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谷位于狮头岭与桐柏川间的琵湖琶洲,可谓是世外桃源之地,谷内有各种彩蝶不计其数,包括虎斑蝶、黑绢斑蝶、红珠凤蝶、金凤蝶、曙凤蝶、穹翠凤蝶和木兰青凤蝶,林林总总,不可尽数。
相传在上古时代,亚夏大陆大神伏易西游,来到了桐柏川一带。他见此地风景秀丽,于是便登上落到湖中小洲,醉卧于洲上的一丛妃子竹中。正待伏易酣睡之时,他闻到一股幽幽的香气,似有若无地飘来。他慢慢地坐起身,寻着香味向竹林深处走去,穿过一个小山洞后,进入到了一片世外之谷。
此谷芳草萋萋,绿树溪水相映,彩蝶随风飞舞,幽香醉人如梦。伏易正陶醉其中时,看到花草丛中有一个女子,正细心地为一只受伤的彩蝶治疗。那女子生得极为标致,身上只穿着蝶衣,更凸现了婀娜之姿。伏易一时把持不住,与女子在谷内云雨。事后伏易才知道,女子叫做琵琶,乃是谷内一块琵琶石所化,只待制成万蝶彩衣,便可以成为蝴蝶之仙。
伏易对琵琶十分怜爱,暗中使用法力,遣来了漫天飞舞之蝶,落在了女子彩衣之上。万没想到的是,伏易法力催蝶反而害了琵琶,令她的筋骨皮肉随风而逝,化作了满天的点点蝶影。伏易非常伤心,便将此谷称为蝴蝶谷,叫这湖岛为琵湖琶洲,以此来怀念萍水相逢的女子。
这个传说在银夏帝国广为流传,据说与学城不无关系。不管怎么样,庄柏对蝴蝶谷向往已久,此番与妹妹庄蝶住到谷中,也算是得偿所愿。庄蝶与其兄相依为命,对庄柏视之如父,所学之识皆源自于庄柏,但亦对学子之说不感兴趣,而是对山水颇有深情。
兄妹二人在蝴蝶谷结庐而居,开垦了一片小田,种着供养自己的果疏,偶尔到洲上采摘,俨然有仙者之风,被琵湖周围渔民们奉为仙人。庄柏除了每日沉思,还参破蝴蝶舞姿,练成了一套蝴蝶剑法,并传授给庄蝶。
数年之前,昭皇宠幸朵姬,帝国朝政大权尽由辅政们执掌。为了各自的利益,辅政间勾心斗角,引得帝国域内施政反复,致使百姓怨言颇多,渔民们也不能独善其身。
此时,庄柏对于无为自在又有了新的理解,感到该以所思影响世人与各国之主,开创一个新的时代。庄蝶虽未追随其兄,但希望如七子之教一样,开宗建立一派女教,令天下无教女子可得师学,不必困守于庭堂三寸天地。
偏巧鸠山文轩老学士相邀,庄柏便带着妹妹庄蝶同行,到鸠峰天鸠阁住了月余。原来,文轩受学城高维太学士所托,希望庄柏能够重返学城,作为德宗学派继承人,将来成为学城的太学士。
庄柏对高维的期待岂非不知,但心中一直有所犹豫,认为无为之思在学城难成气候,恐怕不会被学子们所容。幸好高维又送来一封亲笔信,表达对爱徒的殷切希冀,所以庄柏有些动摇。对于兄长犹豫不绝,庄蝶自然心知肚明,于是劝他向游历心中所思的仙山、仙湖,再决定是否以无为入有为。
庄柏最终决定听从庄蝶的建议。他们离开鸠峰之后,先后去了神龙湖、仙女湖、亚龙峰等名川大湖,探访隐居于山野的贤者。然而,游历山水不能让庄柏逃离尘世。他在廊中许多地方看到,贵族任意欺压平民,随意处置或杀死奴隶。这激起了庄柏的心中澎湃之思,感到如果统治者恣意妄为,将会给世人造成太多伤害。
更让庄柏觉得可怕的是,亚夏大陆突遭变故,廊中地区出现大旱,失地流民与奴隶受到易教鼓动,奋起发抗贵族们的压制。他们像燃烧的火焰,飘游的力,流动的风,凭着被激怒的信念、挫伤的热忱、煽动的怨愤、压抑的斗志,怀着种种隐恨、宿怨、懊恼、横恣,走到了暴动的边缘,像疯狂的饿狼一样,撕咬着世间的一切。
庄柏对孤阳炙并不陌生。
孤阳炙是花国蜀黍人,出身于贫苦之家,本身是西南土著后裔,与亚夏文化有些格格不入。为了摆脱贫困,孤阳炙一路乞讨东行,来到了太乙山白峰求索。可是,其他求索者嘲笑他口音奇怪,又讥讽他不懂亚夏中土文化,于是孤阳炙愤而离开太乙山,到了勤岭学城当了伙房打杂。
虽然没有氏家贵族保荐,但孤阳炙得贵人相助,可以旁听学子教义和文史传授,慢慢地竟有小成。不过,孤阳炙为人性情孤僻,又自视极高,在学城没有朋友,只有同乡吴桐子与之相交。吴桐子为人木讷,与孤阳炙同病相怜,两人变得更加激进,渐生离开学城闯荡之志。
彼时,庄柏亦在学城之中,但对两人印象不佳,故而交往平平。后来,孤阳炙耐不住寂寞,与吴桐子离开学城,前往廊中求存,最终创立了易教。
游历多年,又见过世间疾苦,庄柏有些思念故土,所以带着妹妹庄蝶回了云汉,之后又返回了蝴蝶谷。
庄柏正在思索过往,回忆梦中之境,妹妹庄蝶沿着一条青草小径走来。在鸠峰与文轩会面之时,济国公子魏武与风云堡少主栾树亦在,正向文老求学典籍。两人与庄蝶年龄相近,都对庄蝶心生爱慕,对此庄柏均看在眼中。
其实,庄柏对两人颇有眼缘,亦知他们心中所想,但并没有点破,而是借指点两人剑术,告诫他们要志向远大,不要纠结于儿女情长。令庄柏没想到的是,魏武成为济国之君,施政改革锐意进取,将济国提升为廊中新霸,栾树亦拥兵自立,与魏武联手争霸天下。
“哥哥,你在想些什么呢?”庄蝶站到庄柏身旁,轻轻地替庄柏摘去身上的草根。
“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很美丽的美。”庄柏幽幽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