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障！杀人作恶你还有理？说什么别人仗着法术高欺负弱小？难道你不是仗着年龄小胡作非为？”
“你这个糟老头子，你也跟着他们一块欺负小爷！哼！我不叫你师父了！”
“巧啦，”我边捆边说，“正好我也不想要你这个徒弟！今日我就收了宝贝把你扔下山去，横竖你也摔不死，赶紧滚蛋，滚得远远的，谁爱收你谁收你！以后就算天塌了，也别爬到乾元山叫我师父！”
空气中传来元始天尊幽幽的声音：“～你～～敢～～”
“我就敢了！您老人家另请高明！”
我单手拎起打包成一捆的哪吒，一脚把他踢下了山。
我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回洞平复飙升的血压。谁知刚坐下不久，就听有人在门外叫嚷：“师父救命师父救命！”
我一个激灵从石榻上蹦下来，看见哪吒不知怎么挣脱了绳索，又跪在金光洞前咧着个大嘴喊救命。
“孽障，你又回来做什么？！”
“师父，呜呜呜师父，”哪吒哭道，“弟子昨日玩耍不小心射丢了一支箭，那个石矶老太婆非说我射死了她的徒弟，爹爹不辨是非硬要拉着我去给老太婆道歉，那老太婆的另一个徒弟凶神恶煞欲对徒儿不利被我一圈子打死，爹爹一气之下扔下我自己跑了，现在老太婆追杀我，要我给她徒弟偿命……”
“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我这个糟老头子不想给你做主，你爱认谁当师父就认谁去！”
哪吒一改方才的可怜样，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个臭老头！亏我还叫你一声师父！这么点小事都不帮我！既然你不帮我对付那老太婆，我就先打你一顿出出气！”
我用拂尘化作绳索又将他捆成一团：“拜师礼还未行过，你算哪门子徒弟？滚！”
又一脚把他踹下去了。
谁知我刚转身，又听见这厮在喊：“师父救命师父救命！”
……！！！
我突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你想说什么？”
“弟子昨日玩耍不小心射丢了一支箭……”
“停停停停停！”
我可算明白了，这是天尊他老人家玩的把戏。只要我把哪吒逐出师门，这个场景就会无限循环，直到我改变主意为止。
“天尊，您老整起人来，真是太有办法！”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该管还是要管的。”
“我可管不了这个无法无天的祖宗！”
“他父母确实没把他教好。你是他师父，是唯一的希望了。”
“凭什么？”
“凭你是他师父。”
“……”
我还能说啥呢？
我只能说：“孽障，滚洞里去，别出来给我丢人。”
石矶是截教出了名的老实人。一块资质平平的石头，在骷髅山兢兢业业修炼了一万多年，好不容易收了碧云和彩云两个徒儿，白骨洞才刚热闹几年，就被哪吒搅了个家破人亡。
哪吒找上门来那一刻，我真想把他投进太上老君的八卦炉重新炼成珠子，然后丢回我师父元始天尊脸上。
镜子溜达回来见我脸色铁青，宽慰道：“真人，哪吒不一定是真坏，毕竟年龄还小呢！”
“但愿如此。”
抱着“他不是没有人性只是尚未开发”的最后一丝希望，我等在洞口，等着给石矶道歉。
石矶很快追了过来，一身黑袍像是乌鸦炸毛，端庄柔和的五官被愤怒扭曲得变了形。
“石矶娘娘，贫道见礼了。”
“太乙！刚才有个恶童跑你洞里去了，快快把人交出来，免得兵戎相见！”
“你打我一顿可以，但是人不能给你。”
“这哪吒与你是什么关系？”
“正是在下未过门的徒弟。”
石矶皱眉说道：“未过门算什么徒弟！这恶童连杀我两位徒儿，还要将我碎尸万段，小小年纪就已这般歹毒，你怎能收他为徒？”
“不瞒您说，在下也不想要这个徒弟，怎奈家师主意已定，我也没有办法。其实哪吒本性不坏，只是被父母宠坏了。贫道一定会好生管教，还望石矶娘娘念在元始天尊与通天教主的同门之谊，给小老儿几分薄面。”
“本性不坏？我呸！”石矶狠狠地淬了一口唾沫，“我家彩云童儿不过瞪了他几眼，就被他用乾坤圈打爆了头，还用混天绫把魂魄勒得粉碎！这还不够坏？究竟要坏到什么程度才叫坏？”
我难以置信地甩给镜子一个问号，他点点头：“嗯，确有其事。”
真他娘的福生无量。
“石矶，这事儿你不用管了，我亲手宰了孽徒给你赔罪！”
“真人真人，你冷静点……”镜子拽拽我的衣服。
“闭嘴！甭管他背景多深，我今儿个非要清理门户不可！”
我气势汹汹地冲进洞里，突然脚底一滑，摔了个眼冒金星。待恢复视线，又看到那石矶风尘仆仆地冲过来。
又双叒叕是这一套？？？？？？
敢情这个小老爷是无论如何也动不了呗！！！
“太乙！刚才有个恶童跑你洞里去了，快快把人交出来，免得兵戎相见！”
“哎，”我无奈地叹了口气，“石矶，你对刚才的事儿还有印象吗？”
“刚才？什么事？”石矶有点懵。
“你跟我要徒弟的这个场景，方才已经来过一遭了。”
“胡说！我刚刚追上乾元山，什么乱七八糟的！哪吒是你徒弟？你要纵徒行凶吗！”
我认真解释：“石矶，我不骗你，哪吒这条命别说你带不走，就连我也动不了他。除非得到元始天尊法旨，否则你再怎么动他，都是白费力气。我是他师父，有管教不严之罪，就算把我杀了给你徒儿报仇，贫道也毫无怨言。”
石矶听完更生气了：“太乙真人，你莫要拿元始天尊压我！我一个小小的石头精，哪里有门路见到元始天尊？你这样说，分明是算准了我申冤无道，想让我咽下这哑巴亏！再说了，哪吒造的孽，我杀你作甚？你要众生当我是不讲道理的强盗吗！？”
“那怎么办？”我没辙了。
“太乙真人，我石矶不是蛮不讲理的人，今日我就想讨个公道，你可以不帮我，但请不要阻拦！”
我望着石矶，一股悲凉涌上心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