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行人搭载机械犀龙以及两具人形机甲来到了阿瓜迪卡城,几个艾瓦科学家降落后立马展开了工作,部署人形机甲上的地质扫描仪,和人类的X光成像技术不一样,艾瓦人的仪器成像更逼真精细。不一会儿,便携3D成像投影仪就把地下的轮廓呈现给了大家——一个巨大的地宫状空间,当中有一个大型不规则物体摆放在正中间。
“火箭浮雕!”海伦娜一眼看出了当中这个物体和那幅著名的火箭浮雕所画的物体非常像。
“入口在哪儿?”奥亚问几个科学家。
“应该在……这”其中一个科学家指出了一个从地宫支出去的通道尽头。
“在裂缝下面!”格兰特马上意识到3D图上的入口在哪儿。
原来当年奥亚用丛林藤蔓荡过裂缝,却忽略了裂缝之下可能隐藏的秘密。
一行人将绳索直接拴在机械犀龙身上,需要时可以随时拉他们上来。
在两个艾瓦陆战队员先下去探路后,果然发现地面以下十米处有一扇门,门处在一块平地的最里面,门口长满了藤蔓。
这时除了一名艾瓦陆战队员在地面负责警戒以外,所有人都索降到了这个门前。
只见门的中央是一个罗盘状雕刻,正中间是个类似玛雅神祇的画像。而门的上方是一个穹顶,是一副星象图的阳刻。格兰特发现,像猎户座这样视星等较亮的星座,凸出得越多。
海伦娜凑近罗盘,一共有四圈,最外圈格子最密,次外圈则最梳,最里面一圈稍梳,次内圈稍密。虽然没有阿拉伯数字或任何人们熟悉的字符,但海伦娜不一会就验证了自己的猜测,最外圈有365格,代表一年365天。
“那次内圈应该是260天,代表圣年历”。格兰特之前做了功课。
海伦娜数了数,确实如此,并且她发现靠内侧两圈是转不动的,外侧两圈可以转,而当中神祇画像的舌尖指向了内侧两圈的各一格,并用一条血槽来示意了计数方向。
“最内圈应该是73格,次外圈应该是52格。”李子谦马上得出了答案。
海伦娜数了数果然没错,并且她也已经明白了其中意义,这是两种年历计算方法,舌尖指向了一个周期中圣年历的某年某日,要求解出地球历哪年哪天。由于365和260的最大公约数是5, 260/5得52,365/5得73,这样在一个52地球年的周期内,两种历法可以随意转换。
“舌尖指向的圣年历是17年又105天。”海伦娜数了数。
“那地球历就是12年又145天。”奥亚的生物芯片显然计算更快。
奥亚上千轻轻拨动了外侧两圈至12和145,两秒后众人果然听到“咯哒”一声,但门并没有完全打开。
“第二道谜题应该在上面。”格兰特早早地就望向了上方穹顶,缓缓说道:“这星图里有猎户座,但没有北斗七星所在的大熊座,应该就是此地在过去某一天观测到的星象图。”
“是要我们指出这图对应的哪一天?”海伦娜问。
这让格兰特眉头更紧了。众人陷入了沉思。
“这不光是星图,这其实是钥匙。”李子谦说道,“向往的星系在什么方位?”
这个奥亚马上可以通过系统给出答案,他走进指向了这个点,在穹顶上对应着一块小石头。
李子谦走上前,按下了这块小石头,只听又是一声“咯哒”,这次有了很大动静,两扇门向旁边挪开,里面是一条通道。
海伦娜用中文对李子谦说:“牛!”
众人戴上了提前准备的防毒面具,艾瓦科学家拿出了一个类似千斤顶的东西,把门口从上下左右都给撑住了,以防万一。
陆战队员走在最前面,众人开着头灯拾级而下,终于来到了地宫。
很快大家的注意力都聚焦于中间的“火箭”身上——一艘外星高科技飞船,有着跟船身不成比例的推进系统,机械机构复杂。
众人绕着这艘飞船走了一圈,很快发现内部座舱座位上有一具遗骸,目测比人类稍高一些,但海伦娜很快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是……翅膀吗?”
众人围了过来,果不其然,遗骸背部两侧延伸出来像是一对翅膀的骨架。
“所以玛雅人的神叫羽蛇神,羽蛇神的形象也有翅膀。”李子谦说道。
“这就说通了。”奥亚说道,“看看四周有什么文字没有。”
众人四散到地宫四面墙上寻找,不一会儿,格兰特就有了发现。
“看这儿,有一面铭文。”
只见一面墙的中央有一段铭文,众人一看就是玛雅文字,因为玛雅文字方方正正充满绘画,非常特别。而此时玛雅文字早已被地球破解,海伦娜就参与了其中。
海伦娜点亮提灯,开始翻译了起来:
吾乃帝国驻天空星城戍边舰队探索者,圣历4684271年因星舰故障迫降此星,星舰降落海底深处。吾乘此处停放之船来到大陆,遇一族原始人,尊吾为神,吾授其天文数学语言文字。吾本可召唤戍边舰队前来相救,但吾选择在此终老。封存此地,吾将引汝至星舰。
听完众人久久不能平静。
“这个外星文明,换算成地球年起码有三百多万年历史了。”李子谦首先说道。
“玛雅文明最早出现于公元前1500年,也就是说这个外星人四千多年前降落地球。”海伦娜说道。
“那我们先出去吧。看看怎么封存他”奥亚说道。
众人又拾级而上,奥亚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羽人”,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出到门口后,两名艾瓦陆战队员合上了两扇门,只听“喀嗒”一声,门上的罗盘竟转动起来,随即罗盘与门的缝隙里掉出一块金属板,上面同样刻着玛雅文。
海伦娜拿过金属板,翻译道:“两亿五千万年前离陆地距离最远的地方,附近有座海底死火山,小心……什么,最后几个字不认识。”
“果然又是一道谜题。”格兰特双手一摊苦笑道。
机械犀龙把众人拉回了地面。奥亚说道:“先回墨西哥城,边走边说。”
“离陆地最远的地方是哪里,珠峰吗?”海伦娜说道。
“珠峰形成于6500万年前,并且提示附近有海底火山口,说明是在海里。”奥亚说道。
“难道指的是尼莫点?可是我们在尼莫点的基地待了这么久没发现周围有火山啊。”格兰特问道。
“不是现在的尼莫点,而是两亿五千万年前的尼莫点,当时七大洲都位于一块叫盘古大陆的超级大陆上。”李子谦说道。
“那就要模拟出两亿五千万年之前的盘古大陆的确切位置了。”奥亚说。
“我牛津大学一个师弟是研究这个的,可以请他帮忙。”格兰特激动地说道。
不一会儿众人回到了墨西哥城,立马与格兰特的师弟进行了视频连线。
“嘿师哥好久不见,有什么可效劳的?”
格兰特向他简述了问题。
“要算出详细位置可有点难,不过可以换一种思路,如果知道盘古大陆的中心,中心点穿过地心的对称点就是当时的尼莫点。”
“那么中心在哪里呢?”格兰特问。
“根据我们最新的研究,应该在东非大裂谷中段附近。”
“那范围可有点大。”格兰特抱怨说。
“没事,你把对称点海域坐标信息发我,我们可以用探测仪器扫描出该片区域包含的死火山。”奥亚说。
不一会儿,奥亚就收到了坐标范围:“该干活了伙计们。”
众人稍作修整后就出发前往太平洋的目标海域,奥亚则让267号舰先行降落在目标海域的海面上,用艾瓦人的声纳系统对海床进行了大范围测绘。所幸目标海域死火山并不多,就三座。奥亚等人到达后潜入海底搜寻目标,果然在第二个火山口边上的海床下发现了星舰,这时已被厚厚一层海洋生物的排泄物覆盖。奥亚叫来了清淤船不间断工作了24小时后,这艘星舰才露出原貌——一艘拥有极致美感,却又给人一种过于先进以至于感到恐惧的星舰。
“这艘星舰看上去比我们的267舰先进不少。”舰长昂耶二世说道。
“他们的文明比我们早三百万年左右。”舰长夫人说话间有些许伤感。
“我们准备进去吧。”奥亚说道。这时在星舰周围已经建起了能承受海底压力的气密罩。
“可我们怎么进去呢?”海伦娜问。
奥亚淡定地围着星舰走了一圈,在走到机腹旁时,一扇无缝嵌在船身上的舱门缓缓打开,里面透露出微弱的光线。
由于船舱内部并不十分宽大,奥亚示意三位地球代表和舰长夫妇跟着他进去。
船舱走廊尽头就是舰桥,只有一把座椅,前面是各种不明用途的仪表设备,不过没有什么按钮按键之类的,只有两个有些透明的圆球在座位左右两侧,被比它稍大直径的半球包裹着,像是可以在半球内滚动。
众人在船体内四处打量,除了看不明白的科技水平,更是被处处可见的工业美学所震撼。
这时舰长妻子奥荷发现了一个壁橱似的空间,打开门后,她看到了一样不应该在此看到的东西——紫色矿石。奥荷之前负责在第二舰队教授孩子艾瓦星历史,她非常清楚眼前这个矿石和艾瓦星圣山上的紫色矿石一模一样。
“真见鬼,亲爱的你快过来看看。”
昂耶二世走了过去,期初还没觉得什么,但是一秒后他也反应了过来。
“天呐!”奥亚靠过来后也是一样的反应。
而三位地球人不明所以,一脸疑惑。奥亚解释到:“这是我们艾瓦星上的一种紫色矿石,是一种天然的室温超导体。”边说边拿了起来。
可就在这时船舱里突然有一个奇怪的女性声音传来,“女士们先生们,你们好啊!”像是用收音机时代各种女播音员声音拼凑而成。
并且这是舰桥仪表区上方出现了一个3D投影画面,一个天使般的女性“羽人”出现在众人面前。
“我希望我没有吓到你们,我叫安吉拉,这是我学习人类语言后给自己起的名字,我是帝国戍边舰队的舰载人工智能,之前服务于主人,也就是你们在墨西哥看到的那位。”奥耶夫妇听不懂英语,戴上了耳麦。
“在主人决定只身前往陆地并决定终老于此后,我便长眠于这艘‘星之右翼’上,星舰上的引擎并未损坏,所以一直有电力供应。我和主人来自于天空星城,星城类似地球上的城邦,只不过我们的星球就是一个城邦,属于帝国的七个城邦中的一个。大约一百多年前我接收到了地球上的无线电信号,之后各种各样的内容便传了过来,我从中解析出你们的语言,并且学习你们的知识。时而为你们开心,时而悲伤。”
六人之中三位地球代表貌似已经习惯了接受外星新事物,而三位艾瓦人则似乎仍然在纠结这紫色矿石的事。
“这几天我收到了艾瓦人降临地球的新闻。是的,你们的紫色矿石是我们的一个分队三十万年前到达艾瓦星时留下的,当时我们探测到你们海洋中已经有丰富的生物种群并且原始人已经看到了文明的黎明,于是我们运来了那些紫色矿石以帮助你们的文明的科技尽快发展。并且我们还留下了猛兽哨兵来看管这些矿石以免被低等生物破坏。”
“猛兽哨兵……难道你说的是拟态犀龙?”奥亚问道。
“哇喔,那真是个贴切的名字,是的就是你们称为拟态犀龙的生物,它们是我们通过生物工程培育出来的,专门用于在一些原始星球对付猛兽,以保卫一些重要设施或矿产。”
“你知道那些畜生杀了多少艾瓦人吗?”
“现在都已成为过往云烟了,不是吗?”安吉拉回答道。
“你们应该也来地球了,但是没有留下矿石和哨兵,对吧?”李子谦问道。
“是的,没有。”
“那么是谁决定哪个星球需要留下矿石哪个不需要的?是你们的军团长还是舰队司令之类的吗?”奥亚问道。
“不,是我们人工智能通过算法得出的结论。”
“那看来你们才是主人。”李子谦笑着说。
安吉拉略微转身,盯着李子谦凝视了两秒。
“我们探测到之前你主人所在位置射出了一道高能射线,那是为什么?”奥亚问道。
“那是飞船的自动侦测程序,无线电强度超过了一定阈值后飞船就会向母星发射含有信息的射线,告诉母星这里有一个文明进入信息时代了。不过你们不用担心,母星并不会怎么样,你们瞧艾瓦星也没有被怎么样。”
众人沉默。过了片刻海伦娜抑制不住好奇:“你们为什么有翅膀?”
安吉拉笑了笑,回答道:“我们的星球质量比地球小,引力也小,生物进化容易往天空发展,另外我们是帝国外围星城中第一个飞向太空的。我们的第一、第二、第三宇宙速度比地球来得低。”
“你所说的帝国有多少星球,位于什么星系?”李子谦问道。
“截止我上次收到帝国简讯,除了帝国发源地‘星都’之外,现在有七个原始文明星城和四十多个殖民星球,帝国中心在银河系的另一端,非常遥远。”
“为什么你的主人会把两亿五千万年前的尼莫点作为找到你的谜题呢,照理说他应该来地球也就四千来年。”海伦娜问道。
“那是因为我们观测了地球各大洲的漂移情况,推算出了这正是两亿五千万年前的尼莫点,这谜题很符合主人的性格。”
“主人为什么不把你带上呢?”
“我只能存在于这艘舰的舰载计算机中,而主人需要去觅食,所以只能分开。”安吉拉有些失落地说道。
奥亚看其他五人也没有更多问题了,便向安吉拉道别:“今天就先到这里,我们会再见面的。”
安吉拉点头,然后说道:“能请你们的舰队司令过来一趟吗,我猜你们舰队司令应该是拥有自治权的,帝国有一些标准外交流程要进行。”
“不需要你们帝国官员在场吗?”李子谦问。
“不需要,帝国授予了人工智能这方面的权利。”
“那好吧,我们会通知他的。”奥亚说道。
走出星舰后奥亚和李子谦对视了一眼,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这里面不简单。”
奥亚向第二舰队母舰发去了信息,此次的特别任务已经完成,奥亚简短总结后小队就地解散,艾瓦星众人返回267舰,三个地球代表则乘最新改款的第三代“鱼鹰”倾转旋翼机回国。
当天晚上噩耗传来,李子谦乘坐的那架旋翼机发生了坠机事故,李子谦不幸罹难。之前行星联合防御理事会的同事都悲痛不已,格兰特和海伦娜都不敢相信半天前还在一起的队友突然就离开了他们。
李子谦遇难后不久,安吉拉向宇宙深空某方向发射了一束高能射线,不过这次的射线自带屏蔽场,艾瓦第二舰队无法探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