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阿照、于芳芳赶往平湖岛的时候,京城皇宫中的嘉靖皇帝,正坐在龙椅上大发雷霆。
“一群废物,陆绎的案子,已过数日,尔等竟然毫无进展!”皇上怒目圆睁,龙须一直抖动,看样子着实生气了,“你们领着朝廷俸禄,整日无所事事。三日之内,还不破案,提头来见朕,滚。”
君无戏言。
这时候,一名御前侍卫匆匆进来,跪地行礼:“皇上,镇海卫来的密信。”
镇海卫!嘉靖皇帝一愣,正是陆绎平定倭寇要去的守军重地,莫非有什么变故?
“呈上来。”
侍卫毕恭毕敬地双手奉上密信,贴身太监接过去,转身交给皇上。
窗外,御花园里,鸟语花香、阳光明媚,春意正浓。
皇上展开密信一看,乃陆绎刚劲有力的字迹——
皇上:
微臣已秘密到达镇海卫,定不负圣上隆恩,将一众倭寇斩草除根。
陆绎。
“哈哈哈……好!”皇上龙颜大悦,刚刚的盛怒瞬间烟消云散。
众大臣你看看我,我瞧瞧你,摸不准圣意。甚至有人心中暗自腹议:皇上这是怎么了?跟六月天气一样,一会儿倾盆大雨,瞬间又万里无云了?
胆子小的大臣,用衣袖擦拭额际刚才被吓出的汗水,心中暗自松了口气。这封密信来得太及时了。
众人屏住呼吸,只听皇上大声道:“陆绎的案子,不用查了。他已率人到达镇海卫,尔等散了吧!”
他已率人到达镇海卫!
九个字如同利箭般射向一身朝服的张大人,他身子一晃,险些摔倒,幸好有人眼疾手快服了一把。
“张大人,您没事吧!”
“无碍。”张大人脸白如纸,强撑着混在朝臣中,拜别皇上,纷纷往殿外走去。
微风拂面,永和宫小花园里,贤妃正在悠闲地逗一只翡翠鹦鹉。
“娘娘,大事不好了。”常公公小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娘娘,杂家听说……陆……陆大人已到了镇海卫。”
“你说什么?”贤妃眉头一皱,精明的双目似能喷出火来,“给本宫再说一遍。”
“娘娘,千真万确,陆绎没死,已率人平安抵达两浙。”常公公擦擦汗水,压低声音说道,“估计狮子口之事,乃他虚晃一枪啊!”
“陆绎果然狡诈。”贤妃心绪烦乱,一张俏脸血色全无,眉宇间透着恐惧,“这可如何是好?”
“娘娘,从长计议吧!杂家先扶您回宫,再做打算。”
“好,有劳公公了。”
陆绎一封密信,同样不好过的,怎会少了张大人。
夜晚,张府院中树梢上,悬挂一轮明月,隐约传来狗叫声,竟然有些骇人。
密室里,张大人来回踱着步子,一盏烛灯,将他身影拉得很长,很诡异。
过不多时,一身黑衣的周海被押进来,双手被捆,神情沮丧,扑通跪地——
“大人赎罪,大人赎罪,小的知道错了。”
张大人眼神阴森,死死地盯着周海责骂:“你胆子不小啊,竟敢哄骗本官?看来是活够了!”
“大人赎罪,小的知道错了,小的知错了。”周海浑身颤抖,不停地磕头,“还望大人给小的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好,周海,念在你一直忠心耿耿的份上,本官给你一次机会。”张大人伸手拍了拍周海肩膀,神情略有缓和,“你将那晚之事,一字不差地说来听听。若再敢隐瞒,当心你的妻儿。”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啰嗦什么?还不快说。”为首的黑衣侍卫推了周海一把。
“是……”他唯唯诺诺地应允,然后仔细将狮子口的经过讲述一遍,包括与欧阳楚的打斗、阿照的飞镖……等等,事无巨细,全说了一遍。
张大人作为朝廷命官,岂是无脑之辈!自言自语道:“陆绎这招引蛇出洞,用得不错啊!看来,本官还是小瞧他了。周海,依你之见,在船上与你们动手之人,什么来路?”
周海想了想,实话实说:“启禀大人,那善用飞镖之人着实不简单,是个厉害角色。小人总觉得他们与陆绎积怨很深,至于什么来路,看身手像是南疆之地的‘周家拳法’,至于别的,黑暗之中,小人着实没看清楚,还望大人赎罪。”
来自南疆?莫非是欧阳府的人?张大人暗自琢磨,眼神闪烁。
过了一会儿,他再次开口:“周海,本官命你悄悄潜入镇海卫军营之中,寻个机会,将陆绎夫妇杀了,回来之后,重重有赏。”
“是。”周海双手作揖,语气坚定,眼中却藏着怨气。刺杀陆绎?他可是锦衣卫指挥使,高手中的高手,杀他,谈何容易?
黑暗悄悄离去,黎明降临大地。
满天阳光,洒在京城百姓们的房顶之上,喧嚣热闹的一天又开始了。
空中,几只云雀展翅高飞,好不自在,宛若跃出江面的鱼儿一般快活。
镇海卫军营中,陆绎一身飞鱼服,腰际悬挂绣春刀,面无表情地坐着。他身后左右站着李正、岑福,今夏则离得夫君更近些站立。
在陆绎的特意安排下,上官曦、杨岳等人并未露面,而是悄悄回了乌安邦在此处的秘密联络地,暗自打探倭寇的消息,随时禀告他。
镇海卫的守将名叫宗礼,三十左右,一张方脸,为人憨厚,日夜盼望朝廷能派人平乱倭寇,如今陆绎来了,他甚是高兴。
前几日,宗礼将军还以为陆大人命丧大火之中了,看来陆绎不简单啊!
“宗将军,请坐。”陆绎指了指一旁竹椅,“本官想听你说说,两浙一代倭寇的情况,好早日将之一网打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