冷静处理这莫名争端的希望。
这火力不可谓不强悍，如果不和凡俗正规军势力比的话，还不和对面那些少数的修者比的话……
这看起来唬人的攻势竟然只是随意站出来了一个白衣飘飘的身姿绰约的剑修，对方银白剑光闪过，只一招便直接劈散了所有攻势。
顺便，那剑气压根没有消减，掠夺者们的无数舰群竟然好像直接横向被劈成了两半。
要知道，为了体现气势，方才掠夺者们几乎是连排摆了个一字长蛇阵。
所以，此时就如同排队枪毙一般，那剑光只见将这条蛇从头到尾来个了开膛破肚！
场面之惨烈，哪怕身处舰船里的一众掠夺者都感觉到了“死亡”在急速临近。
可，远处的凯尔却是着着实实翻了个大白眼。
这帮该死的流氓，是对自己如今的大妖的身份还没有一个清晰的认知，那小女修，撑死一个大劫初期的实力。
让凯尔无语的是，那女剑修还漂亮地舞了个剑花，故作潇洒地转过去，对着某个方向一点头。
“辛不辱命。
区区一些低贱的凡人，竟也螳臂当车，敢阻人皇神驾？
这些凡妖已被妾悉数击毙，可，碍于皇驾的宽仁，留了他们转世投胎的机会”
这话说得漂亮，可实际上，还不是怕湮灭之气过多引来神祇降临？
不过，修者出手光杀那么多凡俗理应该也会招来神祇，也不知道此次他们得到了上头什么消息，竟然完全不怕这点？
女修似乎得到了什么回应，笑容更甚，似乎得到了某种夸奖一般眼神炽热地看向那艘神驾。
眼眸中，除了狂热外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
不过仔细看，此次主动跟随而来的貌似都是女修？
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是为红颜不顾一切的勇气？还是个人魅力？总之，这位人皇候选人在一群女修中竟然格外被推崇？
但，异象却在此时出现。
原本打算是不是再去黄天面前汇报的女修却是表情一滞，因为，她突然感知到了身后，那一片理应该变成废墟的舰群中……密密麻麻，就如同蝗虫过境一般出现了无数道气息。
可怖的是……那些气息随便一道貌似都远远超过了自己？！
她的脊背，一下子泛出冷意，如果不是器具有灵，那支长剑都差点脱了手！
场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
与此同时，四象青龙，灵族。
灵族模拟出的那座巨型都市上空，原本正在孵化的神卵已经消失。
与此同时，一道全身赤裸，并且散发着某种神圣悠古气息的男人凌空站立。
神祇，这是神祇的气息。
事实上，神祇这种存在也并不是第一纪元独有，但也不会再天然诞生，却是有一些手段能“创造出来”。
“吾名，浑天”
神圣气息四溢，整个灵族虚拟都市只要有意念的，不管先前有没有小心思，此时都不自觉地匍匐在地。
“浑天？！”
“怎么回事？”
“为什么是浑天，奥丁！这事儿可不对！”
“奥丁！
不应该是瑞么？
瑞呢？瑞去哪了？！
瑞神的分身凯布利呢？！”
“难道被反吞噬了？！
见鬼！
怎么可能，那可是瑞神的分身，甚至是他的其中一个神格，那本身便是神祇！”
“奥丁！你要给我们一个解释！
为了召唤瑞神降临，不光你阿萨神族，吾等族群无数年积攒的信仰之力可全部都拿出来了，半点不剩！”
虽然此时所有虚拟都市中的生灵尽皆伏地，不敢抬头，可有那么一群人却是有点不同。
他们同样受神祇气息的压迫跪地，可显然，察觉到某些东西没有按照他们预料中的发展，许多人都怒了，怨气冲天。
而那怨气的中心点，是那个当初一群军人中的最高将领，代号长者的那个男人。
同样，他也是波波夫的挚友，那个被其描述为当初地球上权势比他还要恐怖的军阀。
他的体内，自从在当初十三家绝对权力倒台，又发生实验室红门那档子事之后，就一直有一个自称是女皇父亲，身份还是传说中的奥丁神王的声音。
可之后，他与那奥丁神王不知达成了什么协议，居然同意对方使用自己的身体。
不是融灵，只是让对方借用自己的身躯在这灵族虚拟世界中显化出“实体”。
他此时沉默不语，也不知是难以辩解还是足够沉稳所以在思考。
不过看得出，奥丁神王毕竟是奥丁神王，可能，他的威名没有神庭玉皇那般傲然世间。
可，其当初的实力地位却是相差不多的，同样是神庭永世不争的势力之一。
所以，此时也只是质问，还没有人敢出言不逊。
这些人，不光是那些觉醒了真正身份的军官，更多的是本来就被灵族“俘虏”的附庸。
看得出来，此时此刻，这个创造神祇的局，应该是吸引了除开神庭之外宇宙间绝大部分有资格参与的超然势力。
又过了会儿，长者（奥丁）这才睁开眼睛，缓缓开口道。
“我暂时只能想到三点。
其一，玉皇坑了我们，我们用三皇争斗之时不可对神庭下手这个盟誓，换取了这个延续到下一个时代的机会。
这第一点我觉得概率最小，玉皇的布局手法从上个纪元便没有人不服的。
但，没有人敢说他是个背信弃义的奸诈小人，虽然谁都知道，以他的地位就算违反誓言天道也拿他没办法。”
这话一出，一众心思各异的人纷纷点头认同，最起码，奥丁这话没毛病，甚至在众人大乱的时候首先点出了布置此局面的乃是玉皇，不是他奥丁。
接着，他思考了一阵，犹豫着继续开口。
“其二，灵族好像与天使有了什么联系。
我在女儿当初的记忆里发现了天使的身影，而且，大天使加百列也曾对我出过手。
再之后在这个灵族的虚拟世界中，我又陆续感应到了很多次天使的气息。
当初，我只当那些家伙只是在对我挑衅，可后来再看，不对劲。
天使们被其创造者托给了那个中域，根本不需要考虑世纪更迭的劫难，他们没有找麻烦的理由。
况且，这个地方也是玉皇推荐的。
当初他给了一连数千种地点，可别忘了，这个地方，是我们随机投票取票数最高的地点。
所以，虽然有可能，但是很低。”
一下子，众人哗然。
天使？那是什么？那可是当初上几个纪元比在场所有族群势力都要强大的一群疑似类人生物。
说疑似类人生物是因为，他们明显是被创造出来的，可，创造者不详，且从来没有出现过。
一直以来，都是那些天使在为那位创造者，他们自己尊称为父亲的存在传播其信仰之力。
而且，不知多少纪元之前他们就被其创造者托付给了中域，时常接触那些就算奥丁也不清楚的神秘存在，天知道他们现在有多恐怖！
奥丁顿了顿，这下，他豁然抬头，眼中冒出精光。
“其三，可能性最大的。
是之前那些佛陀！
因为参与此事的势力太多，以至于之前他们纷纷以自身为饵，诱发神卵的成熟，我还以为他们是自己人。
可想想，不对。
佛陀们都是舍身之人这点我不怀疑，也没人会怀疑。
就不说当初玉皇对凡俗做过的那些“非必要实验”，都是亿万沙弥被佛陀们带着，自愿轮转成凡俗供其驱使。
还有当初天甲屠杀西方佛界的事儿别人不知道，我可知道。
当时我隐在现场。
世尊看不惯天庭大乱连带着天界以及凡世骚动，于是想要将神庭之主的位置取而代之，学玉皇一般安定四方。
可自从在天门前被天甲击退并吞噬其一臂后，便退回了佛界。
可天甲之后又杀进了佛界后，我看到他只用几句话阐述了世尊不应该私闯天界这个事儿。
而后，亿万佛修似乎自认为此事不对，于是，任由天甲屠杀。
都说天甲当初湮灭了所有佛众佛陀，可其实，他只是击杀罢了，给了所有佛众轮转的机会。
他乃天甲神将，反击佛土是他必须做的。
要不然，当初天庭威严丧失，就算我们没有动手其他万族也会跳脱。
我要说的是，此事有蹊跷。
因为，至此后，万界佛门就好像一夜之间散的散，灭的灭，仿若商量好的一般全数消失了。
这是个大笑话，佛门根基何其深厚，而且真佛悉数轮转，反而应该带动着万千界域佛门兴盛才是。
可现在，佛门弟子消失。
我怀疑，他们不是被灭了，而是……全数被那世尊给收了起来，以避免接下来纪元更迭所有生灵的大劫！
而显然，跨过纪元的门票就那么几种，可都没有佛门参与的迹象。
其他一些手段是有，可我不信他们尤其是世尊会用，那些法子，过于有损天和。
就算成功了也会被洪荒盯上，如那个传说中的家族一般，永远不能现世，想必在场诸位应该都清楚。
所以，综合方才的总结，佛陀们出现在这里，并且自愿湮灭佛灵助新神诞生。
事情已经不言而喻，佛门，盯上了我们的计划！
一定是他们有自己的打算，或许是觉得瑞神降临，不符合他们一直以来遵循着的普世之道！”
答案终于彻底显现，其实也不用奥丁多解释了，因为，此时高空上的男人身后，一轮佛光隐现！
这，已经是佐证奥丁之言最好的证明。
而天际的浑天，他终于睁开眼，醒来的第一时间便是豁然望向某个方向！
他的视线穿过了虚拟世界，穿透了星宿，穿透了四象青龙到达了朱雀。
同时，现场还在一旁看戏的肖雪呈似有所感，诧异地与浑天的视线相对，竟然不自觉脱口而出。
“怎么可能？！”
浑天的视线没有过多停留，只是在这即将爆发争端的战场上环视了一圈便收回了视线。
只不过，他的神念没有立即回去，而是又去了中庭一趟，回到了圣甲虫他们现如今依旧漂流在星空中的世代飞船上。
这里，已经成了一堆太空垃圾。
还有……他们自己的尸骨。
在这之前没有人意识到，实际上自己早就死了，灵族，带走的只是他们的魂灵。
浑天的意志跟着某种感知，一路来到了那扇红门面前。
当初，黑暗被粉身碎骨将自己的血肉分给世代飞船内所有人的地方。
空荡荡的实验室很干净，干净得有些可怕，似乎当初长者他们也都尽量想要不让这件事这份记忆流传下去。
他什么都没找到。
虽然，他可以“找”，可那周遭无处不在的痛苦知觉让他摇了摇头。
最终，他来到世代飞船的“育婴仓”。
圣甲虫他们，是都在这里或出生，或者重新被唤醒的。
站在一个标记着0……1号的冷冻仓面前，这0和1中间的0实在太多，再加上周遭密密麻麻的小舱门，足可以见当初被带上来的孩子数量多么庞大。
舱门被神念打开，按理说这里面应该是空的才对，这种舱门都是一次性设计，封闭后再开启就代表着失去了效用。
空荡荡的舱内只有一些柔软的防水布料，以及凝固的胶体与液体。
可是，在某个布料褶皱中，浑天找到了……一张照片。
那是一张双人合照，庒言那……不，或许是更像黑暗的稚嫩脸庞僵硬地笑着，一旁，十分主动的徐蕾正挑逗一般往少年的耳垂吹气。
“呵，果然，瑞的分身早就被我吞噬了，所谓圣甲虫，不过只能算是我自己的一重分身罢了。
徐蕾，你故意将它留在这里，是在讥讽我么？”
……
最终，照片被留在了世代飞船，与一众干尸和废弃的飞船继续在宇宙中飘荡。
浑天的意志瞬间回归，再次睁开眼立马就看到了一个焦虑的身影。
“女皇”
浑天开口，随意招手间女皇的身影便来到了自己的身前。
金发的女皇依旧身着那身军装，将衔熠熠生辉，此时面有惧色，可咽了口唾沫后鼓起勇气，抬头认真问道。
“你，还是你么？
长者和父亲说，那庒言的魂只是弥补你神性的那部分，你还是圣甲虫，对么？”
女皇眼中期待，甚至好似哪怕无论男人口中说出的结果是什么，她都会听成“是”。
浑天没有回答，只是看着这个金发女孩，一幅幅回忆正在涌上心头，某种情愫在神念之中萦绕。
没有多余的话，一把拉过女孩拥入怀中。
而女皇，那熟悉的怀抱让她瞬间崩溃大哭，也不管此时男子的相貌实际上已经改变。
庒言与圣甲虫的样貌重合融合，可大抵还是庒言的模子，只不过面庞更加成熟坚毅起来。
可，对于女皇来说，那熟悉的感觉依旧还在。
“笨蛋笨蛋笨蛋！为什么和那种东西融合，为什么最后都不和我商量这件事。
你知不知道，我就怕你与那些被骗与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融灵，最后失败意志崩碎的人一个下场。
这些年来许多人都在和我说，你不是绝对会成功，会醒来。
我就怕再也见不到你了！你知不知道！！”
拳头在浑天的胸口处连连锤动，似乎是真的对于男人的行为恼火，此时用的也是真力。
浑天微笑，最终，他捧起了女皇的脸，轻轻擦去泪痕，神光摇曳间原本的泪颜消失，只是从其依旧红着的眼眶能看出刚哭过。
“不要哭，不许哭。
笑一笑好么？我喜欢你的笑脸，只是你以前总喜欢绷着，和其他女军官一样，我不喜欢”
与浑天的眼眸对视，不知为何，虽然面貌改变，可，对于以往那份情愫的对象并没有变。
他，还是他。
女皇红着脸，怔怔地点了点头，可看见男人面庞靠近，还是抗拒一般侧开脸。
“给……给我一些时间，好么？
我总感觉，你虽然还是你，可也不是你了……
我会，我会慢慢接受的。”
浑天一笑，最终，拉起对方的手，在对方那修长的指背上啄了一下。
这一下，又惹得女孩红颜更甚。
要知道，哪怕是以前的圣甲虫，也没有过这般亲密的举动。
“等我一会儿，我出去有点事。
在我出去的这段时间，帮我一个忙好么？”
女皇羞怯地点了点头，又远离了男人的怀抱行了一个极其标准的军礼，等候命令。
“将还在的将校军官集结起来，其中，有可以用的，有不可以用的，我会给你一个名单。
接下来，灵族里的所有种族都要被重新整合。
这里头的势力交错，庞杂，我需要你带着那些可用的将校军官开始组织出一个摸排省察的系统。
所有种族的一应资料，去找那个圣灵，它会给你们这里最高的权限”
说来奇怪，浑天此时似乎格外熟悉灵族，他对着一旁等着的圣灵使了个眼色。
而女皇却是有点犹豫了，似乎，对方让自己组织的这种应该是对内的特务组织。
与当初的内务部很相似，这让她想起了许多不好的回忆。
可，只是一瞬她便立马点头，又行军礼表明自己的态度。
浑天笑了，又作怪一般捏了捏女孩的脸蛋，这才消失不见。
似乎，是去了方才神念掠过了一遭的战场，看来，两位预备皇者的对峙要变成三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