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听到眼前这个漂亮姐姐要给她起更好的名字,当即眼睛发亮,“真的?”
清然捋了捋袖子,一本正经道:“真的。”
另一个声音应的干脆:“好,我跟你走。”
画面一转,水池宽广,池中莲花竞相绽放,中通外直,嫩蕊吐香,普熏十方。
小花精看得心中甚欢喜,伸手就想摘,花瓣已被扯得歪斜,不知想到什么,终究松了手,转而兴冲冲往殿内跑去。
一路冲进正殿,双手往腰上一插,神气道:“我不要什么阳刚的名字了,我要我的名字水池又大又白又香的花一样,它们的名字就是我的名字。”
她说的得意,仿佛整个水池都是她的江山。
清然随着少女的指引,到了地方仔细一瞧,花覆满池,亭亭如盖,了然道:“原来是芙蕖花啊。”
清然不说“莲花”,对其称为“芙蕖”。此花名字多,不同的人就称呼不同的名字。
小花精兴奋道:“好,以后我就叫芙蕖了。”
谁知清然却摇头:“此名不妥,你真身为玉灵花,怎可易物而名。”
少女听不太懂,一脸茫然:“啥?就是不能用呗。”
清然点头。
小花精无奈妥协:“那名字带有‘芙蕖’其中之一便好了。”
清然沉吟片刻,赞同道:“这个好办,待姐姐我细细斟酌,再说与你听。”
百般苦思、千般斟酌后,敲定为洛芙。
洛水芙蕖,最是令人喜爱。
画面逐渐模糊,白茫茫一片,转瞬又变得清淡,犹如织女织出的薄纱,再看人与物时,已是雾里看花。
“芙儿,日后在天灵洲就请多家照拂了。”嗓音清润好听,如风穿竹林,节奏清明。是个男人的声音。
洛芙装腔作势地大手一挥,“那是自然,你陆小弟日后就由我洛芙罩着了,谁给我欺侮你,只管报我名字,老大姐我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景象接连不断,犹如画册,一页一画,却像蒙了薄纱,什么都看不清了。
似乎关于这个男人的事情都是机密,不得外传。
“芙儿。我为你梳一次发吧,我阿爹就常给我阿娘梳头。”他又说话了。依然是一副好嗓子、一阵好声音,悦耳动听,偏偏看不清脸,却让人更想知道他是谁。
少女语调轻快,颀然同意:“好啊,正巧清然姐姐不在,便由你来替她吧。”
梦里传来的感受,有那人对洛芙秀发的轻抚时的温柔,以及如浸糖浆的甜蜜。
总归是美好而又幸福的。
*
耳边涛声阵阵,海风拂掠,天高云阔,他指着大海说:“穿过这片海, 离我的家乡就不远了。”
少女天真地问:“你家乡长什么样呀?也有星星和月亮、太阳和大海吗?”
“是的,一样不缺。”他声言铿锵有力,带着对家乡的自豪之情,“青草葱绿,柳浪苦烟,那是陆家的门口;夏莲摇曳,荷伞如云,那是金陵夏天的池塘。至于烟雨薄雾,日起江河,千山万水相连接嘛,是整个江南。”
“哇!玉楼,你的家乡竟也是如此多姿多彩,怪不得养出你这么个人。”
是了,他叫陆玉楼,因误碰法器,被传送至天灵洲,孤身一人,自称来自人间金陵世家。
*
她答应他成亲,在此之前,与天灵洲众多好友告别。
践行宴上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无不悲戚哀伤,唯有清然姐姐强忍泪水,有条不紊地主持。
宴后二人独处,清然从一锦盒中拿出一个玉质镯子,光华晶莹,质地清润,雪白中透着淡淡的紫,上面一处刻着小小的“洛芙”二字。
所有时间都送予清然姐姐。
二人独处,清然从-锅盛中拿出一个冒了,光华晶蒙,负地清润雪白中透着造演的紫,上面一处刻着
想到与自己朝夕相处,相伴三百余年的女孩不日便要离开,远赴人间, 清然终是无法再忍,眼泪夺眶而出。
但她知道,拦不住振翅高飞的鸟儿,只能在目送鸟儿离开多说点话。
清然声泪俱下:“小芙儿,这是护灵镯,灵力深厚,乃防身之物,日后遇到攻击,记得用此镯挡下。”
当天,清然都在教洛芙用护灵镯,又不仅仅只教使用护灵镯。
需要防身的原因太多了,隐藏其中的明枪暗箭、人性黑暗,难道不教吗?
*
梳妆台前描眉点唇,细细打扮,今天的女主人公——洛芙,即将出嫁。
一旁的喜娘笑容满面,连丫鬟也忍不住嬉皮调侃:“洛姑娘是我见过最有福气的新娘子了,那怕是远嫁而来,夫家都不曾薄待半分。”
寻常人家不喜娶外地人,豪族世家讲究门当户对,倘若按这两套规矩来,洛芙难嫁出去。
金陵百姓得知千年富户的陆三公子娶了个来历不明的女子,霎时炸开了锅,街头巷尾议论纷纷,人语籍籍。都在说陆三公子瞎了眼,新娘子福气冲天。
喜娘挤了个媚眼,“是啊,陆公子仪表堂堂、玉树临风,多少千金小姐挤破脑袋也要嫁进陆家当陆少夫人,可这么多年,没一个成的,原来是老天爷自有要排,让陆公子遇上少夫人您呢。”
须溜马屁轮番轰炸,新娘子早已乐开了花,满脸甜蜜。不知道想到什么,脸上又染了两分酡红,羞涩的犹如树上新生的苹果。
“二位别说了,我和玉楼还没拜天地呢。”
喜娘与丫鬟相视而笑,喜娘一副过来人样子说:“少夫人这是害羞了,不让说。”
新娘子低下头,默然不语。
婚礼正常举行,众人欢庆璧成对,结为连理。
送入同房后,洛芙静静端坐,在煎熬等待中,随着心口剧烈的疼痛和力气如海水退潮般流失后,彻底失去意识。
独绝峰上的第二日。
洛芙睁开眼起身觉得脑子空荡荡的,忍不住晃了晃脑袋,然后仔细回忆梦境之中的人与物。
她记得有个大姐姐给她一个镯子,护身用的。
抬起右手,纤细白嫩的手腕上,果然带着一个淡紫色手镯子,在清晨第一束阳光的照射下,光滑晶莹,璀璨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