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兄妹二人的轻松不同,金家一帮主事的老家伙们则是眉头紧锁,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在巨剑虚影下有一座山峰,叫做拜剑峰,是金家的中心,也是金家境内的最高峰。若是白天就能领略到拜剑峰的巍峨壮丽,远远看去,真如刺天利剑般直破云霄。
世人皆知拜剑峰是金家的名片,也是金家的核心所在,因为帝道第一兵赤霄剑就被收藏在拜剑峰的山体中。每天都会有无数修士前来瞻仰帝兵的荣光,感受帝道的气息。见者无一不敬,无一不拜,拜剑峰便由此得名。
作为金家的核心之所,拜剑峰内不仅珍藏着赤霄剑,同样珍藏着金家的底蕴。拜剑峰的山体内还修有楼阁,一般弟子根本进不得,因为里面供养着的是金家最强大的一批人,也是金家的老祖级人物,即太上长老。同拜剑峰一样,那座阁楼被称为拜剑阁,是太上长老们感受先祖气息的地方。
此时拜剑阁内一片暗红,充斥着一股压抑的安静,无人出言打破那种静谧。直到一阵低沉的呼吸传入众人的耳朵。
“大长老,能感应到是什么导致帝兵显像的吗?”光线昏暗,看不出说话之人的样貌,但听其饱满声音中透露出的威严之气也能感觉到他的不凡。
“嗯。”低沉的声音传来:“虚无缥缈,无法捕捉到那种气息。”
“那就奇怪了,好端端的,帝兵怎会显像呢?难不成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大事?”
有人提出了怀疑。在座的都是一群老家伙,又是赤霄大帝的后人,有的还执掌过赤霄剑,自然对于帝兵这种超越了普通修士认知的存在了解的要多许多,知道对于一些天下大事帝兵会产生莫名的反应。
“极有可能,而且绝对是影响深远的事件。前些年七星异动的时候赤霄剑也同样有所感应。”有人出言谈到了前几年的北斗七星异变之事,不过他们到现在也没搞清楚那意味着什么,只是知道会有大事发生,但并不知晓会发生什么事。也是从那之后,金家陆续唤醒了部分沉睡的弟子,他们认为可能的黄金盛世就要到了。
“但那一次只是很短暂的显化,并不像这样如此之久,如此强烈,这一次肯定是瞒不住的!”
“正是,那一次还可以搪塞一下,这一次可无法搪塞了。我担心的是如果五行宗借机生事,向家族发难我们该如何应对呢?”
“五行宗狼子野心,对我家族觊觎已久。虽说他们势大,但我们也不能总是退让,依我看不如借此机会渲染一下帝兵,让帝兵显像的消息传遍原州,甚至是整个修炼界,让他们感受到威慑!”
“我觉得可行,我大帝之族何惧他人之势?帝族当有帝族之姿!”
“附议!”
“附议!”
……
一时间各种赞同的声音响起,显然对于五行宗的压迫,金家的老祖们都憋足了气,谈到此事都忘了帝兵显像的本身了。
“好了,好了!”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事儿我也赞同,既然无法隐藏那便无需隐藏,帝族当有帝族的气势。成则,你暗中推动一下,让帝兵异动的消息传遍整个修炼界,昭告世人,我金家是修炼界不可忽视的一极!”
“是,长老!”金成则应声领命,随后又道:“弟子还有一事想请诸位长老决断。”
“说来听听。”
“是关于五行宗那个先天金之本源觉醒者的。”
“哦,是她?”听金成则提到先天本源觉醒立刻就有长老来了兴趣。
“之前不是商量过了嘛,关于她的情况目前不要声张,静观其变。”显然,对于那样的存在金家早就掌握了一些情况的,而且也做了对应的部署。
“怎么?五行宗有新的动向了?”有长老迫不及待地追问道,他们很清楚如果不是什么大事,作为金家的主事者,金成则是不会在这个时候提出来的。而且事关先天金之本源觉醒者,他们总有一种难以掩饰的激动,毕竟金家弟子都是金之本源的修真者,对其有着先天性的偏爱与向往。
见众长老兴趣盎然,金成则沉声道:“与我们之前做出的所有可能的猜测都不同,五行宗并未传授她任何东西,只是领她走上了修炼之路,目前还停留在凝气阶段。而且五行宗并没有珍藏起来,反而以弟子交流的名义将她推荐给了我们金家!”
“什么!”
“怎会如此?”
金成则的话音刚落便引来了众长老们的一片惊讶,随后便是沉默。在他们之前的预判中五行宗极有可能采用同对待火煌圣女一样的方式,暗中培养,作为将来的秘密武器。而且有一点是所有人的共识,那就是绝对会防备金家的窥探。然而他们万万没想到五行宗居然会反其道而行之,将她拱手相让。
“其中定然有诈!”
“的确,事出反常必有妖。”
……
短暂的沉默后,就是七嘴八舌的议论。虽说各有说辞,但意思却又统一地认为五行宗必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必须谨慎应对。不过对于五行宗可能的阴谋众人却是一头雾水,一时间琢磨不透其中的用意。他们都很清楚先天本源觉醒者对双方的意义,否则也不至于提前就商讨应对之策。现在对方这突如其来的一招直接打乱了已经做好的布置,甚至让金家一众老家伙都找不到方向了。
“此人目前身在何处?”嘈杂声中,沉闷的询问压盖了一切讨论。
“目前正在内堂休养,还没有让她接触实质性的东西。”金成则回答道。目前双方表面上还很和谐,并不能驳了五行宗的面子而将其拒之门外,哪怕知道其中有诈,金家硬着头皮也得接下来。但是对于如何处置,金成则却是一直拿不定主意。倾囊相授是万万不可的,而若束之高阁置之不理,于五行宗那边又说不过去,而且金成则自己也不想浪费这万中无一的天生璞玉。
“嗯……确实不太好办!”对于金成则的为难,长老们是心知肚明的,同时也觉得格外郁闷。本来刚掌握相关信息时,每个人还痛心疾首慨叹错失天才,让五行宗捡了个大便宜。现在对方把人送来了却又如烫手山芋般,推辞不得,又深交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五行宗给金家出了个阳谋,阳谋中还有着不为人知的阴谋。
“成则,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一阵沉默后,还是大长老发话了。他看得出来,金成则有自己的想法,不过并不敢做出决断。
“回禀诸位长老,成则的确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
“但说无妨。”
“既然我们对她不能真心相待,也不能不闻不问,不如将她也送出去,让她远离金家。”说到这里又激起了几声议论,显然有些长老并不赞成金成则的想法。
没有在意长老们的反对,金成则继续说道:“修炼界都知道,最适合先天本源觉醒者的体系是修道,而非我修真。这一点五行宗比我们更清楚,然而即使这样他们还将其推给我们,可见五行宗是有所考量的,我甚至怀疑五行宗是想假我们之手将她推到修道界,只是碍于曾经与修道界的关系不好亲自出面,也很难得到修道界的真心认同。而且对以后双方的关系的顾忌我想五行宗也不能将此事做得彻底。”
“他五行宗不好出面,我金家就好出面了吗?”终于有长老忍不住打断了金成则的话。
“这正是五行宗的阴险之处,一旦日后与修道界关系再次紧张,那么此事的后果都会算到我金家头上,与他五行宗没任何关系,甚至他们完全可以背刺我们,与修道界前后夹击我族。届时面对修真修道两大体系,我们就算有帝兵也撑不住!”
“此举岂不正中五行宗下怀?万万不可!”
一时间反对声充斥了整个拜剑阁,同时各位长老对五行宗的险恶用心也是愤愤不平。
“安静!”苍老的声音中夹杂了几分威严:“这些不过是臆测的情况,真实情况如何还不得而知。为还未发生的事情自乱阵脚,成何体统?”
此话一出,众人立马恢复了平静。
“成则,继续说。”
接过吩咐,金成则进一步解释道:“那些的确是成则的一种怀疑,其实我还怀疑有另一种情况。”
“哦?”听得此话,众人又都来了兴趣。
“难不成是火煌圣女修炼出了问题?”有长老接过话茬怀疑道。
“不错,火煌圣女也是先天本源觉醒者,却是行的修真体系,如果真的行之有效,五行宗没理由不加以效仿,再培养一个可以说是轻车熟路。而现在他们一改常态不教受其任何东西,从几年前发现她算起,到现在依然是原来的样子,这本身就很奇怪,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火煌圣女的探索并不成功。”
金成则的推断让一些长老立刻拍手叫好:“如果真失败了就是天佑我金家!”
“我早就说过火煌圣女那条路行不通。”
……
一时间叫好声此起彼伏,可见这些老家伙是多么欣慰了。当然也不能怪他们不够持重,只是一直被火煌圣女压得比较沉闷。由于本源相克,对阵火之本源的修真者,金家本就不占优势,面对先天火之本源觉醒的火煌圣女他们就更加压抑了。一开始他们就担心五行宗会效仿剑宗的碧水剑圣,让火煌圣女行修道体系,将修道的意境与修真的本源相结合,那么面对那样的对手,任金家什么样的高手都不敢轻举妄动。让金家欣慰的是由于当时两大体系的关系,五行宗也并没有冒险让火煌圣女走修道的路线,那个时候就有不少修真者断言先天本源觉醒者行修真体系可能会遇到很多问题,能不能成功都很难说。
由于受到五行宗的特殊照顾,火煌圣女在拜入火云老祖门下之后就再无消息传出了,可以说把保密做到了极致。尽管如此,火煌圣女在金家一众弟子的心中始终留有无形的压力。金羽辰之所以一直对其心心念念,很大程度上也是对她的忌惮。
“还是先不要高兴得太早了,这些只是我们的推测,并没有实质的证据。如果基于错误的推断来决策,是会出问题的。成则,你的推测不能作为依据,还需打探更多的情报才行。”有长老给众人泼下冷水,以保持理智。
“长老教训的是,是成则鲁莽了。暗地里我也加强了打探,但是并没有取得进展。”
“我想五行宗就是单纯地想让二者分开修炼,走不一样的体系,火煌圣女的情况并不能作为此事的考量因素。当然,我始终觉得五行宗在火煌圣女的身上寄予了厚望,甚至是图谋甚大!”有长老开口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难道真是意图染指红莲圣火?”此话一出立刻就引来了新的怀疑。当然,这种怀疑算是老生常谈,在很久以前就被提出来过,但也没有讨论出什么结果来。
长久以来,陨落在红莲圣火之下的修真者不知几何,堪称是火之本源修真者的噩梦与至高追求。谁都想将它收服,难保五行宗不会让火煌圣女去尝试,否则让她走修真体系就是纯纯地浪费了。
“好了,其它事情暂且不提。成则,你明说吧,你想把她送到哪里?”大长老直截了当地问道。
“剑宗!”金成则的回答也是非常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