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向海而生(3)
书名:血王座 作者:楚狂人 本章字数:2435字 发布时间:2024-05-13

 最乱的时代,也许是最好的时代。

 

  这是清远子对缇棣说过的一句话,令他的印象非常深刻。清远子不是金亭人,而是出身于淝水镇贫寒之家的孩子。很小的时候,他追随村中族人,逃难到了太乙山。上苍有眼,灰峰卜算子荀通见清远子十分聪明伶俐,便留在身边调教。后来,清远子声名远播,与木成舟并称为卜算双星。

 

  离开金庭之时,望海动乱之事传到王都,加之北方天象异常,缇棣便请清远子入宫,讨教难以捉摸的天机。清远子欲言又止,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缇棣觉得十分奇怪,于是再三追问。

 

  大王将旺于东方之海。清远子幽幽地说道。

 

  东方之海在哪?是星海还是火海?抑或是更遥远难渡的荒海?清远子没有回答缇棣的问题,而是闭上眼睛进入冥想,继而随手在地上写下四个字:四面海神。清远子手上既无笔墨,也没有沾一点水,那四个字却分明泛着金光,令缇棣不禁大惑不解。

 

  事后,清远子丝毫记不得如何写下四个字,只是感觉金亭冥冥之中如同一艘巨船,航行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上,到了一片毫无人烟的大陆。这种如梦似幻的冥想情境,令清远子与缇棣都很疑惑。金亭的未来不该在亚夏吗?缇氏王族不该争霸中土吗?

 

  尽管清远子无法解释其冥想,缇棣却感觉到,金亭必须借助海上贸易,寻求国力的突破与提升,为将来的大战早做准备。正因如此,缇棣命令彭蒿加快水师训练,练习应对各种极端天气,熟练掌握航海技能与工具,以便找到那个连接亚夏与仙莱的岛:无畏岛。

 

  此时,天光已经大亮,缇棣用手揉着发晕的头,接连打了几个呵欠。昨夜的酒喝得太多了。缇棣不免有点自责。宫人见金亭王醒来,忙递上一杯醒酒的浓茶。缇棣大口地喝下去,感到腹中咕咕作响,一时之间食欲大增。

 

  “吩咐下人做点清粥来,再把安敬给本王喊来。”缇棣交待完,靠着行宫寝室的靠垫闭目养神。

 

  据冯俊禀报,济国在复国督造大船,由仙莱人达伽马利全权负责。缇棣还听冯俊讲道,达伽马利与魏歆一同出海远航前,曾停靠于蜻蜓岛码头,与岛主华清见过一面。

 

  在金亭诸多封城之中,蜻蜓岛是颇为特殊的存在。此岛孤悬于星海,离亚夏大陆足有百里,风景是极为优美的。然而,岛上耕地不多,人口甚至不及其他封小镇,更没有繁华的商业,全靠渔民们打鱼为生。

 

  蜻蜓岛之所以被列为封城,完全是因为庄帝。

 

  庄帝执政期间,亚夏大陆与仙莱大陆通商顺畅,以中途岛为中转之岛,可说是“白帆千点、船影重重”,达到了极为鼎盛的黄金时期。曾经有一次,庄帝派出其弟出使仙莱,结果在蜻蜓岛海域突遭大浪,大船全都倾覆。幸好蜻蜓岛华明及时赶到,将庄帝的弟弟救下,最终又助其完成使命。

 

  为了感谢华明与其岛上族人,庄帝下旨擢升华明。金亭不愿得罪庄帝,于是将蜻蜓岛列为封城,许华氏世代为岛上之主。华清继承岛主之位前,曾经到过楚山拜师楚楚,故而缇棣曾见过她一面。令缇棣没想到的是,华清姿色清丽脱俗,剑术也深得楚楚真传,竟有大侠之风。

 

  出任金庭镇守之时,缇棣不止一次听缇纣提起,打算试试华清心意,将她迎娶入宫。华清拒绝了缇纣,称自己热衷于指挥大船航行,想探索火海天界与东方海域。由于华清的支持,蜻蜓岛海船业非常发达,是水手们积聚之地,彭蒿招募的部下多半来自那里,还有一些则是从望海逃来的。

 

  萨摩白熊战团应姜博之邀,穿过京山峡谷,挺进到了丰都腹地。不过,萨摩没有受姜博鼓动,随意出击沿海封城,与四城联军兵戎相见。望海东北方降下陨石,大海又出现异象,传说翰海又隆起了一片陆地,不少望海水手以为海神作怪,纷纷逃离北方南下。

 

  甘捷回到金亭,曾对缇棣提起萨摩说过的三个愿望,其一便是迎娶金亭公主,与金亭结成南北同盟。如果萨摩能够控制望海,助我牵制济国,或许倒是一个不错的盟友,我岂会在乎一个公主?缇棣想到这里,脸上露出笑意。

 

  这时,彭蒿从外面走进来,安敬跟在他的身后。安敬曾陪同东伯出海,去过万里之外的仙莱大陆,还起了一个仙莱名:亨得利。此人面色黝黑,额头尽是褶皱,显然是长年经受海风吹拂所致。他的颧骨高高耸起,上嘴唇外翻,露出一块大门牙,旁边则是黑洞洞的,让人觉得有些可怖。

 

  “小人安敬参见大王。”安敬跪倒在地,恭恭敬敬地说道。

 

  “你不必这样拘礼。我命你画下仙莱大陆的地图,如今可已完成?”

 

  “天佑金亭。小人原本将仙莱大陆地形忘个干净,没想到大王没有亏待小人,除了美女在怀,还赏了我一所宅子,安敬无以为报,只能拼尽全力,总算让我全想起来了。不仅如此,我还得到来自望海的水手之助,借得传自元世纪中期所绘仙莱地图,总算不负大王所托。”安敬一边说着,一边将一个圆轴从怀里取出,慢慢地展开放到桌上。

 

  “大王请看:仙莱大陆就像一个十字,大陆中心有无法翻越的雪山,据说生活着多个原始女氏族落,仍奉行奴隶制度。仙莱大陆周围有许多岛屿,最重要的共有三个。北部大岛叫做安甲鲁斯岛,对应大陆的波的尼亚半岛,有威京族海盗出没,常到大陆沿海劫掠。元世纪中期以后,盎鲁族、格达尔族、撒克族等族群从大陆迁移到该岛,融合威京族小部落,形成了岛上七个小邦国。虽然成了小邦国,但劫掠比过去更甚呢!”安敬说道。

 

  “看来这安甲鲁斯岛人,颇似篷冲列岛的沉冰岛浪人团海盗。”

 

  “嗯,大王说得不错,而且他们可比浪人团更凶残。仙莱大陆南部有个阿第斯岛,几乎深入威尔坦海,意为无穷无尽的火海,极南海域有雨幕边界,从未有人到达过,即便有也没人回来过。阿第斯岛对应大陆斯坎维亚半岛,由于天气极为炎热,生活着两支各踞东西岛的部落,分别是海牛族与海狮族。”

 

  “若我没有记错,亚夏大陆流传一个传说,称上古时代有一条小黑龙,被三条大龙赶到仙莱大陆,在那里盘据多年。”

 

  “这个传说多在望海流传,还说小黑龙法力渐失,不得已与仙莱异域牛神结合,成为了彼岸大陆海牛族的祖先。后来,部分海牛族人骑着异域海牛,回到了亚夏大陆,占领了望海半岛。”彭蒿对缇棣说道。

 

  “可见两个大陆融合之实,早在古时便已存在,足见海上贸易往来乃是大势所趋。安敬,你接着说吧!”

 

  “仙莱大陆的东方千里之外,有一个冰雪覆盖的岛屿,乃是百余年前发现的,仙莱人称之为冰岛。冰岛比其他两岛还大,其极东之域没有边界,据说会到达世间混沌边界,再也无法突破无边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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