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坐上琴心
书名:叹逍遥 作者:醋溜饹馇 本章字数:3022字 发布时间:2021-03-13

李牧云赶忙过去解开了那位公子穴道。

段逸尘走到身后小声说道:“二师兄,我们还是不要再多管闲事了,待会儿...”

还没等他说完,李牧云伸手止住说道:“放心,我心里有数。”

那公子躬身抱拳道:“在下柳墨寒。初入江湖,未谙世事,今天遭到小人暗算,多亏两位搭救,寒舍离这里不远,如果二位少侠不嫌弃,不如到在下家中,饮酒作乐,岂不快哉?”

李牧云道:“多谢柳公子美意,不过我师兄弟俩尚有师命在身,不敢擅自离去,还望见谅。”

这时女子也走了过来,半蹲低眉说道:“多谢三位公子出手替小女子解围...”

话还没有说完,眼泪便涌了出来。

李牧云此时方见得女子容貌,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杏眼桃腮,淡眉玉肌,眼泪阑干犹如春雨后的梨花,我见犹怜。

李牧云不禁心生怜惜,柔声道:“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那女子道:“小女子名叫晴柔,苏州人士。”

方才柳墨寒看的出了神,此时才回过神来,忙问道:“姑娘既是苏州人士,怎会独自来这里?”

晴柔听到这话哭的愈加伤心,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三人均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

不一会儿,晴柔情绪渐缓,哽咽着说道:“我本生在苏州富贵人家,奈何两年前父母家眷均被奸贼所害,我也被...”

说到此处,不禁又黯然落泪。接着便又说到:“那奸贼虽留下我的性命,但我无依无靠,也只得四处漂泊。多亏幼时学了些乐律,还能弹奏两首曲子,虽然不至留宿街头,但也只能勉强度日。今天有幸得公子搭救,奴家无以为报,如若二位公子不弃嫌,以后愿常在公子左右,服侍公子。”

未等柳墨寒答话,李牧云便说道:“好,不过在下有师命在身,却是难带姑娘上路。不过今日柳公子仗义相助,英雄救美人,也可以再来个美人配英雄。更何况姑娘琴曲娓娓动听,而柳公子又是懂的欣赏的人,我们就效仿古人萧史弄玉,坐上琴心,以后也许能成一段佳话。”

只见晴柔低着头半咬下唇,双颊羞的似窗外的晚霞。

柳墨寒虽也不作声,却是因为柔情的双眼痴痴地望着晴柔,早已忘了回答。

李牧云见状接着说道:“正所谓千金难得有情郎,知己一个最难寻。如今情郎与知己均在眼前,不知姑娘意欲何为?”

良久之后,晴柔重重地点了一下头,随后轻嗯一声。

柳墨寒不由得喜上眉梢,忙去牵晴柔的手。

李牧云抢身道:“别着急,先借晴姑娘的手用一下,刚才被那两人扫了兴,何不趁现在让姑娘继续弹琴助兴,你我兄弟二人再痛饮几杯如何?”

柳墨寒道:“承蒙牧云兄美意,在下定当舍命相陪。”

二人坐下正欲痛饮之时,便听到窗外响起了急匆匆的马蹄声,段逸尘闻声望去,挥手喊道:“大师兄...”而后又想起什么似的猛地缩回头,捂着嘴偷偷地盯着李牧云。

李牧云听见“大师兄”三个字不禁眉头紧锁,心里不停地想着应付大师兄说教的主意。

只听得楼梯“咯吱咯吱”声响,就连脚下地板也稍有起伏。

众人抬眼望去,见这人身长足有八尺,魁梧健硕,星目剑眉,竞如将军一般神气。

而装束和李牧云、段逸尘二人如出一辙,却不是逍遥派大弟子莫望天又是谁。

莫望天见桌上佳肴珍馐,又有一坛酒已剩的不多,刚要开口责难,便听李牧云笑着道:“师兄,你怎么才来,我饿的把你那碗面都吃了。对了,我给你介绍下这是我小时候的玩伴,名叫柳墨寒,想不到今日在这里遇到,又正好柳兄弟今日巧遇良缘,正要喝两杯助兴,没想到你就来了,正好我们还没喝。师兄你也没吃饭呢吧,快坐下和我们一起吧。”

莫望天虽知道李牧云在说谎,但有外人在却也不好当面戳穿他。

转过头去对柳墨寒说道:“柳兄弟,在下逍遥派莫望天。”

柳墨寒起身还礼道:“在下柳墨寒,久闻三位高名,只是缘悭一面,今天得见,幸运至极。”

柳墨寒说完便知自己说错了话,低头斜眼往李牧云瞧去。

李牧云慌忙起身说道:“大师兄,柳兄弟的意思是我们俩太多年没见,今日见到我有些兴奋,难免有些胡言乱语。”

柳墨寒点头附和道:“是啊,是啊,牧云兄还是这么了解我。”

莫望天却不理会,接着对柳墨寒说道:“柳公子,并不是在下有意扫公子的雅兴,只是我师兄弟三人尚有师命在身,当下不能久陪,还请见谅。”

柳墨寒忙赔笑说道:“哪里哪里,若是这样,便不打扰三位了。”说着便往晴柔的方向走去。

莫望天也不责备师弟,边坐下边对着李牧云说道:“师傅飞鸽传书来说,让我和三师弟先回去,你自己去断剑门回复围攻魔教之事吧。”

说罢便拿起身旁的一碗面吃了。

李牧云见师兄来了便浑身不自在。此时是酒不敢喝,菜也不敢吃,只能呆呆的坐着。

这会儿,见柳墨寒拉着晴柔姑娘的手走过来,说道:“莫兄,段兄。”然后又转过来对着李牧云说道:“今天之事,全靠牧云兄相助,我和晴姑娘商议,不日便动身前往她苏州老宅祭拜先祖,回来成亲之时再谢牧云兄美意。”

那晴柔姑娘却不顾礼节,拿起一个碗,斟满酒说道:“今日多谢云大哥促成我和柳郎之事,等从苏州回来新婚之日,小女子和柳郎定会宴请李大哥。”说着便将酒一饮而尽。

奈何她本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滴酒未曾沾过。

眨眼间,酒劲上来,便站都站不稳了,只得伏在柳墨寒肩上。

柳墨寒只觉晴柔呼吸急促,酒气香气扑面而来,不由得沉醉,望向晴柔时,见她双腮欲晕,身子巍巍颤颤,宛如春风中摇曳的桃花。眼睛里不禁流露出爱慕怜惜之色,便伸手揽腰将她搂在怀中。

李牧云站起来伸手欲拿起那早已斟满酒的碗,但大师兄在场,他也不敢放肆,只得看着大师兄征求意见。

莫望天说道:“虽然师傅一再嘱咐我,在外不能让你饮酒误事,但今日两位如此盛情却难推脱,师弟便干了这碗吧。”

李牧云见大师兄答应,忙一口将酒喝尽,而后说道:“柳兄弟,晴姑娘,今日能在此地相逢也是缘分,望你俩一路顺风,保重。”

柳墨寒道:“牧云兄保重,告辞。”说着便扶着晴柔出了客栈。

师兄弟三人吃完饭便回客栈休息,李牧云百无聊赖,酒劲上冲,刚想出去走走,便听到了敲门声,原来是大师兄。

“大师兄,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吗?你今天说的那些话我都记住了,以后肯定不会喝酒了。”李牧云赔笑说道。

莫望天道:“你喝酒的毛病是改不了的,这我也知道,只是希望你不要酒后误事。还有,师傅在信上还说,让你去游历江湖三个月,增长些见识,但不能随着自己的性子胡来,更不可做些助纣为虐的事情。”

李牧云想到有三个月的时间可以出去游山玩水,不禁心中大喜,笑着说道:“大师兄,我记住了。时间不早了,大师兄明天还要和小师弟回去,还是早点休息吧。”

李牧云见大师兄房里熄了灯,便一个人偷偷跑了出去。

此刻夜已深,月光如流水般倾泻在地上。

街上阒无一人,偶尔闻得两三声犬吠。

李牧云越走越远,不知不觉便走到了竹怜山脚下。

这竹怜山只因几座矮山相连,而山上皆长满绿竹,遂取名竹连山。后此地太守游玩至此,觉竹连山不够雅致,便取“独有多情摇翠竹,怜人寂寞舞翩翩。”中的“竹”字与“怜”字,改名竹怜山。

李牧云行到此处,酒意已消了大半,便想踅足而回。

忽然听到山中传来阵阵琴声,只觉琴声美妙,但无奈晚风与竹叶嬉闹,琴声断断续续。

李牧云只得继续往竹怜山深处走去。

行到竹稀风弱之处,但见远处㓟一竹亭立在矮山之巅,而竹亭中似乎有一位女子,琴声便是从那里传来。

细细听来,弹得却是《春江花月夜》。

李牧云看着天边弯月,闻着这淡淡竹香,而竹林微风和这袅袅琴音相契合竟如天籁一般。

不觉酒意大发,便倚竹而坐,拿出酒壶喝起酒来,把师傅和大师兄的话也抛在了脑后。

一曲弹罢,又见女子右手倚着栏杆,对着月亮吟道:“

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

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

李牧云听后不禁暗暗叫好:“没想到能在这种地方见到如此景色,听到如此天籁,也算不辜负这天地日月了。”

不多时,见亭中已无音讯,便知多半弹琴之人已经离去。

又见月亮高挂山端,知已是半夜,便拿着空酒壶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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