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铜镜局中局
第44章 接受询问
范警官没有立即说话，过了一会儿，他的声音才飘进来：“喂喂喂！大家都注意啦！现在，请大家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各回各家，散了吧散了吧！”
喧哗声、脚步声响起。片刻后，屋里沉寂下来。
接下来，在汤小七家的餐厅里，他接受了警察的询问...
警察的问话犹如谈话，只不过身边多了一个执笔的警员。他知道，从现在起，他的每一句话都将记录在案，成为他有罪无罪的依据。
汤小七格外小心地回答了警察的问话，或许是精神上过于紧张，他的回答总是显得吞吞吐吐，模模糊糊的。然而，警察并不在意他的回答是否流畅，警察吸着烟，眯着眼，很随和的样子。汤小七尽其所能地回忆着昨晚的每一个细节，经警察的启发和提示，不时勾起一些记忆的碎片。
难以启齿的问题终于来了，当汤小七又一次表示他‘因为喝了酒，记不得打没打过柳如烟’时，警察忽然对他说：“汤小七，你不要避重就轻，也不要以喝醉酒为名对一些主要情节进行搪塞，实话告诉你，我也喝醉过酒，也曾经大醉过，你蒙不了我，喝醉酒的人并不是一切记忆都消失了。按照记忆规律，对一些诱发重大事件的因素，人们事后都能回忆起来。因此，我可以认定，促使你和柳如烟争吵以致大打出手的原因，你是一定有记忆的。这一点儿，你不要回避，也不能回避！”
诱发并促使汤小七与柳如烟怄气、争吵的原因，汤小七自然很清楚；可是，面对虎视眈眈坐在一旁‘陪审’的老丈人，他怎么能说出口呢？
他低下头，沉默了半晌，为难地说：“如烟死了，我说这些有什么用！”
警察紧跟了一句；“这是问题的关键，怎么能说没用呢？”
他问：“能不能不说？”
警察斩钉截铁：“你必须说！而且必须毫无保留！”
他无奈的望了一眼老丈人，叫一声：“爸！”
柳沧寒望着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喃喃道：“小七呀！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按理说，你们小两口的事儿，我这个老辈人本不该听，可是，如烟死了，我想弄明白她到底是为什么死的...所以，你也不要有什么顾虑，就当我没在这儿！”
汤小七再一次低下头，望着自己的脚尖儿，默默地说：“爸！不是如烟死，我一辈子不会说，我没脸说...”
“烟儿怎么你了？”柳沧寒逼问了一句。
他嗫嚅道：“实话告诉你们吧，如烟和曾光...他们两个人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柳沧寒听了他的话，愤愤地‘哼’了一声：“小七，我早就料到你会这样说！烟儿殁了，她不能为自己说话了，你咋说咋是了，你就可着劲儿地往她身上泼脏水是吧？你说她跟曾光！你是抓到了，还是看到了？你有什么证据？”
汤小七痛苦地说：“我没抓到，不是抓不到，是没胆量没勇气去抓。曾光是我的上司，如烟是我的妻子，我抓到了又能把他们怎么样？到头来受伤的还是我！话又说回来，我虽然没有捉奸捉双，可我却不止一次地看到他们俩...”
柳沧寒问：“你看到什么了？”
汤小七认真地想了想，还真拿不出什么用力的证据，于是，含糊道：“总之，他们经常在一起，很亲热，关系不正常！”
柳沧寒冷笑了一声，长舒了一口气，平静地对他说：“小七，烟儿当初为你转业安置的事儿，认识了曾光，这些没有谁比你更清楚了。你们两家关系处得好，他们之间有点儿交往难道不正常吗？你总不能不让烟儿跟曾光说话吧？你说他们不正常，有什么事实根据？”
汤小七还没说什么，警察说：“汤小七，柳如烟是死在你怀里的...我就不明白了，从酒醉回家到发现柳如烟死去这段时间的事儿，你模模糊糊的什么也讲不清楚，可偏偏咬住曾光与柳如烟幽会的事儿不放...当然了，他们两个人的幽会，这只是你的说法，但是，有一点可以确认，柳如烟是死在你怀里的，这一点儿没错吧？”
汤小七不能不承认这一点儿，于是，无奈地叹息了一声说：“是！”
“那么，你为什么总是揪住曾光与柳如烟幽会这件事儿不放呢？”警察看着他，不解地问。
汤小七心里有些犯急，小警察为什么听不进自己的话？为什么一再回避曾光与柳如烟幽会的事儿？此时，他渐渐意识到，如果现在还不能证实曾光与柳如烟幽会的事儿，那么，杀死柳如烟的罪名毫无疑问就会落到自己的头上。
可是，直到现在，他确实想不起自己怎样杀死的柳如烟，现在，他没有别的路可走，只有继续咬住曾、柳二人的不正当关系，于是，他气急败坏而又苍白无力地说：“不管怎么说，曾光和柳如烟反正关系不正常...”
一个垃圾袋迎面飞过来，‘啪’的一声落在他的脸上，还没等他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儿，柳沧寒忽地站起来，指着他的鼻子大骂：“汤小七，你还算个人吗？如烟是你老婆呀...”
脸，火辣辣地疼，垃圾袋‘呱哒’一声落地。他吃惊地望着怒目圆睁的老丈人，猛然间，一股悲怆情感一下子涌上了他的心头。
不知多长时间了，柳如烟与曾光关系火热，汤小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过且过，从来不敢深究。在人们眼里，他成了吃老婆软饭的男人，明里暗里遭了多少人的耻笑，他活得哪里还有个男人样儿？这种刻骨的苦痛埋在心底，他从来没跟人倾诉过，也无法跟人倾诉，现在，老丈人居然把一个垃圾袋摔在他的脸上，还骂他不是人。
他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了，他声音哽咽地对老丈人说：“爸！你也不想想，如烟是你闺女，也是我老婆呀，你顾全她的名声，难道我就不顾了吗？假如她跟曾光没有那事儿，我这个做丈夫的能红口白牙地往自己脑袋上扣绿帽子吗？我为了你的面子我的面子咱们大家的面子，我说过什么？你怕人笑话，难道我就不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