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关头,那些人害怕了。她们本来就是一群懦夫,胆小怕事的孬种。当火车汽笛的声音越来越近,她们害怕出人命,就赶紧把我女儿松绑了,任由她自生自灭,如果她不逃走,那就是她自己选择了毁灭,和她们没关系。”闻人馆长继续诉说往事。
“所以她选择了留下?她真的已经一了百了,心无牵挂了吗?”念夕颜感同身受,好像当年被捆绑在枕木上的人是她,而不是馆长的女儿。
人有时候就是很奇怪的,被绑的时候拼命挣扎,想要求生。虽然怎么都不想死,但是内心深处,已经做好了死的觉悟。
但是忽然给你松绑了,给你一点生的希望,给你一线阳光,反而不想挣扎了。也许吧,死亡也不是这么可怕的。
如果继续苟活下去,只会被那些人继续欺负,继续玩弄,继续践踏,永无休止,是无限轮回的地狱。也许死才是解脱,死是另一种新生。
这漫长的铁轨,就是人生啊!看不见起点,看不到终点。谁说死亡是出轨?也许只是换了另一条轨道呢?列车还要继续跑下去,人以另一个形态活下去。
馆长的话,粉碎了念夕颜不着边际的幻想,道:“不,她没有留下。她坚强地爬起来了,虽然很狼狈,虽然是像狗一样,四肢爬行着离开铁轨,虽然就差一点点,她就要成为车轮下的亡魂,但是她还是活下来了,勇敢地活下去,活出暗无天日的人间地狱,活出萧杀的寒冬,活出光明,活到了春天的降临,你不会理解那时候的她有多么充满光辉,就像一位天使。”
“活下来了啊?那真是太好啦!”念夕颜破涕为笑,虽然她知道最后的结局,但是还是由衷地希望馆长女儿能活着。
“她活着,不是因为她怕死,而是因为还没到时候,献给那位大人的时候。等时机成熟,她打扮一新,拿上她心爱的书,戴上面具,投入那位大人的怀抱。”馆长用很崇拜的声音说,然后又是标准的吸引富婆的姿势。
“戴上面具?鬼鸮的面具吗?”念夕颜一惊,原来早就有鬼鸮面具了吗?馆长女儿老早就和人面鬼鸮有接触过吗?
“是的,没错,面具是那位大人的恩赐。我女儿老早就聆听到那位大人的召唤,她所写的书绝对不是抄袭,都是那位大人告诉她的,她就是那位大人的使者。”
“那位大人是人面鸮吗?”
“不,那位大人的名字不能说。说了就会死,死无葬身之地。”馆长很神秘地说,将食指放到了嘴边,做出一个“嘘”的表情来。
“我们都是从那位大人来的,我们都是那位大人的孩子,甚至整个宇宙都是那位大人创造的。那位大人叫我们生,我们就活着,那位大人叫我们死,我们就死了,没有任何办法可以逃脱他给的死亡惩罚,根本逃不走。”
“我女儿很早就可以和那位大人沟通,她的书中充满了那位大人的话,她想要更多人知道那位大人,都来信他。只有靠着那位大人,我们卑劣的人生才能得救,脱离我们原本狭窄的溪流,进入宽阔的大江大河。”
“我们都是那位大人的信徒,我虽然是我女儿的父亲,但是我还是要向她这个神的使徒跪拜,还有她的男朋友也要跪拜。但是其他人不愿意,他们不认识那位大人,不承认那位大人,更加不相信我女儿书中写的都是真的。”
“但是她们又害怕,万一那位大人是真的,她们不是全都要受到惩罚?她们都是凡人,干不过那位大人,但是我女儿是凡人,她们就举报我女儿,欺负我女儿,无所不用其极。”
“一开始的时候,她们还是心存畏惧的,以为攻击我的女儿,会招来报复。后来发现什么都没有发生,我女儿的书还被封了,她们就胆子大了,什么都敢做了。”
“她们嘲笑说,你的那位大人是纸老虎,完全就是一个骗子,如果他真的有用,为什么不来救她?她们把我女儿绑在铁轨上的时候,也讽刺道,如果那位大人真的存在,应该可以让绳子松绑。如果绳子真的自己解开了,那就是神迹,她们也会皈依那位大人,来证明啊!”
“当我女儿被绑在铁轨上,面临死亡威胁痛哭流涕的时候,那位大人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他说我女儿以前受的苦,只是磨难,考验她对那位大人的心诚不诚。现在考验结束了,我女儿获得了那位大人完全的信任。他会展示神迹,让我的女儿死而复生。复活后的她,将获得新的人生,所有愿望都会实现。”
“我女儿的愿望不是别的,她不关心她个人的得失荣辱,不要求她自己的荣华富贵,也不强求长生不老。她的愿望只有一个,从来没有改变过,那就是拯救全部的人类。她想看到所有人获得幸福,不想有任何人再活在痛苦之中。”
“她决定了,要为神迹付出代价。当她说要离开我们的时候,我们全都依依不舍,以泪洗面。但是她说没办法,这是必须要走的道路,她这么做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救世人。”
“拯救世人首先要献祭她自己。在那些迫害她的人看来,她们胜利了,她们击败了真神的使者,甚至是完成了弑神的壮举。但是她们又战战兢兢,以为是误触了逆鳞。现在你们都看到了,见证了神迹,我女儿复活啦!”
“神神叨叨的,一派胡言,就是一个老神棍,搞了一个全息投影叫复活?还是靠偷了我爸的羽毛才搞出来的。”辰轩学长都听得心烦了。
“你可千万不能相信他的话,他是在给你洗脑,那些玩鬼鸮游戏的人,估计也是被他洗脑了。”辰轩学长对念夕颜特别关照道。
“夕颜,你怎么了?夕颜,你不要这个样子,你别受他的蛊惑啊!”武辰轩发现念夕颜的眼神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